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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朱公公走到淑妃前面,从袖管里拿出上次要送给李敏但是被李敏拒绝回来的那张地契。
看到地契时,淑妃愣了下:“她没有收下吗?”
“是的,奴才本想早点把这事告诉娘娘的,但是,娘娘那时候正忙着大皇子回来的事宜,奴才找不到机会说。而且,不管如何,李大夫还是出手救人了。”
听到朱公公这番辩解的话,淑妃并没有感到心里头舒服多少。因为这正好说明了李敏对于她,没有任何索求的东西。
没有要求的人,最难对付的了。除非像上次那样出现巧合,让她有个机会给李敏通风报信。或许说,李大夫不在乎身外之物,只在乎人。
看着淑妃没有打算接回地契,朱公公把地契收回了自己袖管里,道:“奴才帮娘娘将地契放到柜子里,先放着,或许以后可以用着。毕竟娘娘费心给李大夫的铺子找的位置,和八爷给李大夫找的,天差地别。”
淑妃抬起眼:“行,照你说的做。”
“玉清宫那边,奴才刚找人打探过了。”
“太子妃真的疯了吗?”
“是的。”
淑妃的两道黛眉微微簇着,在烛火的映照下像是笼罩了层阴影。
朱公公回想起刚才进屋子时,听见她好像自喃自语问的那句话。
什么人做的?
刘嫔跳井的事,虽然大家都因为牵涉到太子妃的问题,认为是与刘嫔有关系的人所为,故意针对东宫的。在现在皇宫里,与刘嫔有关系,并且正得势,和东宫形成对峙的人是刚升为贵妃的淑妃,有理由,淑贵妃成为了这次事件幕后的最大黑手。
恐怕现在连万历爷心底里都变疑惑了,质疑起来了,这事究竟是不是她淑贵妃所为。
要是让皇帝都猜忌起她淑贵妃,不得不承认谋划这一切的人,心思叵测,狡诈多端,阴谋耍的高明。
“刘嫔不像是会这样做的人。”淑妃说,“她哪怕是死了,都不会想到去把任何人拖下水的。而且,本宫曾经病好了以后,想救济刘嫔,但是,被刘嫔拒绝了。”
“娘娘。”朱公公同样欲言又止。
知道她后面那句话说的是事实,正因为淑妃对刘嫔感到惭愧想对刘嫔有所弥补,可是刘嫔拒绝之下,淑妃毫无办法,只能是转向长春宫尽可能帮助十九爷。但是,对于淑妃前面那句话,说刘嫔真的人很好,死之前都不会有所图谋,朱公公不太相信。
只要想想,刘嫔能任自己儿子十九爷中毒之久,都可以想象到这个女子心里面绝对不是这样单纯。刘嫔的性子理应是很刚烈的。
淑妃看着烛火的目光慢慢拉回了焦距,扶着宫女的手走下榻,走到走廊里,迎着快入冬的凉风,刮了一阵,脑袋好像也清晰了不少。眺望玉清宫里的灯火通明,知道今晚皇宫里应该是不眠之夜了。
以前,她得宠时,很多人不知道而已,她照样夜夜要站在这个四面通风的走廊里,持灯相望,期许那个穿着龙袍的男子过来。六宫里的女人,没有一个不被修炼成怨妇的。
如今过了这么多年,她升为了贵妃,心态,与那时候截然不同了。是不是人一病,病过之后,能有幸生存下来,全变样了。
李敏上次都说她,能安静地做鞋子,心态不错。
“据听,刘嫔是病了的。”淑妃说。
朱公公都有点怕她这是触景伤情了,道:“奴才倒是从没有听过这事。可能是到了冷宫那边以后,吃又吃不好,住的不好,身体不适,这是到了冷宫那边以后都会有的。”
淑妃的眼角睨了他一眼,不再说话,转身回了屋里。对身边的姑姑说:“给本宫准备些点心,或许,皇上晚上夜深以后,会上这边来。”
“娘娘?”
淑妃这次得以顺利复出以后,再也不是天天夜夜盼着万历爷来的心态了,反而是,几乎从来不给万历爷会来时准备东西。万历爷来不来无所谓。反正,万历爷也确实是,虽然升了淑妃为贵妃,但是,更喜欢到年轻美丽的新人那里。最近,哪怕那个得宠的李华怀了孕,可听说万历爷每晚都是喜欢到李华那里走一趟。
有人都说,李华会做人,主动给万历爷找乐子,不知道给万历爷找了什么美人在自己房里备着。否则,以李华怀孕的身子,根本也不可能亲自服侍万历爷。
淑妃今晚突然口出此言,是因为盼着万历爷来景阳宫了吗?姑姑疑问的眼神一闪而过。
万历爷如果能来,景阳宫里的人当然最高兴了,说明,淑妃如日中天,皇后都压不过。
“皇上心烦,哪儿都去不了。要论是以往,可能是会去锦宁宫,可是,容妃貌似被牵连进这件案子里了。皇上只要想到这,都不会去锦宁宫。”淑妃淡淡的口吻说。
容妃是直接被人提到了皇帝面前变成了怀疑对象,不像她淑贵妃,即使有人疑心,都不敢说出口。因为都知道,皇上现在想靠大皇子压制东宫。
淑妃这话刚完,果然,皇帝身边的张公公亲自过来通知了,说是今晚万历爷会来景阳宫歇下。
一天大皇子没有真的死,东宫肯定是不会安心的。
福禄宫里,太后睡了一个下午,像是不省人事似的,醒来的时候,才知道李敏过来了,玉清宫里发生大事了。
给太后身上加衣的姑姑说:“奴婢叫过太后娘娘,但是太后娘娘睡的很沉,没有听见奴婢的声音。”
太后摸了下自己的额头,不见发烧。不知道这几日自己是怎么了,是不是天气变了,昏昏沉沉的,睡都睡不踏实。其实刚刚姑姑在她睡觉的时候叫她时,她能听见的,只是睁不开眼睛。
明明都听了李敏的话,没有服用李华让人送来的安神丸,怎么都睡成这样。感觉服了安神丸还好。虽然,之前她都猜到是李华让万历爷送过来的,不喜欢李华这个人,同样不喜欢李华送来孝敬她的药,但是,明显,好像李华的安神丸对她来说比较有用。最少,吃了以后,有助于睡眠,本来她是怎么都睡不好的。
“今晚,先融颗安神丸,晚上要睡时哀家要用。”太后说。
姑姑听完一惊:“太后娘娘,可是隶王妃之前不是说?”
“你们懂什么?”太后忽然像是着了火一样,发了脾气,这对性格向来沉稳的太后来说是难以想象的,只是,人睡眠不好,醒来难免上火,全身都不舒服,“你看这些大夫,不说隶王妃,太医院的太医们,哪个敢对哀家保证一定能治好天下所有的病。”
耳听太后这话像是批评李敏太自负了。姑姑只知道,李敏从来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治好所有人的病,当初齐常在不就是,李敏直接说自己不是神仙能治百病。
“大夫难免有错的时候。”太后眼看姑姑不说话,把漱口的茶水直接塞回姑姑手里,教训着说,“不要以为她好像有点本事,比鲁大人像是强一些,她什么话就都是对的。哀家看来,她也差不多了。”
差不多?
姑姑一愣。
“皇宫里,从来没有一个人,能说自己永远是对的。只有等,像皇上那样坐在龙椅上,才有这个本事,敢说自己永远是对的。”
太后这话,像是模棱两可。
什么叫不可能一个人永远是对的。这话貌似不错。哪有人,永远没有犯过错。人孰能无错。但是,皇帝不一样,皇帝可以用于永远是对的。既然皇帝都可以永远是对的。皇帝的母亲,太后娘娘永远也可以是对的。如此一来的,明显是,皇帝和太后,可以把错的说成对的,因为没有人,可以说皇帝和太后是错的。
姑姑大致在心里盘思了一圈,才听明白了太后的这句话。
太后既然认定了谁是错,谁就是错,哪怕真理在对方手里,只要是太后说的话。
“太后娘娘。”姑姑想清楚了以后,禀告道,“皇上从午后召隶王妃入宫,隶王妃如今在宫里给大皇子治病。”
看到准备膳食的宫女公公,进来摆桌子碗筷,太后问:“太医们是忙到了现在?”
“是的。”
“大皇子如何?身子有无感觉好些?”
“不清楚。奴婢想打探的时候,院门紧闭。里头的人说,太医都不准进入隶王妃给大皇子治病的屋子。”
“什么?”太后乍然一惊,刚想拿起筷子尝点豆腐的手啪啦按倒了筷子。
身边的小宫女,连忙弯下腰去帮太后捡起落在桌子底下的筷子,抬头时不巧看到太后那张黑森森的脸,只差被吓出魂儿来。
“这个隶王妃真是越来越不像样了。因为皇帝召她入宫的缘故,她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把太医院鲁大人等众太医都看不进眼里是不是?为什么不给太医们看?是想对大皇子做些什么吗?”太后脸上掠过一丝愠怒,拍着桌子说。
底下的人,一个都不敢作声,都低着脑袋。只知道,太后这次真的是对李敏生意见了。
太后不是不知道上次李敏拿刀刺在大皇子胸口上的事,虽然后来李大夫解释说了这是救人命,确实,后来大皇子因为这一刀才活了过来的样子。可是,太后怎么想,都认为不对。
拿刀子对准王公贵族的胸口,相当于刺杀,哪怕是大夫,也不可以做出这样危险的动作对准王公贵族。因此,后来朱璃因为弄断李敏的手腕到皇帝宫里负荆请罪,太后都觉得护国公府太过分了,朱璃何罪之有。要是她在场的话,说不定一刀让人砍了李敏的脑袋。反正,朱汶已经活过来,李敏的使命也结束了。
死了一个李敏不可怕的,反正,李大夫不是全能的神仙。瞧瞧,不是连她这个普通为睡眠苦恼的小病都一直治不好。
姑姑听见太后发怒,都揣摩着,不知道该不该往下说自己所听见的信息了。姑姑不说而已,多的是,想在太后面前趁机博得太后注意的人。
一个小太监见机不可失,上前跪下对太后说:“太后娘娘,奴才刚进大皇子的小院子时,发现了一件事儿。奴才感觉这事儿不妥,不知道该不该和太后娘娘说,事关隶王妃的。”
太后眸子里光亮一闪,道:“说。”
“奴才本在大皇子屋子里帮着公公侍候大皇子的,隶王妃要给大皇子治病时,要求奴才出去,只余公公在屋里,其余的太医也必须出去。奴才身份低微,只能在太医们退出厢房之后,再最后给关上屋门。结果,有幸看到了隶王妃要给大皇子治病用的东西。”
“是什么?”太后听的聚精会神,直觉里不是很好的事情。
“奴才看见,隶王妃准备了琉璃圆筒,和针。”
“针?”
“公公问隶王妃那是什么,隶王妃说是针。看起来,和太医给人针灸用的针具一样。只是,粗了一些。用金做的。”
李敏在用什么金属材料代替现代针具打造出古代打针用的针具时,考虑到古代炼铜等技术并不能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反而锻造金的工艺还好一些,因此采用了金。这可能她见过的是最贵的针了。用在大皇子身上倒也符合。
由于暂时找不到橡树做橡皮管,李敏只能用注射器,慢慢给大皇子做静脉推注了。不想让太医都站在屋子里旁观,是因为这样的操作本来就要求无菌,太多人围观,无益病人。
但是,太后不这么想。这个李敏既然上次用刀伤了大皇子,这次不知道又出了什么鬼主意,反正,用这个像针灸的东西肯定不是给大皇子针灸,说不定是给大皇子身体内埋针或是弄什么机关。否则,鬼鬼祟祟不让人看是什么意思。
“哀家去看一下。隶王妃不会连哀家都不让进去吧。”太后说完这话,站起身。
姑姑上前扶着太后,一步步朝大皇子住的院子里走。
灯笼照出了院子的那扇门,是合拢着没有错。太后示意了眼下面的人。
小太监一心求功,跑的快,抢先来到院子门前,拍着门,张大嗓子喊:“快开门!太后娘娘到了——”
门板啪啦啪啦响,要是一扇比较破旧的门,早就被小太监给拍烂了。巨大的声音在夜里回想着。院子里没有动静的时候,那些被李敏赶出小院子的太医围过来了。
鲁仲阳没有出现,领头的是一个常太医,刘太医躲在众人后面。
“臣叩见太后娘娘。”太医们在太后面前跪成一地。
太后俯瞰着这些在夜风里头戴官帽身穿官袍的官员们,这些人是被夜风刮到鬓发乱飞,胡子乱摆,袍角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太后眉头深深地一皱,问:“你们没有地方去?”
额——
这个嘛。李敏嫌弃他们被逐出屋子以后仍旧在屋外围观,叽叽喳喳影响人家工作,所以,一块把他们都请出了院子外。只有鲁仲阳那只老狐狸,早早倒是没有围观,跑到原先自己歇息的那间屋子里睡懒觉去了。然后,他们这些人则惨了。被逐出院子以后,能跑哪里呢?这里是太后娘娘的宫殿,当然是不能随便乱走的,只能是站在这个宫廷的过道里啪啦啪啦被吹冷风。一个个晚饭也没有的吃,直被寒风刮到脸色青白,从大夫直接沦落为病人。
于是说到这儿,那些太医们,都倍感委屈,面对太后哭诉起来。常太医说:“隶王妃不知道是不是占着自己是皇上特派来的钦差,不让臣等观察大皇子的病情。大皇子这个病,一时好一时坏,危急起来时,平常都要鲁大人率领臣等众人上去急救。”
听这话,这个李敏是太自负了,难道不怕大皇子突然发急病起来,一个人搞不定。都说人越多越好,没有人会嫌弃帮手少的。只能说李敏骄傲自负。
太后沉着脸,问那个拍门的小太监:“里面没有人过来开门吗?”
人都被李敏赶出来了,至于余下的一两个帮手则都是留在屋子里面,恐怕在屋子里专心致志做事情,都没能听见外面的敲门声。
这些缘故,有意告状的常太医他们不说,太后只能是认为李敏过分到知道她来了都不让她进去。
火气冲天,太后发怒了:“给哀家破了这扇门!哀家倒想看看,皇上派来的钦差,是变成这个福禄宫的主子了?岂有此理,难道哀家连自己的院子都进不去!”
一群人看见太后震怒,都慌里慌张的。说是破门,可这毕竟是太后自己宫里的门,真砸了的话,太后事后看见破烂的门不也得心里不舒服。何况,这院子里住着人,是大皇子。
姑姑紧张地赶紧让两个太监肩头站肩头,攀到高墙上,在跃进院子里,从里面抽开门闩。
门一打开,太后不用人扶,一个人怒气冲冲,率先冲进了院子里。
太监们提着的灯笼紧随其后,给太后照路。
那些太医们看到太后气成了这样,却是都大吃一惊。要知道,太后的性情,向来都不是会这样轻易冒火的。太后是性情稳重,统领六宫,母仪天下的女子,修养极好,基本不会发脾气。除非是,太后突然讨厌了某个人。
可是,太后不是一直很喜欢李敏吗?怎么会突然变成讨厌了?
“常太医,我是不是听错了,太后娘娘,刚那顿脾气是冲隶王妃发的吗?”许太医问常太医。
常太医抚摸了下下巴:“看起来是这样没错的了。不信,你再问刘太医?”
都知道,刘太医近期跟了李敏几次以后,因为治好了几个病人,在宫里越发受到太后的重用,貌似私下与李敏关系也不错,有点交情了。现在李敏一旦遭殃,太后转变态度了,说不定,太后回头是要找刘太医算账开刀了。
太医院里,本来派系争斗都很严重的了。像是跟随左院判的常太医等,一直被右院判的鲁仲阳势力所压制着,许久不得志,郁闷的要死,早巴不得鲁仲阳为首的这群人早点出问题,出洋相。
许太医是新晋升上来的太医,倒也不敢在这会儿马上趁机踩扁鲁仲阳的人,因为他都没有想好跟哪边派系好。鲁仲阳势力大些,但是,鲁仲阳年纪大了,论后来居上的潜力,肯定没有左院判强。
转头,许太医找到了同样在人群里四处观望的周御医。
周御医据说到现在,一样没有找到派系依靠。周御医是那种出了什么事,才想到抱那棵大树求救的人,属于临时抱佛脚。
许太医撤退到周御医身边,小声说:“周御医对这事怎么想?”
周御医望了望四周,知道许太医不是任何一派的人,眼光一闪,道:“恐怕隶王妃是哪儿得罪到太后娘娘了吧。”
“周御医知道怎么回事?”许太医很吃惊地问。
常太医、刘太医,四周所有人,好像都不知道太后为什么发脾气的,怎么只有周御医能知道。
周御医像是神秘兮兮眯了下眼睛,道:“这个你不知道了。护国公府里的靖王妃,现在都是我在给看的。所以,你明白了吗?”
不是医术好就好的,人家有时候不想要这个大夫看,只因为这个大夫不对病人那个脾气。
许太医却是想不明白了:“可是,倘若治不好病,不是还得找回隶王妃给看?”
周御医听他这句晦气的话,恨不得抽他的嘴巴,说:“你以为隶王妃真是神仙,真是什么病都能治?她自己都不是说了自己不是神仙吗?”
哦——许太医恍然大悟,可能是李敏哪儿没有能治好太后,让太后对李大夫的医术产生强烈质疑了,结果,跑到大皇子这儿趁乱要对李敏发难了。
怎么说都好,当大夫真是一样高危职业。
把病人的病治好了,病人对大夫感恩戴德。一旦,哪天不小心把病人治坏了,病人马上反咬大夫一口,恨不得把大夫杀了才可以补偿自己。但是,说起来,哪个大夫真愿意把病人治坏了。有些病大夫也是无能为力,只能是全心尽力而为。
太后气的这个,具体还要看,究竟是不是大夫的错,才决定该不该找大夫的茬子。问题是,越是像太后这种位高权重的,唯我独尊的,事不关己可以高高挂起,一旦涉及到自己的话,反而是没有办法冷静判断,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只觉得大夫应该把她的病治好,治不好,理应就是该负责,该杀。
许太医是从外面推举进太医院的,刚到太医院不久,对官场这点还不太了解,听周御医仔细教诲。
“谁都不敢给太后治病,你知道吗?鲁大人都不敢。”
“为何?请周前辈赐教,晚辈悉心求教。”
“你看刘太医吧,别看他蠢蠢的,他最终敢给太后治病,后来我算是摸到了一个规律了,那就是无为而治。”
“无为?”
“太后不需要什么根治,只要自己感受不到难受了,感受不到痛苦了,至于什么病根其实太后听了也是听在耳朵里而已,过了就忘记。所以,隶王妃那天给太后说了那么多,你真以为太后真听进去了吗?我看未必,太后只记得,今日自己睡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手脚能不能动,其余的,无所谓。”
太后性子其实是很急的,希望下药立竿见影,哪里会想到李大夫为病人长远考虑的心情,李大夫是,能用饮食调养就饮食调养,再来用药,毕竟药伤肝损肾,不是长久之计。
许太医回头,寻找到刘太医在人群末尾屹立不动的身影,刘太医下盘很稳,真的是如周御医说的那样,无为而治,什么都不用怕。
前面太后是走到了大皇子的屋门前,姑姑赶紧走到了太后前面,隔着扇门对着屋里面小心翼翼地喊话:“隶王妃,太后娘娘来看大皇子了。”
屋里先是一样安静,没有什么反应的样子。是姑姑都害怕了。这不会是里面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吧。
姑姑尝试推下门,开不了。
太后要不是想着害怕惊吓到病重的大皇子,早喊人砸门,再次破门而入。
“窗呢?”姑姑示意几个宫女太监。
一群人急急忙忙尝试打开屋子的窗户,结果都是被什么卡住了,推不动。
在众人心头惶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屋里终于传来了一串脚步声,紧接着,屋门一开。打开门的是徐掌柜。
徐掌柜抬头,见到真是太后本尊到了,吓了一跳,来不及跪下来请安时,太后身边的小太监突然一脚踹到了徐掌柜的膝盖头上,骂道:“见到太后娘娘不知道下跪?!”
扑通,徐掌柜两个膝盖落地,自己心慌意乱不说,更怕接下来这些人会不会想对李敏做些什么。
这群人,看起来来势汹汹,不怀好意。
太后瞟过徐掌柜哆哆嗦嗦的脑袋顶上,冷笑一声,走进了屋子。
屋里点着灯,到了大皇子的床头,太后命人把大皇子床前的屏风移开,看见了躺在床上的病人。
大皇子看来是精神不济,头靠在枕头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守在大皇子床边的两个太监公公,动都不敢动一下,只看太后眸子里闪过的惊色,只觉得是那把砍头的刀都悬在自己脑袋上了,吓的一个个扑通扑通跪下来,额头贴着冰凉的地砖,直喊着:“太后娘娘饶命!”
太后没有听见他们的声音,只是脚步不稳,盆鞋摇晃。姑姑上前连忙把太后扶住,喊:“太医——”
后面的太医听见喊声,却是大部分都不敢轻易动脚,生怕一不小心冲上前去时没有得到好处却是直接撞上枪口了。只有那些郁闷已久不得志的,早就在等着这个机会,不怕当先锋英雄,只见一群人里头,只有常太医犹如小炮弹一样,倏然,犹如离弦的箭杆飞了出去。跑的可快了。
气喘吁吁跑到了太后面前,常太医上气接不上下气问:“太后娘娘,臣来了,臣这就给太后娘娘查脉。”
“不用了。”太后没有真正晕过去,是靠在姑姑身上站着,声音微急,气息急促,催促太医说,“快给大皇子看看。”
大皇子?
常太医转过头一看,同样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难怪太后刚才看到大皇子的样子时要被大皇子吓倒了。因为大皇子脸上,手上,可能全身皮肤上,都出现了一个个红的或是苍白的小包。
这样的风团,皮肤病,曾经在四公主福乐以及十六爷身上都出现过,当时,皇宫里甚至紧张到担心是瘟疫进了皇宫。但是,大皇子不一样。大皇子一直在宫里没有外出过,怎么会突然出现类似的症状,不得不让人质疑起是不是刚刚李敏给大皇子治病闹出来的。
常太医稳定气息,奉命上前给大皇子把脉。
两名留守在屋内观察了整个医疗过程的公公,跪着对太后承认:“隶王妃说了,说这是普通的寻麻疹,用过那药以后,一些病人,会出现类似的过敏症状。隶王妃说的这些话,奴才们爷听不明白。”
徐掌柜在后面听着公公们把李敏的话照搬不动地说给太后听,额头急出了大汗。这话这样一说,岂不是变成了李敏用药不慎,把大皇子害了。
恐怕,太后想的东西,比徐掌柜推测的这个还更恐怖一些。太后想的是,李敏明明把病人治坏了,还故意推卸责任,说是什么药物反应。说不定,李敏本来就有谋害大皇子的心思。不要以为她太后不知道,之前,庄妃不是都为了皇后去过护国公府找过李敏吗。
太可恨!
太可怕了。
太后怒道:“隶王妃呢?”
屋里不见李敏,难道李敏是逃了?因为看着没能治好大皇子,赶紧逃之夭夭?
徐掌柜这时已经被太监们五花大绑了起来,向太后喊着主子冤枉。
李大夫哪有逃。李敏不过是太累了,见到病人睡了以后,自己找个地方先小憩一会儿,再准备等病人的寻麻疹退了些以后可以打道回府了。
院子里乱糟糟的声音,早把李敏惊醒了过来。兰燕守着她,有了上次的前车之鉴,这会儿说什么都不让她出屋,说:“王妃,王爷说过了,倘若情况不好,奴婢可以直接带王妃回府。”
“徐掌柜在这里呢。”李敏可是说什么都不会让自己的人代替自己受罪。
脖子挂上受伤的右手,李敏对依旧拦在自己面前的兰燕说:“你现在带我出宫也没用。如果你真带我出宫,我真成犯人了。皇上有借口可以围剿护国公府了。”
兰燕听到这儿一怔。
趁这个机会,李敏擦过她身旁走出了自己休息的屋子,对着那些在找她的人说:“本妃在这儿。谁找本妃?”
那气势,在夜风里凌厉果断的声色,干练的犹如一把刀,刷刷刷,擦过众人的耳朵。那些本来端了太后的命令气势汹汹想来抓拿她的人,只听她的声音,都不禁缩回了脖子。
李敏擦过那些突然变成木头的人,走到了大皇子的屋里,先是看见了被绳索捆绑的徐掌柜,眉头微皱,对跟在自己身后的兰燕道:“还不给徐掌柜松绑。”
“谁敢?!”太后身旁那个小太监,又是一跃而起,抢着替太后发声,“这是太后娘娘的懿旨,这人涉嫌谋害大皇子,要转送宗人府处置!”
李敏冷冷的目光,直射过去,在那个小太监的脸上先画了个圈做记号,道:“这是本妃的人,他做错什么事的话,也该由本妃来处置。大明王朝的律条说了,奴才的罪,要交由主子先处置。除非是主子一块犯错。怎么,还是想转送顺天府,让本妃再到顺天府敲鼓鸣冤?”
小太监张口结舌,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的话。
那头,给大皇子把完脉的常太医,回过身后对太后说:“臣是看不明白了。明明大皇子之前,并没有出现这类症状,只是气喘,虚弱而已。”
两句话,明显是坐实了李敏犯的错。
太后一掌拍到桌子上:“来人,将隶王妃请到宗人府坐坐。”
兰燕刚那一刀,拆掉了捆绑在徐掌柜身上的绳索,听到太后这句话一惊之下,赶紧转回身去护主。
带刀的宫廷侍卫已经都冲进了屋里,对着李敏。
兰燕心里着急,眼看这个情况之下,想再跑掉几乎没有可能。
李敏那眼神,寒冷地扫过那些畏畏缩缩的太医们,以及,那个抓住了向上爬机会的常太医。早就知道,这些同行,早等着这一天到来的了。
“太后请本妃去宗人府,本妃不会不从命。但是,太后记住太后娘娘今日对本妃做的事。太后娘娘以后,不用再请本妃治病了。”
李大夫给人治病宗旨一条,不信任自己的病人,永远不会再治!
太后眼里蓦然放出了两条冷光,胸部起伏,气息短促,俨然是怒火到了头顶,突然是一声不怒反笑,对着李敏:“隶王妃的话,哀家收到了。哀家会记得隶王妃说的话,哀家只会秉公办事。隶王妃既然没有治好大皇子的病,把大皇子害出其它病来,哀家请隶王妃去宗人府,是按照规矩办事。隶王妃服罪最好。还有,隶王妃最好记住了,哀家的病,从不需要隶王妃来治。上回隶王妃让哀家不要再服安神丸,建议哀家吃什么肉,结果,哀家现在倒好了,整夜睡不着觉!隶王妃是治好过不少人的病,但是隶王妃自己也清楚自己不是神医,哀家的病,刚好正是隶王妃治不了别人能治好的。隶王妃还是虚心点,向众太医学习才是要道!哀家这些话,送给隶王妃,隶王妃在宗人府里好好想想哀家的话!”
屋里所有人丝丝丝地抽冷气。
徐掌柜一下子傻了,呆了。怎么,李敏居然错了吗?
李敏可能有错吗?
在徐掌柜这样一路跟着李敏过来的人眼里,根本是没法想象的事。或许,李敏都承认自己难免会犯错。但是,正是因为如此,李敏每做一件事,特别在医治病人,给病人提出建议之前,都会更三番四次地琢磨,因为李敏在嘴角上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大夫给人治病,从来没有小事,只有大事。
徐掌柜的犹豫,迟疑。相对其他人,尤其是以常太医为首的那群太医,都快飘飘然起来了:终于这样一天到来了。
李大夫要败了,败到一踏涂地。
许太医是睁大了眼珠子,一脸崇拜佩服地看着周御医。全被周御医说中了。李敏果然是在什么事上得罪了太后,刚好,是太后久治不愈的失眠症。
李敏真傻,真是傻,学刘太医,给太后随便弄点药让太后睡了不就好了,搞什么饮食调养。真不如一包让人睡觉的药有用。
“太后娘娘不服安神丸以后,反而睡不着了?”李敏的嘴角微微勾了勾,没有人察觉到她眼里闪过的那道光。
“是。”太后理直气壮,“哀家服用那个药能睡着,不服用,吃你说的肉,反而睡不着了,你敢说不是你不对?”
“如果真是如太后所言,臣妾奉劝太后娘娘最后一句,那药还是不要吃了。”
“胡扯!”太后连拍两下桌子,震怒无比。
李大夫再说这话是不知死活,继续耍她太后!
“太后娘娘,臣妾现在就去宗人府。但是,从今日起,犹如太后娘娘自己亲口说的,以后太后娘娘的病,臣妾绝对是无能为力。这话,太后娘娘今天说的,太医院的众位太医都在这里作证了。”
“废,废话少说——”太后声嘶力竭,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掠过一道不安。
回想李敏刚说那两句话时,像是里头有什么玄机似的。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她安神丸都服了那么多天了,服用的每天晚上,她都能睡的很好,不见有其它什么症状。哪里像李敏给大皇子治病,结果给大皇子弄出了一身疹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