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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把手从最后一尊蕴含有源能的神像之上收了回来,这尊异神雕像随之垮塌下来,化为满地碎砾,而他眼眸之中闪动的电光也是缓缓退了下去,
他望了眼四周,而后心光一下放开,霎时间将剩下所有的神像都是笼罩在内。
在他心意转动之下,只是短短片刻时间之内,这些雕像就好像经历了长久的时光,剥落粉碎,而后再化为了一堆堆尘土。
待他收回心光之后,空荡荡的荒原之上,只有他一人还站立在那里。
他把袖一甩,化一道清虹遁天而去。
这次他并没有直接去到良州,而是折向界隙而去。
待见到了荒原之上的巨大裂隙,他遁光一落,穿入了那一片闪烁的迷雾之中。
再有半刻之后,他便出现在了范澜、齐武二人的在此修筑的学宫之前。二人见他到来,俱是欣喜,将他迎入进来。
攀谈了一会儿之后,范澜道:“有一事正要与张师弟说及,我们在灵关之外派驻弟子观察,发现差不多每隔三到五个月,那些绘有玄浑蝉翼纹的飞舟就会路过一次。”
齐武也道:“不过我们虽然在地面显眼之处留下了印记,可是这些飞舟却从来没有停下来过。所以现在我们在想更远地方探询,看有无什么更多发现。”
张御道:“两位师兄还是以自身安危为上,毕竟洲外是何情形,那一处地界又究竟是哪里,现在还是不明,待我把手之中处置完成之后,会亲往那处前去一看。”
他在此待了有半日,品了一些范澜在此新近栽种的茶叶,这才告辞出来,并往武泽所在的大舟而来。
方才走到了大舟门前,舱门便就自行旋开,他步入进去,一直来到主舱之中,武泽正在那里等候,见他到来,抬手一礼,道:“张玄正,之前你让我打造的东西,我已是准备好了。”
他转过身,双手将一个狭长的玄匣递了过来。
张御接拿过来,用手微微一敲,内部就有嗡嗡震动传来。
武泽道:“这东西本来还有一些瑕疵和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不过玄正所提供那几位大匠的技艺却是补足了缺陷,不过我又是做了一些微小的改进,当是可以满足张玄正所用。”
张御点了点头,道:“劳烦武老了。”
武泽拿手搭了下眼镜,道:“倒是不麻烦,张玄正想法有些意思,也是给了我不少启发。”
张御也没在此多留,拿了东西,就与武泽别过,而后出了灵关,半日之后就回到了检正司之中,寻来此间驻守的修士问询了一下,这几天之内并无什么异状,便就回了内室之中。
他这里在荒原之上停留了不到三天,距离那一场约战还有十八天,不过其人不是好对付的,现在就需得开始调养精神,全力备战了。
关于白秀,他也试着了解了一些,以往白秀虽然与人有过不少斗战,他也设法从玄府以往的记载之中了解到了一些。不过最晚都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
这三四十年这位绝不会白过,若是还拿之前的眼光来看待其人,那是不足取的。
而白秀后来又曾在竺玄首座下修行过一段时日,肯定也学到了不少东西。
并且其人在玄府之内住过十来年,玄府内部留下的那些记载到底有多少可信,需要打个问号了。
他怀疑这有可能还是其人有意留下的。
不过他纵然无法做到知彼,但却能够做到知己。
修士在斗战之前,谁也不可能尽知对方的手段,白秀从他人处了解到的有关他的情况,又何尝不是似非而非的东西呢?
其实便是知道的再多,也未必能就确保胜算,真正要看的,还是修士在斗战之时的判断与发挥。
他审视了一下自我。若以论神通,他手中掌握的“日月重光”无疑是除却剑势之外的攻杀第一。
到现在为止,还没见过谁能正面挡住的这一击的。
不过这门手段唯一的缺憾就是可以用神通道术或者法宝躲避,对付那些披甲军士自然是无往而不利,可是一旦遇上擅长变化的修士,那么非得将之逼到躲无可躲的境地,方才能起其该有的作用。
所以这个神通是用来一锤定音的,而并非是作为关键时刻的杀招的。
反而“斩诸绝”之势能起到相当大的作用。
以他现在的法力,若是起力正面斩杀,寻常手段那几是无可阻挡。
可是面对手段众多的修士,这一点还嫌稍有不足,譬如遇到的元童老祖之流,若是不能捕捉到斗战时一闪而逝的机会,那斩上千剑百剑都无用处,关键还要是对战局的判断和对时机的把握。
他寻思一番下来,感觉利用好“玄机易蜕”和“尺步天虚”之术,反而更能抢占一定的胜机。
而另外一个,六印需得进一步加强。
六力再得增长,那么心力将得到进一步提升和释放,若是在心力上能压过对手,那言印就能起到其应有的作用。
在盘算下来,他已是有了判断,当即唤出大道玄章与大道浑章,而后把一部神元往六印之中投入进去。
而另一边,中年文士一行人随苏芊的舰队来至青阳后,就寻了一处隐蔽地界住下,并且联络上了以往玉京安置在青阳洲中的人手,没过几日,有关青阳上洲的各类记述就从各处报了上来。
他待把这些看完,又浏览了一下关于最近局势的报书,顿时感觉到,虽然青阳上洲外患在这两年之内近乎都是解决了,可是风波却并未平息,似有一场来自于内部的暗流正在青阳上洲之中涌动着。
他道:“难怪诸公让我来此,青阳上洲这潭水现在太浑了。”
白衣女子道:“你准备插手么?”
中年文士摇头道:“我此来只为将青阳上洲的诸般情形如实记述下来,青阳此后会如何变化,我却不会多问,也无权过问。”
他沉吟片刻,“不过有些人,还是要见一下的。”
这时有役从自外面走入进来,向他禀告道:“宣公,下面又送来一个消息,说是灵妙玄境的旧修白秀上人,已然下斗贴约战玄府玄正张御,据说那位张玄正已然收下贴书了。”
中年文士微微坐直身躯,肃声道:“什么时候?”
役从回道:“据说九月初一,约战之地是在东海之上。”
中年文士挥了挥手,让役从退下去,而后向那白衣女子问道:“姑母可知这白秀么?”
白衣女子平静说道:“听说过的,这是某位廷执的弟子,本事不小,若是只照传言来看,便是我与他对上,也不见得能有胜算。”
中年文士琢磨了一下,拱手道:“到时还要劳烦姑母前往观战,若得结果,还请姑母及时告知于小侄。”
白衣女子轻轻点头道:“我会去的。”
青阳玄府,鹤殿。
明善道人来至天台之上,对着竺玄首躬身一揖,道:“玄首,白秀已向玄正下了贴书,张玄正也是接了,时日定在了九月初一。”
竺玄首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一卷卷册,任其飘去明善前方,道:“你把这个送去张玄正那里。”
明善起双手接了过来,再一稽首后,在鹤殿退了下去。
竺玄首此时感觉星袋之中有微微异动,一阵青光洒落出来,却是青阳轮发出动静,他道:“怎么?你也想去么?”
他道:“这一战用到你却是不公平了,稍等一等吧,”他抬头看向远空,在他眼里,天边有一团无边黑气正在蔓延,口中道:“很快就便需你上阵了。”
听了他的话,那青色光芒就又收敛了下去。
明善道人离了玄府后,就直往良州而来,数日之后,便落至检正司门前,对此间守卫稽首言道:“我奉玄首之命而来,有事需面见玄正,烦劳通禀一声。”
那守卫一听,不敢怠慢,立刻进去通报。
过了一会儿,其人转出,抱拳道:“玄正请道长进去,道长跟我来。”
明善稽首道:“有劳了。”
他跟着守卫来到内堂之中,见张御站在那里,忙是上来一个稽首,道:“玄正有礼了。”
张御点首为礼,道:“明善道友,坐下说话吧。”
明善道人忙道:“不必了,明善此来,是奉玄首之命将一物送到玄正这处,待交到玄正手中,便就要回去复命。”
说着,他就从袖中将那个玉匣捧出。
张御上前两步,将玉匣接了过来,目光一扫,道::“玄首费心了,代我谢他一声。”
明善道人打一个稽首,道:“玄府那边还有不少时,既然玄正拿到东西了,那明善便告退了。”
张御也没多留,点点头道,“明善道友好走。”
明善道人拂尘一摆,微微一个躬身,就随着守卫出了检正司。
张御看了看手中玉匣,将里面一份卷书取了出来,展开看了看,这上面所记述的是有关于白秀以往斗战的较为具体的经过。
而且这并不是玄府之中所留的那些,而如此一对比,就能看出两者有着明显的差别。
这东西对他来说倒是十分有用,至少能由此看出白秀上人的斗战风格和其人偏好的解决问题的方式。
待看完后,他把卷书下,心下却是转起了念头。
竺玄首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照理说,这位既然之前提醒了他不要去干涉白秀所为,那么这时也当不会来理会此事,至少会是不偏不倚,可现在却把这东西送来,显然是要他领一个人情,那么其用意又在何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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