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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壁上的挂钟滴答滴答走到八点整,一只皙白纤细的手将窗帘掀开,无数缕初冬的暖阳立即倾洒进来,落在地板上形成明亮而温暖的线条。
窗沿停着几只雪白的和平鸽,因为这只手的动作,被吓得张开翅膀扑簌高飞,一路飞到了屋顶。
南风对着窗户伸了个懒腰。
这里是洛杉矶。
从榕城离开后,南风就陪陆城遇来到这里接受治疗,度过了最艰难的前三个月后,陆城遇的病情已经稳定,后续只需要吃药就可以慢慢治愈。
南风松动完筋骨转过身,某人还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她心思一转,鬼主意上了心头,故意放轻脚步,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陆城遇睡得正香,忽然感觉鼻尖痒痒的,好像有人在用一根羽毛挠他。
入冬后他特别犯懒,不爱早起,翻了个身继续睡。但是那根羽毛却不依不饶,追着他不放,挠完他的鼻子挠他的耳朵,挠完他的耳朵挠他的脖子,各种折腾,就是不肯让他睡个安稳觉。
“懒虫,太阳晒屁股了,快点起来。”
南风在他耳边轻笑,笑得焉坏焉坏的,同时还将一只手悄无声息地伸进他的衣服里,趁他不留神,蓦然往他腰上狠掐了一把!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陆城遇一下睁开眼睛,逮住那只逞凶后就想跑的手,猛地翻身把这个作恶的女人压到被褥里。
“闹够了没有?嗯?”
“我哪有闹啊?我就是想叫你起床而已。”南风一脸无辜,“你看现在都几点了,你昨天晚上不是说今天要带我出去逛逛吗?再不出门天都要黑了。”
某人懒得理直气壮,将头搁在她的颈侧,闭着眼睛像是又要睡过去:“来不及就明天再去,着什么急?又不是没有时间了。”
“哪有你这样的?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说着说着,南风突然感觉到有什么硌到了她,她抓了一把,然后板着脸教训:“它都醒得比你早,就问你羞不羞愧?”
“羞愧。”他任由她握住,一线眸光深黑,“所以你教训我吧。”
他赖在她的肩膀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都洒在她的耳后,南风怕痒,忍不住往旁边躲,笑着看这个男人——岁月对陆家人一向很仁慈,不仅是萧晨和萧颖,连陆城遇,南风都觉得他和当年在洛杉矶初遇时变化不大。
还是那么……帅。
嗯~是应该教训~
南风舔了舔嘴唇,捧着他的脸仰起头吻了上去。
从他眼睛开始,将唇当做画笔,一寸寸细致地描绘他的五官。
起初是动心,吻到后面,是近乎虔诚的温柔。
其实她一直很感恩。
感谢上天对她还不薄,没有真的把他从她身边带走。
那天她从山泉寺一路狂奔下山,就看到陆公馆满门缟素,佣人们脸上都挂着泪痕,夏管家悲痛欲绝地告诉她,他的棺木放在二楼的房间里。
天知道她站在冰棺前时是什么感受,明明是炎炎夏日,但那寒气依旧让她觉得无比刺骨,几乎把全身的血液都冻僵。
她当时甚至在想,他不肯等她,没关系,她去追他总可以了吧?
万幸,他最终从棺木里走了出来,走到她面前,将她拥抱住。
他没有死。
他是假死。
这个男人啊,最喜欢骗她。
之前把她从莫斯科骗回来,现在又把她从山泉寺骗回来,他那天晚上说什么‘不会再来找她’,根本不是要忘记她,也不是和她诀别,而是在说,下次见面就是她来找他。
他发讣告假死,不仅仅只是为了骗她,也是为了骗全世界。
她总是担心和他在一起会连累到身边的亲朋好友,他为了让她不再担惊受怕,所以选择放弃自己‘陆家大少’的身份,用付出一切的代价,换一个和她从头来过的机会。
南风倒是没有问过他,就这么当一个普通人,会不会后悔或者遗憾?
毕竟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雨和坎坷,这些问题都已经不重要。
对他们来说,与其浪费时间想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还不如想想年底的婚礼要怎么办。
想到婚礼,南风遽然记起一件事:“对了,我忘记问布莱克医生,这次我们回国起码要一个月,这一个月你没能每天检查身体,会不会有大碍。”她风风火火的,这就要下床了,“我现在就去问问,如果不行,我就请他跟我们一起回国。”
陆城遇:“……”
几个意思?
她把他吻得七荤八素斗志昂扬,她说走就走?
想得美!
长臂一伸,将这个挑起火却不负责灭火的女人拉回来,陆城遇反客为主,堵上她的唇:“晚点再问也一样。”
“唔——你昨天晚上才……”
南风的下巴捏住,她躲都没法躲。
从一开始的轻缓温柔到最后的狂风骤雨,她在他的侵略里丢盔弃甲,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揪紧了他的睡衣。
男人的脸近在咫尺,呼吸悉数落在她的脸上,这么近,连睫毛都能数得清楚。南风眼里忽然闪过一丝狡黠,打开牙齿欢迎他到来,陆城遇也就真的将舌头扫荡到她那边,正缠绵着,南风突然牙齿一合——
“嘶!你咬我。”
陆城遇立即离开南风的唇,舌尖倒是没出血,只是有点疼。他报复性地在南风腰上掐了一把,“谋杀亲夫?”
“谁让你那么不知道节制,布莱克医生都说了要适量。”南风可不敢再拿他的身体开玩笑。
布莱克医生是美国研究血液病的专家,陆夫人得知陆城遇也遗传到这种病后,马上与杨家的人联系,杨家那边最近几年也出过一例遗传血液病,就是被布莱克医生治好的。
虽说当时陆城遇的情况已经非常糟糕,但也不是完全没得救,毕竟血液病本身不是绝症。
这三个月,南风和陆城遇一直在美国接受治疗,最初一段时间的确非常凶险,但是挺过来之后,情况就都在控制之中,到现在已经基本稳定。
“我只记得布莱克医生说要适量运动,我现在正在进行晨间运动。”
南风还想反驳,但陆城遇一点没给她机会。
就像是要把之前欠缺的补回来似的,这几个月来,陆城遇‘勤奋’得令人发指,南风每次都阻挡他,但是每次都是毫无反抗之力地被他制服。
他突然停下,像是想起了什么,暂时离开她,打开床头柜,拿了一样东西。
这东西他每次都会戴,南风其实是无所谓的,只是挺纳闷的:“你不想要孩子吗?”
“要。”陆城遇重新吻她,低声说,“但最近几年还是算了。”
“为什么?”
陆城遇呼吸灼热,望着她说:“我们都没有在一起度过几天快乐的日子,好不容易现在无事一身轻,当然是先自由几年。孩子等将来再要,将来要几个都可以。”
南风默默心疼了一把还没存在就被亲爹嫌弃的孩子们,当然,没能心疼多久,就又被男人拉进片刻不停的情-潮里,再也抽不出空想别的。
……
等闹够时,已经接近中午。
南风洗完澡,坐在梳妆台前擦护肤品,眼角瞥见桌角的台历,她拿起来默默数着日子——
他们已经决定在新年前办婚礼,还有两个月可以准备,时间算是很充裕。
只是过了年她就三十岁了,还要过几年再要孩子……唔……不知道晚生晚育会不会影响孩子的智商??
可是陆城遇说这话的时候态度挺坚定的,好像真不打算在最近几年要孩子。
南风其实也知道,陆城遇暂时不想要孩子,除了想和她过二人世界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他可能是心有余悸,所以不太敢轻易做这种人命关天的决定。
可是,她真挺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
南风放下日历,看向床头柜。
柜子上放着用剩下的避-孕-套,她摸着下巴,有了一个挺损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