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瑛亲王妃有喜了。
这个消息一传出来,王府上下,一片欢腾。
瑛亲王更是一脸傻笑地守在瑛亲王妃身边,让厨房炖上鸡汤放着,时不时还要让宫里刚请来的太医替瑛亲王妃诊脉,就连王府里倒夜香的婆子,干着最苦的差事此时也不抱怨了,反而一脸笑嘻嘻的。
为什么?
因为王府已经沉寂十二年了,王妃有喜这等天大的喜事儿,王爷定会嘉赏王府上下,而她的月例银子肯定也能比往月多上那么二两银钱。
消息传进皇宫的时候,景文帝正躺在榻上一脸惬意的看着搜集来的陈渊老先生的真迹。为了挤出这么点悠闲的时间,他可是连着好几夜将桌上那一堆奏折全看了。
陈渊,字浅墨,出身黎国书香世家,擅书法,其风格独特,融汇各大书法之精粹,博采众长,笔力洒脱张扬,豪放不羁。他少时成名,至成年时,更是一字难求。那时,黎国尚未分崩离析,陈渊虽是一介文人,胸中亦是家国天下,豪气万千。
可后来,黎国内乱,分崩离析,陈渊自此封笔,一介文人穿上铠甲,拿起刀剑,戎马后半生。可黎国最后还是分裂了,仅存的皇室血脉就剩下后黎这一支正统。也因此,陈渊老先生的真迹更是少之又少,市场上绝大多少都是拓本。而他身为一国之君,能得到这本真迹也是机缘巧合。
此时,景文帝听见总管大太监王福的话,猛地坐直身子,手上陈渊老先生的真迹滑落在地也未曾发觉,他龙目瞪圆,手指捏成拳头又松开,压抑着声音中的激动,道:“你说的可是真的?瑛亲王妃真的有喜了?”
“回皇上,千真万确!这可是天大的事情,老奴怎敢欺瞒皇上?”
王福弓着腰,声音尖细的说完这句话,又上前几步,弯腰将遗落在地上的真迹捡起来,用自己的衣袖小心翼翼的擦了擦上面沾上的灰尘,这才又放到景文帝面前的玉案上。
“哈哈哈,那小子媳妇儿终于有动静了,十二年了,自十二年前老二媳妇儿一胎双生,儿女双全。自此后老二媳妇儿肚子就再也没了动静,朕还以为是老二那小子身体出了问题,正想着要不要派太医去替他诊诊脉,不想这老二媳妇儿有孕的消息就传进宫了。”
听见王福肯定的话,景文帝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震耳欲聋的笑声,就连站在门外的宫女太监都能感受到皇上发自内心的高兴。
能不高兴吗?
自黎国分崩离析,遗留下来的后黎皇室子嗣向来单薄,到景文帝这一任,子嗣更是少的可怕。现如今,宫里所有皇子皇女加起来都不超过十人。后宫嫔妃却是成百上千,可近十年了,后宫嫔妃愣是没一个人能成功诞下龙子。
也因此,坊间传闻,莫非后黎并非黎国正统皇室血脉,受了诅咒,所以才这十年皇室才未能再添新鲜血液?
可如今瑛亲王妃有孕,这个说法自然就站不住脚了。
看着景文帝发自内心的笑,王福叹口气,他自景文帝还是太子时就跟着他了,但自从当了皇帝,他就很少再见过景文帝发自内心的笑。除非是再太后面前,或者瑛亲王府有人入宫时,景文帝才会偶尔露出一丝真切的笑。
自家爷太累了
但好在,瑛亲王与自家爷是真心相交的兄弟,两人一人坐江山,一人守江山,后黎江山永固,指日可待。
收起这些想法,王福弓着身子问道:“那皇上可要前往慈宁宫,和太后她老人家坐坐?想必她老人家听到这个消息,定然会很高兴的。”
“去!去慈宁宫!”景文帝大手一挥,大步朝着门口走去,王福赶紧弓着腰跟上。
景文帝今日看得出出来心情是真的好,他免了步撵,一路大步朝慈宁宫走去。
此时夕阳西下,天色微暗,慈宁宫被夕阳镀上一层金色,色彩鲜明的屋檐在夕阳下煞是好看。
“那婉丫头呢?你见着她了吗?身上的伤可还疼?张太医有没有说那丫头身上的伤何时能痊愈?”
景文帝与王福两人刚到慈宁宫门口,就听见太后略显担忧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来。门口宫女太监见着景文帝刚想行礼,景文帝摆摆手,大步朝屋里走去。
“看来有人比朕来的更早啊!”
不等屋内之人回答太后的问题,景文帝就大步进到屋子里。
屋内,轩宁公主坐在软榻一边,而太后,身子躺在软榻上,脑袋枕在轩宁腿上以方便轩宁为她按额角。见着景文帝进来,轩宁并未起身,而是懒懒看景文帝一眼道:“轩宁见过父皇!”说罢,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为太后按着额角。
太后更是连眼皮也没睁开,压根儿就没有理会景文帝的意思。
见祖孙俩如此态度,景文帝摸摸鼻子,干咳一声后就在太后和轩宁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
景文帝对面,轩宁一边替太后按着额角,一边又接着刚刚太后的话,“那丫头活蹦乱跳好得很!我今日去看她时,她竟然不在府上,我在皇叔府门口等了足足一个半时辰,才看见她坐着马车回来,也不知上哪儿野去了。”说到后面一句,轩宁的话里颇有些恼怒的意味。
“哈哈哈,那丫头从小疯到大,自八岁回京后,哪天不是鸡飞狗跳的?朕都习惯了,若是哪天这丫头安安静静,朕才奇怪呢。”轩宁话落,景文帝赶紧接了一句。
可景文帝这句话说完,屋子里一瞬间陷入诡异的沉默中,对面祖孙两人很显然没有接话的意思,景文帝就这么尴尬的坐着,而慈宁宫里,更是没一个宫女替景文帝上茶。
王福低着头看看自家爷,又看看对面的太后和轩宁公主,小心翼翼开口,“太后娘娘,公主殿下,皇上他”
“你不必替他解释,他自己的臣子教子无方,让哀家宝贝孙女儿吃了那么大的苦头,可他这个当皇帝的不疼惜自己的侄女儿,反而偏袒上自己的臣子,这天下哪儿有这样的道理?”
王福还没说完,太后就打断了他的话。
景文帝听见太后的话,苦笑一声,婉丫头和礼部尚书穆兰亭嫡长子穆晟的事儿,他都知道。可是这事儿,是儿女之间的事情,婉丫头那性子他更是知道,决定好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是她自己要深入万兽山深处,如何怨得了穆晟?他又如何能去惩戒穆晟?
这些事情,太后心里肯定懂,只是太后心里那口郁气没处发罢了。这么想着,景文帝又笑笑,看了一眼轩宁道:“这些小儿女之间的事情,儿子没办法管,也确实怨不着穆晟。但轩宁这丫头不是已经出宫替婉丫头出过头了吗?听说礼部尚书那嫡长子本就身体不好,被轩宁这么揍上一顿,府里整日汤药不停,那人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