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章 昔日真相

顾婉音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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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剩下一把枯骨,如果是死于一些内脏器官问题,比如心跳骤停,比如脑出血,比如心梗,比如肺栓塞之类的,那么就基本看不出端倪了。

    但是如果是死于外力,还是能够看出端倪。

    付拾一已经仔细看过尸骨很多次,其实对于死因,已经有个大概的想法,但肯定不能直接说,这个时候,就应该开始考验学生了。

    付拾一不怀好意的看向了钟约寒:“你觉得,死者是死于什么原因?”

    不知是不是错觉,在听见这个问题时候,钟约寒万年冰块脸,有点儿裂开。

    更透出一股尴尬来。

    沉默。唯有沉默。

    从沉默和三个学生的瑟瑟里,付拾一就明白了三个学生的孤独和无助:显然,谁也没看出来。

    但是这总难得的实践机会,怎么能错过?

    付拾一斜睨三人:“看不出来就仔细看!一块骨头一块骨头的仔细摸!”

    三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开始了实际操作。

    付拾一就在旁边等着。

    反正案子过去了十年,也不在乎再拖延这一会儿功夫。

    李长博若有所思看一眼付拾一,笑问道:“付小娘子已是看出来了?”

    付拾一点点头,不过碍着这几个人还没看出来,所以示意他到旁边去说。

    到了旁边还不算,她还踮起脚尖,凑到了李长博耳边压低声音:“舌骨有断裂。”

    李长博这一瞬间,倒是没听清付拾一说了什么。

    只感觉到付拾一身上的茉莉香几乎快撞进怀里。

    而耳垂上,更是感受到了一股温热的风。

    他微微垂眸,就看见付拾一的侧脸。

    离得很近,看得到微小的,细密的,透明的绒毛。

    他忍不住就想起“杏眼桃腮”这一个词来。

    然后悄悄会心一笑。

    付拾一说完了退开,就看见了李长博这个会心一笑。

    她还只以为李长博什么都明白了,于是扬眉:“下一步怎么做,李县令知道了吧?”

    李长博回过神来,看着付拾一那神色,一时之间竟有些不好意思再开口问,索性就含糊点点头,却支起耳朵准备听钟约寒他们的论断……

    方良在一边上看得真真的,心下怀疑:郎君真有心思听清楚说了什么?

    可看着李长博一脸平静和镇定,他又有点儿怀疑了。

    付拾一倒是一点端倪没看出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最后还是钟约寒第一个看出了端倪:“舌骨断裂?”

    他一道破玄机,登时另外两个人也看出了端倪。

    于是都激动了起来。

    徐双鱼脱口而出:“被掐死的?或者勒死的?”

    翟升瞪大眼睛:“可是为什么要伪装成这个?而且如果被掐死,那不是应该当时验尸就看得出来?”

    付拾一点点头,轻声道:“所以这才是疑点所在。”

    仵作不可能看不到脖子上的痕迹。

    可谁都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一把刀,也是个疑点。

    李长博揉了揉眉心,沉声道:“如此说来,那么倒是可以从当年验尸的仵作查起来。”

    而且仵作验尸,现场是要有县令在的。

    县令不在,也要有师爷在。

    所以,当时那几个人,都有可疑之处。

    所以付拾一也点点头。

    “不过,还是没有洗清付娘子父亲的疑点。”付拾一轻声道,有些怅然:“因为具体死亡时间,我无法得知。”

    李长博轻声宽慰她:“无妨,已是有了线索,一步步查下去,总归是会水落石出。”

    随后,付拾一让三个学生收敛尸骨,而自己则是洗过手,跟着李长博去问话付娘子。

    付娘子当年虽还小,不过也有个八九岁,对当时的情景,也是十分记忆犹新。

    李长博率先问:“当年你阿爷是什么时候出的门?”

    付娘子对这个问题,回答得很笃定:“是早晨起来没多久,阿爷过来看过阿娘就出门去了。说是要见朋友,有话要说。”

    “不仅是我有印象,当年的几个家仆,也可以作证。”

    李长博颔首,随后又问:“当年你可见过你阿娘的遗体?”

    付娘子摇头:“外祖家中将遗体领回之后,并没有让我见。直接就装殓了。我后来盖棺之前,看了一眼,只看到了脸。倒是没什么异常。但是那时候,距离我阿娘死,已有一段时日,所以为了掩盖青黑肤色,上了很厚的粉。”

    换言之就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李长博皱眉:“衙门验尸,尸体是放在冰窖的。怎会保存如此不得当——”

    付娘子还是只能摇头:“这个我就不知了。”

    付拾一想了一想,问了句:“那脖子呢?你看见脖子没有?”

    付娘子依旧摇头苦笑:“衣裳都盖住了。”

    李长博沉吟片刻:“那当年为你阿娘装殓的人,你可还能找到?你外祖家中——”

    结果没想到,对于这个问题,付娘子竟然还是摇头:“当年下葬之后,我们就都搬到了洛阳。后来外祖父死前,放了一批人从良,几乎都是当初经历过那事儿的老人。如今,恐怕很难找到了。”

    “我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已是去了。”

    付拾一和李长博对视一眼,都从中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来:这种情况,怎么看都像是知道内情,故意要掩盖的架势啊。

    付拾一忍不住问了句:“那,当年付娘子就没想过要问一句?”

    付娘子苦笑:“问是问过了。但是外祖父只说,不知道才是最好的。更告诉我,不要怪我阿爷,阿爷是无辜的。”

    这样一句话,就更说明当年的事情是……有内情了。

    李长博轻声缓缓道:“既是如此惧怕让后人知晓真相,而且还举家搬迁——说明他们很怕。说明这件事情背后牵扯的东西,可能会带来他们承受不了的后果。”

    一时之间,三人都是静默下来。

    付娘子良久才艰难开口:“可是我不明白——我阿爷连做官都没有。为什么……”

    这就叫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了。

    付拾一深深的吸一口气:“说不定也被被人牵连。”

    付娘子下意识看了付拾一一眼。

    李长博则是又问了一句:“那你可知晓,那日你阿爷见了什么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