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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珍被人突然拉动,吓了一跳,边跟着夏小同出来,边生气的要踩他,“你干什么?”
“干什么,一点眼头见识都没有,没发现主人不高兴吗,还不知趣的退出来!”夏小同口气不好的说道。
“啊,谁不高兴呀,我家三娘没有?”美珍眼里只有童玉锦。
夏小同哼道:“就你这样,要是跟着夫人到国公府,还不被吃得渣都不剩!”
“你什么意思?”美珍生气了。
夏小同回道:“什么意思,好意提醒你,放机灵点的!”
“哼,要你管!”
“我可是都为你好!”
“谁要你好了,多管闲事!”美珍被夏小同说得脸都红了。
“好,好,算我没说……”夏小同瞄了一眼脸红的美珍,龇牙笑了。
屋内
童玉锦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都退了出去,怎么回事,什么情况,刚想开口问夏琰,发现那厮,一双眼盯着自己一动也不动,好奇怪呀,难道我今天的衣服有不妥,童玉锦低头看了看,哦,原来是看他帮自己选得料子呀,抬头说道,“候爷选得料子真不错,又软又滑,还没有皱!”
夏琰却问了其他问题:“律法学了几年?”
“四年!”
夏琰问话的速度很快,不容人思考:“在哪里学的?”
童玉锦正摸着自己身上的料子,果然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穿着真舒服,随口回道,“西南政法……”
意识到自己失口,童玉锦马上说道,“我家是淮西南路的,我在那里学的,在哪里学得……,那个对了,你还有事吗,等辛大叔过来,要一天的时间呢!”
夏琰从椅子上站起来。
童玉锦以为他准备出去,结果走到自己面前,一把抱起自己,就往内卧去。
“喂,你干什么,发什么神经?”
夏琰心想,我才是发神经,我为何要这么敏锐的想到这些匪夷所思的事,他的心很慌,很不安,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太聪明,并觉得自己的聪明太不好了,他需要安慰。
童玉锦被夏琰放到床上,瞬间跟着压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亲吻像暴风雨般的让童玉锦措手不及,香津浓滑在缠绕的舌间摩挲,被吻得闭眼的童玉锦心想,这厮受了什么刺激,这么猛烈,磕得她的牙都被撞得疼了,可是她的大脑在厚重的亲吻中渐渐变成一片空白,她忘了思考,任由夏琰热烈而凶猛的抱着自己啃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夏琰终于停下喘气,他没有离开童玉锦的身体,他们的身体贴合在一起,脸靠的很近,他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细致的绒毛,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清香,看着她睁开的眼里情意缠绵,脸上泛着红潮,鼻尖渗出细小的汗珠,嘴唇微微张着,跟他一样猛吸着气,他伸手抚开被汗水粘住的小碎发,心满意足的看着她,她不是什么,她就是自己喜欢的女人,自己想太多了,是的,自己想太多了,他深情的细细的看向童玉锦,只见她被自己亲的迷迷糊糊的,一副惹人怜爱的样子,让他情难自禁地又低下头含住她的唇瓣,继而温柔地绕住她的舌尖,他浅浅地、轻轻地吻着她的双唇,她轻颤着承受他的爱意!
京城西某小胡同
邹由任从掌柜处回来,到了家门口,发现大门紧闭,院内毫无灯火,气得找了一块石头劲砸门,就在门快要被砸烂时,院内有人过来开门。
开门的女人在月光下木无表情,邹由任气得伸脚就踢了她几脚,压着声音叫道:“死人哪,敲门都听不到!”
妇人被踢得往后面退了几步,可她仿佛不知疼痛,跟着男人进了屋内。
邹由任回来时并没有吃晚餐,到厨房一看,冷锅冷灶,气得直踢灶台,转身进了正屋,看到妇人就拳打脚踢,屋内的女孩看到母亲被打,抓着门框,脸上现出成人才有的冷漠与不甘。
也许是为了明天好让女人见人;也许是他没有吃晚餐,没有什么力气;也许是情人还在大狱里,他没心情,打了几下停了手,颓然的回到内卧,一个人悄无声息的躺在床上,窗口的月光透过高大的树木照进来显得隐隐绰绰,他阴沉的脸在月光下若隐若现。
第二天中午时分,辛大民夫妇被接到了郡王府,一对市井最低层的夫妇走进富丽堂煌的郡王府,都不敢伸脚踩地,生怕弄脏了比自己床还干净的石板路。
辛大娘一只手死死拽着自己男人的衣角,头低着都不敢看周围,辛大民也好不到哪,可是婆娘不看路,他总得看路吧,一边害怕着,一边领着自己婆娘跟着门房小厮进了景澜院。
童玉锦已经画好了初稿,只等辛大民夫妇过来再修改一番。
辛大民看到熟人,一口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叫道,“小恩人,你找我们两口子?”
“啊,你们来了,路上还好吧!”童玉锦笑着站起来迎接他们。
“好,好,坐了官家马车来的!”辛大民紧绷的脸终于松了下来。
“那就好!”童玉锦招呼两个老人家坐,可惜两个老人家不敢坐,生怕弄脏了椅子,她笑着把两个老按到椅子上,“大叔,你们都是我请来的客人,不要拘紧,坐吧,美珍,给大叔和大娘来点茶水和点心!”
“正在弄!”美珍笑回道。
“好!”
童玉锦和两个老人聊了一些小垛村的事,了解到爷奶和两个伯伯家一些情况。
“本来,你大伯和二伯见我们来,要陪着我们来,我没让,我想着,又没什么大事,我们来一趟就行了,你说是吧,小恩人!”辛大民很实诚,有什么说什么。
“对,大叔说得对!”童玉锦心想,这两个伯伯怎么还不死心,还不安心过自己的日子,得找个机会跟爷、奶说道说道。
童玉锦等两个老人喝了茶水、吃了点心后,才把画稿拿出来让他们看看那个地方不像。
辛大民看着画像,指着画像结巴的说不出话来,“这……这……”他们不知道后世有拍照这种神奇的事情。
辛大娘吃完点心后,紧张不安的心好多了,她先开口了,“娘哎,这太像了,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童玉锦问道:“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辛大娘说道:“要说,就是眼睛不太像”
童玉锦懂了,因为自己看到的人,已经死去两三日了,没有看到她的眼睛,这是她猜测着画的,“那大娘,她的眼睛像谁?”
“说不上,她是单眼皮,却很水灵,白仁黑珠看上去很好看!”辛大娘回忆说道。
“哦,大娘,你慢点说,我来画画看!”童玉锦坐下拿起画笔对辛大娘说道。
大娘边说,童玉锦边在草稿纸上画了五双左右不同的眼睛,让大娘挑最像的那个,挑好后,把它画进整副画里面,这下大娘点头了:“简直一模一样!”
“要不要再修改?”
“不要,很像样了!”
童玉锦笑道:“那好,我们再来画那个孩子!”
“好!”
大概花了一个时辰,童玉锦就画好了,她为了查案方面,又多画了几幅,送辛大民夫妇过来的侍卫带着几副画回了开公国府。
于文庭拿到画后,让人给了京兆府,“对京兆府的人说,赶紧去淮东带邹潘进所在的村进行确认,一旦确认,把村里的里正带到京兆府,费用由官府出。”
“是,先生!”
邹潘进舅哥计平方见京兆府迟迟不放人,想派人到京兆府打点,可惜姓沈的不是自己爹这一路的。他找到了京兆府推官问道:“怎么回事?”
推官付双全回道:“回计公子,办法我已想了,也让姓沈的把泼皮提到京兆府,按道理,泼皮提供不出证据,京兆府就应当放人,可是夏候爷对案子咬着不放,不知是什么意思,按道理,不就是掐死扔河里吗,何至于这样紧盯着不放?”
“是啊,什么意思呢?”计平方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我已经问过他了,人确实不是他掐死的!”
“啊……那……”付双全听到这个答案倒是非常惊讶。
计平方阴测测的冷哼道:“至于是谁,京兆府有本事自己查去!”
“是,是……”付双全小心的回道。
京兆府大狱
既不提审,也不放人,邹潘进蹲在大牢里,笃定的心有些不确定了,难道夏琰正如外界传言那样是个黑面阎罗?可是自己根本没手动手掐死前面的妻子和儿子,他能拿我怎么办?不仅如此,他们指认我有前面的妻子和儿子都困难,那他们迟迟不动手,意欲何为?
童玉锦不紧不慢的坐在中山郡王妃身边学着管家理事,经过十多天,她已经摸到一些门道了。
郡王妃处理时,她也会在心里按着自己的方式处理,然后跟她相对比,对比看自己的不足之处,并且在不足中找出原因,她发现很多不足,是自己和这个时代的观念差异造成的,一个事情她认为这样是合理的,但是郡王妃却以另外的方式处理,而且处理过后,果然有效制止了事态的发展,她明白了,这些仆从的奴役心里已经深入骨髓,一方面既依赖于主家,另一方面又想趁机捞油水,或是小贪小摸,总之不让人省心,她在心里把这些跟现代公司管理模式相融合,找到共通点,以减少事情的复杂度。
不知不觉中,诚嘉十六年的第一场冬雪来临了,它既没有酷冬下雪般气势汹汹,也没有隆冬时的雪绵延不绝,每一片雪花都很轻,轻的感觉不到它的重量;每一片都很清晰,清晰到可以看清它的冰晶体,从天空中倾斜而下,如鹅毛、像柳絮,又或者似蒲公英的种子,一朵朵,一簇簇,飘飘洒洒,或是落在建筑物上,或是钻进行人的脖子,慢慢地,天地一片苍茫,仿佛被裹上了一身洁白的素装。
下雪的天真美啊!
京兆府
邹潘进终于被提审,上了公堂,当他看到自家村里的里正时,着实愣了一下,倏得一下转头看向沈廷锋。
老村长见邹潘进带着哭腔说道,“进子啊,今年村里大焊死了很多人,你那大女也被饿死了,你的妻儿已经不知所踪,村里难啊……”
沈廷锋端坐在正堂之上,威严的说道:“邹潘进你还有何话可说?”
邹潘进跪在公堂之上,仍然很镇定:“还请大人明示!”
“好一个明示!”沈廷锋看着不见棺材不落泪的邹潘进,对着边上的衙差叫道,“来人,上画像!”
“是,大人!”
两衙差唰得一下各自打开了手中的画像,一妇人,一男童,如真人般栩栩如生般出现在众人眼中。
邹潘进瞳孔紧得比针孔还小,这世上居然还有这样的画师,竟如真人一般,他看了一眼跪在堂上的里正,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辨,伏身低头说道,“这是学生曾经的婆娘,不过,我已五年前休了她,大人在哪里看到她!”
“邹潘进,夏候爷亲眼所见,你婆娘尸身陈在望亭河滩之上,你不必再狡辨,你也无可狡辨!”沈廷锋两眼紧盯着邹潘进,意思是说,人证都有,你还狡辩什么。
邹潘进拱拜说道:“是,大人,他们确实是我前妻和儿子,还请大人为她们做主!”
“你这话何意?”沈廷锋生气了,声音高了。
邹潘进不急不慢的说道:“请大人为他们伸张正义,找出害他们之人!”
“你……竟还敢狡辨!”
“学生没有做过的事,学生不会认!”
沈廷锋看着笃定的邹潘进陷入沉思,难道人竟真不是他杀的?
案子再次因邹潘进的不认罪而陷入死胡同。
于文庭听到沈廷锋的陈述后,简直不敢相信,“你说里正来了,他只承认那一对母子是他曾经的妻儿?”
“是,先生,你看……”
“这么简单的一个案子,是个人都能看出,是此人贪慕富贵荣华而杀了自己的妻儿,可是却没有人能证明他杀了人,而让他逍遥法外?”
“是,大人,他身边的人,包括李旺来,我们收集到的有用信息并不多,没有人能证明就是他杀了妻儿!”沈廷锋也头疼不以,花了这么多人力和物力竟然毫无结果。
“还真是有意思!”于文庭捋着胡子想了一下说道,“行了,我会把你的回禀的告诉候爷,但是人暂且先不放!”
沈廷锋说道:“先生,我们关押他,已经超过时间了!”
于文庭伸手制道:“再等一下,等我见过候爷后再说!”
“好,请先生尽快!”
于文庭把这一件很简单的案子再次跟夏琰说了,夏琰也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就因为他是计成儒的庶女婿,所以不害怕被屈打成招?”
“也许!”于文庭点头。
夏琰头疼了:“没有什么能证明是他杀的人?”
于文庭摇头:“没有,泼皮李旺来是在城门外接的马车,当时人在里面就死了,他就把人抛在了三不管地带的河滩!”
“还真是有意思,这案子看起来这么简单,却定不了案?”夏琰手指敲击着桌面。
于文庭试探着问道:“是,爷,要不要让夫人……”
“她……”夏琰蓦的从沉思中看向于文庭。
于文庭回道:“夫人几年前就在案子上显示了非常人般的智慧,你看……”
“让我想想……”
初雪于第二天停了,一束束阳光穿过云层,漫照在白色的大地上,透着冷咧、干净、明澈!
童玉锦和两个丫头从中山郡王妃的回事房回到景澜院时,发现夏琰正坐在厢房的榻上,她笑着叫道,“咦,我刚从姨母那里过来,没看到你呀?”
夏琰笑回:“我还没有过去给姨母请安!”
童玉锦扁了一下嘴,“夏大人,你这是要置我于狐狸精之境地啊!”
“胡说八道什么?”夏琰咧嘴笑道。
丫头小厮见他们打情骂俏都识趣的退了出去。
童玉锦漂亮的丹凤眼瞪了他一下:“可不是胡说,你过来不给两位长辈请安,倒是先来找我,我不是狐狸精是什么?”
“那你是不是?”夏琰笑眯着桃花眼,意味深长的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被盯得心都慌了,连忙说道,“狐狸精的极别还没有达到,不过清秀小佳人到是达到了,难道这位公子你其实喜欢素淡小花?”
“是,清清淡淡,别有一番滋味!”
“切——”童玉锦被夏琰一本正径的调贶调得脸红了。
夏琰看到难得脸红的童玉锦伸手把她捞到怀里,“下雪了,冷不冷!”
童玉锦窝到他怀里,怀里还真暖和,小声的回道:“还好!”
夏琰嘴唇亲着童玉锦的发顶:“还好是什么意思?”
童玉锦认真的回道:“就是冷的程度还能忍受!”
“原来如此!”夏琰在童玉锦身上噌来噌去,像一只大猫般舔着童玉锦的眉角、额前。
童玉锦安心的享受着爱抚,问道:“今天怎么想起过来?”
夏琰的声音有些情动后的沙哑低沉,释放出盅惑人心的魅力,边噌边回话:“我什么时候都想过来,”
童玉锦被他噌得有些抗不住了,伸手推他的嘴:“喂,喂,我记得五年前见到你的时候,你是多么高冷且又拽呀,现得怎么变成这样油嘴滑舌了!”
“有吗?”被童玉锦推开的夏琰又开始玩童玉锦的小手,摸着她手里的小涡涡。
童玉锦哼道:“当然!”
“我没觉得!”
童玉锦觉得自己被夏琰撩拔的难受,赶紧说道:“行了,不跟你扯了,马上就要午餐了,赶紧过去给你姨母请个安!”
夏琰终于回到正题上,说道:“我有事请你帮忙!”
“是不是案子?”童玉锦听到帮忙兴奋的叫道。
夏琰问道:“你怎么知道?”
童玉锦笑道:“嘿嘿,你可别忘了,我们就是因为案子才认识的!”
“说得到也是!”夏琰笑了。
“什么案子?”童玉锦问道。
“还是河滩陈尸案。”夏琰有些无奈的回道。
童玉锦疑惑的问道:“画了像,找了他们家乡的里正过来还不行?”
“嗯,他不肯认罪!”夏琰点头。
“不认?”
“嗯!”
“官府没找证据吗?”
夏琰回道:“找了,邹潘进周围的人都证明他没有见过他婆娘,所以根本不可能是他杀的!”
童玉锦开始分析案件:“如果单单落水而亡还有几分失足而死的可能,可是海大人明明验了是被掐之死,那么肯定是谋杀,他居然不认,原因可能有二——”
夏琰直了直身子,感兴趣的问道:“哪二?”
童玉锦回道:“一是有后台,咬着牙挺过去,然后后台的人把他捞出去!”
夏琰说道:“有可能,他岳丈就是前一品大员中书令计成儒!”
童玉锦反问:“你觉得计成儒会托人捞他吗?”
夏琰冷哼:“计成儒可能都不知道有这个女婿存在!”
童玉锦有些不相信,问道:“庶女的存在就这么无感?”
夏琰回道:“一个没有联姻价值的庶女比下人还不如!”
童玉锦恍然:“原来如此,那就是说没人捞他了?”
“也不是!”
“那是谁?”
夏琰回道:“计成儒的庶子计平方可能会捞他,据说姓邹的是他的庶务管事!”
“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会捞,但是捞得强度并不大?”童玉锦分析着问道。
“嗯,”夏琰继续问道:“那二是什么?”
“二,”童玉锦分析说道,“人真不是他杀的,可是如果不是他,这对母子身无分文,你说被人骗到窑子里还有可能,不可能有人闲着没事干去杀他们,那么凶手究竟是何人呢?”
“是啊,凶手究竟是何人呢?”夏琰没想到一件这么小的案子会有这么多波折。
童玉锦再次确认问道:“你让我帮忙办案?”
“嗯”
“好!”
“就知道你感兴趣!”夏琰伸手弹了一下急不可耐的童玉锦,笑道。
“嘿嘿,有人手给我调吗?”童玉锦笑问。
夏琰问道:“想要谁?”
童玉锦回道:“夏小开吧,再找两个打下手的!”
“好!”夏琰看着欲试的童玉锦,伸手捋了捋她耳边的碎发,“准备从那边开始?”
童玉锦回了四个字:“寻根追源!”
夏琰被小女人简短的回答搞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童玉锦却问道:“京城周围的地图有吗?”
“地图?”
“最好是京城周边城池分布图!”童玉锦强调说道。
“你竟看得懂这个?”夏琰又惊奇,又是不安,舆图只有军人才能看到,她是怎么会的,难道她……
童玉锦不屑的回道:“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平面图吗?”
“哦,我有……”夏琰回道,心里想,居然说舆图简单,自己可是学了一段时间的,这么说自己倒是不聪明了?
童玉锦笑道:“小候爷没有,谁有?”
“你呀!”夏琰放开童玉锦,对着门外叫道,“来人!”
夏小开从外面进来,行礼道:“小的在!”
夏琰说道:“回开公府,把我书房里京畿舆图拿过来”
“是!”
等夏琰和童玉锦跟中山郡王夫妇吃过午餐回到景澜院时,京畿舆图也到了。童玉锦看了一眼图后,让前美珍把辛大民夫妇也请到了厢房,厢房里围了一圈人。
童玉锦把京畿舆图夹到自己的画架子上,让众人都让看到地图,她对夏琰说道,“我们把案子逆流往上推!”
“流往上推?”夏琰跟着问了一句,若有所思。
童玉锦问道:“我们遇到陈尸是什么日子?”
夏琰回道:“十月十几日的样子!”
童玉锦问向下人:“有谁记得具体日期?”
夏小同回道:“回夫人,爷送你回望亭是十月十七日!”
“海大人验尸说大概死于三天前,那也就是说大概是十四日左右。”童玉锦问向辛大民夫妇,“辛大叔,你们大概是什么时候遇到这对母子的?”
“好像是出事前的不到一个月,大概二十来天吧!”辛大民夫妇回道。
童玉锦分析说道:“我就按二十天来算,你们看京畿舆图,辛大叔在望亭到小垛的路上遇到这娘俩,小垛到京城,马车需要一天多一点的时间,步行需要五天左右,而他们不可能连续步行五天,因为他们没铜子吃饭,必定边讨边往京城,就算到了京城,也未必马上就能找到自己的相公,一个讨饭之人逗留某个地方是说不准的,所以我需要京城到望亭及周边地区核查他们逗留的时间,核查他们路过的路径,以确认他们接触过的人,从这些人当中筛选中可疑之人。”
夏琰听明白了,问道:“竟要调查每个跟他们接触过的人?”
“是,不下功夫,搜集不到有用的证据!”童玉锦点头回道。
“好!”夏琰同意了,问道:“从哪边开始?”
“就从辛大叔开始,”童玉锦问道,“大叔,他们母子是从哪个地方下了你的车,可以带我们去吗?”
“可以,可以,我记得!”辛大叔回道。
童玉锦畴满志的对夏琰说道:“夏大人,可以开始了吗?”
“好!”夏琰从椅子上站起,满眼欣赏、满眼情义的看向童玉锦。
当夏琰跟中山郡王夫妇说带童玉锦回家几日时,他们都没意见,童玉锦以回家的方式出了中山郡王府,开始实地收集证据。
辛大民夫妇把童玉锦带到了那天那对母子下车的地点,他们在这个地点上,拿着素描像开始问有没有人见过他们。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个中年妇人说她给这对母子一碗冷水并一个馒头,童玉锦就问她,这对母子大概行走的方向,然后沿着他们行走的方向,拿着画像再问其他人有没有见过他们,他们就以接力棒的方式,一路问下去,通过近四天不停的调查,于四天后,在北城门某一个茶寮,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茶寮老板说道,“我见过他们,他们说要找淮东来的邹潘进秀才,那天,恰巧我侄子也在我茶寮喝水,我侄子恰巧也听说过此人,就告诉了她们邹老爷经常去的酒肆!”
“什么酒肆?”童玉锦问道。
“好像叫什么殷……时间长了,我也不太记得了!”茶寮老板想了想摇头回道。
“是不是殷记酒肆?”童玉锦问道。
“应当是吧!”茶寮老板也不确定。
童玉锦继续问道:“你侄子为何恰巧听过?”
“这……”茶寮老板心想恰巧就是恰巧,为什么要问。
童玉锦虽笑但是话却很有威慑力:“说实话会免除不少麻烦!”
茶寮老板还真被童玉锦的眼神给吓住了,连忙回道:“我侄子是西坊售马处的小哥!”
“卖马的?”童玉锦问道。
“哎哟喂,可不敢当,那有那本事,就是客人选马时,帮客人牵马!”茶寮老板笑道。
“你说姓邹的买过马?”童玉锦对每个细节都不放过。
“应当是的,要不然我侄子不会记得。”茶寮老板回道。
“多谢老板!”
“不客气,”
童玉锦继续问道,“你还记得大概是什么日期遇到这对母子吗?”
茶寮老板回忆:“大概是九月底吧,那天正好下了一场雨,娘俩淋得要不是我给他们一碗姜汤,铁定生病!”
童玉锦边消化茶寮老板的话,边顺便拍了个马屁:“大叔真是个好人!”
“小哥真会说道!”
夏琰等一行人站在边上看童玉锦问案,个个都竖耳听着他们的对话,说实在话,童玉锦太有耐心,这几天逢人就问,从没有停歇过,而且有些问题,她会反反覆覆人问,决不厌烦。
看着她穿着一身男子的服装,如同男人一样行走于道,个个佩服不已,夏琰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省心的做着某人的下手,他觉得有人为自己分担真好,他感到了幸福!
离开茶寮,童玉锦说道,“他说的那个酒肆是不是第二个邹姓之人做账房的酒肆?”
夏小开想了一下说道,“夫人记性真好,正是殷家酒肆!”
童玉锦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现在可以肯定一件事了!”
“什么事?”几个人都看向她,难道案子要破了?
童玉锦回道:“两个姓邹的是同性恋!”
“同性……什么叫同……”夏小开不解的问道。
“就是断袖之人!”童玉锦用了这个时代的词回答了他们。
“什么?”
夏琰等人都吃惊的看向童玉锦,她一个女人是如何知道男男之风的,而且还说得这么……
童玉锦却不管他们怎样惊讶,说道:“夏小开,我们去邹由任的家!”
“去他家干什么?”夏琰问道。
“了解一下邹由任此人!”童玉锦眼前出现了一对枯井无波的脸,她相信自己的直觉,这里面一定有事。
夏小开不解的问道:“现在不是办邹潘进的案子吗?”
童玉锦回道:“邹潘进的嘴撬不开,那就找别的方式撬!”
“哦!”
童玉锦等人喝了一碗茶后向京城朝西街而去。
朝西街后面某胡同
邹由任坐在正堂里不知想些什么,突然站起来朝厨房走去,走到厨房门口,发现自己婆娘正在烧火煮饭,进去看了看案板上的菜,“怎么没有买肉?”
烧火的妇人木木的回了一句,“没有铜子了”
“那你怎么不说,还要我来问?”邹由任低低的咬牙切齿说道。
“你刚刚回来,没烦你!”妇人依旧木木的回道。
“你……”邹由任气得转身就出去,到自己的卧室关上门,用钥匙打开一个小柜子,拿了几两碎银出来,然后又锁好出了卧室的门,自己去了市坊买肉。
小女孩躲在男人卧室某个角落,见他走了,小跑着进了厨房,“娘,我看到钥匙在哪里了!”
“别动!”妇人连忙制止。
“我知道!”小女孩说道,“等他被抓了我再拿!”
“傻孩子,他怎么会被抓!”妇人木木的表情终于有了点表情,一股深深的绝望现她脸上。
“可是……”小女孩想说,他不是曾被抓过一次了吗?但是又被放了出来,她不说了。
“我太天真了!”妇人低头看着灶堂里的火悠悠的说道。
“娘,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老家,我想和大鱼叔生活!”小女孩直到此时才有了点孩子的样子。
“娘也不知道!”妇人无奈回道。
小女孩狠狠的咒道:“我希望他马上就被抓走!”
“抓了也会被放出来……”
“这些人真是太坏了!”
就在这娘俩希望邹由任被抓时,他们家的大门被敲响了。
妇人以为是丈夫回来了,紧皱着眉头,耐着性子,到前面去给他开门,现在是白天,她不敢不开,如果不开,闹开了,他们夫妻将是胡同里的谈资笑料,他们还得维持表面的夫妻关系,还得苟且的活下去,可是这样的日子她真得活够了,什么时候是个头。
妇人低头开了门。
“请问这里是邹掌柜的家吗?”
妇人惊讶的抬起头,“你们是……”快速的扫了一眼面前的几人,仿佛是有钱人,但不是公门中人,她有些小小的失落。
童玉锦捕捉到了这小小的失落,她在想,这个妇人在失落什么呢?一边微笑着问道,“大嫂,我们可以进去问你点事吗?”
“什么事?”
“关于你相公的”
“他,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十月初,我们卖给他一批酒水,想跟结一下银子”
“到酒肆里不就行了”
“情况有些物殊,你看……”
妇人见童玉锦执意要进,想想让开了身了,让一行人进了门,妇人朝外面看了看,出去买肉的相公还没有回来,随手又关上了门。
童玉锦看到了那天的小女孩,她手放在嘴里,站边侧边厨房的门口,她对她笑了笑,示意美珍掏了零食给她。
美珍走到小女孩跟前,伸出手,把糕点给她,可惜这个小女孩不接,美珍笑道,“我们不是坏人,拿着吧!”
小女孩还是不拿,美珍想想塞到她另一只没有含在嘴的手里。
童玉锦等妇人跟上来,和妇人一起进了邹家正堂,童玉锦瞄了一眼,这五间屋的小院子很简陋,但是却很干净。
简陋——说明男人没钱。
干净——说明妇人勤快。
童玉锦微笑着准备开始唠家常,“大嫂,午餐吃了没有?”
“还没有!”
“那烧好了吗?”
“正在烧!”
“哦,”童玉锦笑道,“美珍,把我们买的菜拿到厨房给大嫂烧饭,等会,我们一起吃顿饭。”
“是,三娘!”
妇人听到仆从叫面前的小哥叫三娘,着实惊讶的睁大了眼。
童玉锦笑道,“大嫂,我是女人,你不必害怕我们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