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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慈隆宫
方太后现在早晚念佛,仿佛已经避开了一切世事,弟弟来时,她刚写完经书,到外面正殿内见了卫国公。
卫国公笑着拱手问安:“太后,近来可好!”
太后兴致不高,说道:“念念佛经,抄抄书,一切都好,倒是你们,最近怎么样,还有堂儿,马上就要考举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卫国公被太后问住了:“太后……”
“怎么啦?”太后微皱眉。
卫国公岔开话题:“太后,夏子淳欺人太甚!”
“他?怎么你们了!”太后斜了一眼卫公国,不置可否。
卫国公显得有些激动:“太后,他那平民婆娘,口出狂言!”
“什么狂言?”
“说我们卫家的银子都是贪污受贿得来的!”
太后生气了,声音有些高:“竟敢如此说!”
“是,太后,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见太后生气,卫国公心想,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方太后富态的双眼眯了一下,“夏子淳现在可是皇上的贴心大红人!”
卫国公听这话不对劲了,叫道:“太后,他太肆无忌背弹了,你帮皇上点拔点拔……”
方太后唉叹道,“皇上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都听你姐姐的人了,他大了,有自己的主见了!”
卫国公带着哭腔说道:“太后,计大人倒了,祝大人也倒了,不能这样对先帝的托付大臣啊!”
“这不是你能置喙的!”方太后陡然发怒。
卫国公吓了一跳:“是,是,太后……”
太后见弟弟不敢随意了,悠悠的说道:“至于夏小候爷,他运道正旺,还不是时候!”
“太后,那咱们就要被说成贪污受贿了,你看……”卫国公不甘心哪。
方太后眯眼说道:“让大家警言慎行!”
“是,是……”
卫国公失望的出了慈隆宫,万般滋味都有,最后汇成一句,姐姐她老了,竟连教训一个人都要犹豫,真的老了,老了……
京兆府
京兆府推官收到了一张下面人递上来的状纸,状纸状告某女子杀人,杀人在什么时候都是大事,新上任的推官司瑞德连忙拿着状纸给了府尹大人。
沈廷峰眉头皱起,女人杀人?可真是少见。不管如何,有状就要接,沈廷锋批了逮捕令,捕头带着衙役去捕人了。
户部尚书府
户部尚书府的门庭和大部分府第一样,富丽、堂煌,显得高不可攀,一个中年仆人走了侧门,径直进到府里,小跑着到了外书房,到门口急切的问道,“大人下朝了吗?”
“已经下了!”
中年仆人听说大人在家,也不多言径直进了书房,边行礼边说道,“大人,人被抓了!”
马恩泰老眼皮掀了一下,“随时注意京兆府的情况”
“是,大人!”仆人说完后站在哪里不动,以为大人还有什么吩咐,结果马大人低下头真管写自己的字,仿佛书房里没有他这个人。
仆人不安的动了动,见大人始终不理自己,鼓起气问道:“大人,那个……”
“慌什么?”马恩泰头抬也不抬的说道。
仆人急了:“大人,我们所有的家财都在那女人手里呢?”
马恩泰听到这话,抬起头来,冷笑一声,“所有……哼……”
“大人……”仆人不解的看向冷淳的大人。
“慌什么!”
“是,大人,可这……”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是……”仆人见主人不慌,也无法了,只好悄悄的退了出去。
京城某胡同
郭全顺坐在榻上,看着账房先生拿来的账簿静静的翻了几页后,问道,“都在这里了?”
“回二公子,是!”账房拱手回道。
郭全顺问道:“何文浦呢?”
账房低声回道:“不知怎么的,昨天喝酒醉死了!”
“死了?”郭全顺惊讶了一下。
“是,公子!”
郭全顺问道:“你动手了?”
“公子,我让人动了!”
“哦,没露什么手脚吧?”郭全顺问道。
账房不确定的说道:“还没跟动手的人会面,应当不会!”
“不要给我找麻烦!”郭全顺提醒说道。
“是,公子!”
账房从房间出来后,啧了一下嘴,暗想,动作这么快吗,都得手了?不行,我得去问问什么情况,怎么得手的。
账房匆匆的走了。
京城某平民胡同
何文浦的同窗徐梁益正在劝慰何文浦的婆娘,“夫人请节哀!”
“这个该死的冤家啊,我让他少喝酒,少喝酒,喝出事了吧,冤家啊,你走了,可让我怎么活啊……”何氏趴在丈夫的官柩上,哭得眼肿喉咙哑,身边还有两个几岁的男娃,因为到京城讨生活,身边并没有什么亲人,葬礼简单到了极至。
徐梁益站在边上趁何氏等止哭声时说道:“夫人,状纸我已经递到京兆府了,那个女人应当被抓了!”
听到那个女人,何氏眼角崩起,泼口大骂:“贱人,真是贱人,定是他害死了我相公,我要她血债血偿!”
“夫人,她只是陪酒而以,不一定……”徐梁益劝说道。
何氏不听劝,咬牙切齿:“不,就是这个贱人害的,我不会放过她。”
徐梁益毕竟是男人,劝了几句后,给同窗上了柱香,留了一绽银子离开了何文浦租住的房子。
徐梁益和何文浦差不多年纪,都是三十刚出头,都是仕途不得意之人,在京里帮人代账、代写过着日子,可是如果细看,徐梁益的布鞋很新、样式又好,简单中透出精致,就是衣袍也是如此,虽然是丈青蓝书生袍子,却少有皱褶,头戴一片毡巾,有些书生的风流韵致,显得厮文有度。
有些书生意气的徐梁益出了何文浦家后,到了一家酒肆吃饭,吃饭当儿,有个丫头给他上酒,趁着上酒挡儿,丫头说道,“好好帮你的同窗找人打赢这场讼事。”
“知道!”徐梁益夹着小菜漫不经心的回道。
“小心点,一定要把该死的人都送进大牢!”丫头低声恨恨的说道。
“嗯,我知道了!”
丫头说完后,就像一般经纪一样离开了大堂,然后从后门退了出去,消失在小巷子中。
开国公府
美珍催着看书的童玉锦,“夫人,主院带话过来,章夫人的骄子要到了!”
“慌什么!”童玉锦随意的翻着书说道。
“夫人,章夫人可是京城贵圈数一数二的人物,跟她打好关系,有利于你以后的交往。”
童玉锦抬眼看了一眼说话的曾嬷嬷,放下手中的书,“好吧!”
曾嬷嬷行了一个小礼,往后退了一小步,等待童玉锦下榻。
没多久后,童玉锦到了主院,夏子成的媳妇金氏已经等在主院了,见到童玉锦行了一个礼,“嫂子——”
“弟妹!”
高氏高兴的说道,“子淳媳妇,等一下章夫人就到了,你那个会做蛋糕的丫头带了来吧!”
“带了,母亲!”童玉锦笑回。
“好,好,……”高氏除了说好,也不知夸什么比较合适。
没让童玉锦等多久,门房的人就来回禀,章夫人来了。
高氏以最高接待礼接待了章夫人的到来。
“章夫人一路而来辛苦了吧!”高氏热络而殷勤。
“还好!”章夫人淡淡一笑。
高氏客气的说着俏皮话:“夫人,你要是有什么吩咐让人来支会一声,我立马就去,何苦劳章夫人走一趟。”
“高夫人客气了,老身来得搪突,你不介意吧?”章夫人显得很客气。
“看夫人说得,不搪突,不搪突……”
章夫人笑笑,“少夫人也在?”
童玉锦见到叫她,给章夫人行了一礼:“给章夫人请安了!”
“不必客气!”章夫人是个周全之人,见边上还有个媳妇子,估计是高氏的嫡媳妇,问道,“这位是……”
“四郎媳妇!”高氏笑道,“四郎媳妇给章夫人请安!”
金氏给章夫人行了礼,然后站到童玉锦身边,微微笑着,并不多言。
看来是个知书达礼的,真是不错,章夫人心想,高氏咋咋乎乎的,两个媳妇倒是不错,真难为她能找到两个好媳妇。
章夫人和高氏毕竟是难得来往,没说几句,就切入正题,章夫人带来的厨子到童玉锦的小厨房跟着美珍学做蛋糕,一行人在外面看着。
章夫人看着打蛋打得快要飞起来,惊讶的说道,“还真有些窍门!”
“那是,要不然怎么松软可口!”高氏见章夫人惊讶高兴的得瑟着。
章夫人看着扁平锅子说道:“这锅也奇特!”
高氏回道:“子淳媳妇让人定做的!”
“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蛋糕有这么多讲究!”章夫人感慨说道。
“是啊!”高氏高兴的附合道。
……
一个说一个附合,氛围不错,等了半个时辰后,蛋糕出炉了,刚出锅的,新鲜可口,更松软。章夫人的开国公府之行总体上算是圆满结束了。
京城其他家妇人都惊讶的跑去问夫君,“这是什么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章大人这是摆明了支持夏小候爷那一派进行均田制!”大人们回道。
“那如何是好,我们的田被均了,那可不行!”
“放心,朝里反对的声音大把的,均田制难搞。”
“哦,那就好,可是章夫人这样,那我们……”
“你们女人之间的事,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
“哦……”
京兆府
人抓了,按程序,三天后,沈大人第一次提审。
被提审的倪碧环大哭着叫道,“大人,奴家冤枉啊,奴家从没有杀过人,真的,大人……”
沈大人看着全身伏地的中年女人,姿色不错,年轻时定是个美人,可惜岁月不饶人,女人过了年岁,再漂亮那也是黄脸婆,低头翻了翻她的口供,简历,看了简历以后,心想怪不得,问道,“你曾是月华楼的头牌?”
“……”倪碧环见自己的过往被人扒出来,无奈的点头回道,“是!”
“今年三十又六?”
“是!”
“你和死者什么关系?”沈大人问道。
倪碧环低头,低声很小:“我是他的外室!”
“外室?”沈大人看了看倪碧环,这样也算合情合理。
“是!”
沈大人继续问道:“五月二十七日,你陪死者去应酬,死者在应酬中死了,仵作验他死于砒霜,这砒霜可是你下的?”
“大人,他是养我的男人,我怎么可能要他的命,要了他的命,谁来养我?”倪碧环可怜兮兮的哭诉道。
沈大人没有动容,公事公办的问道:“没有死者,或许有别的男人来养你,并非非要死者!”
“……”倪碧环只顿了一下,便呛地大声哭道,“奴家遇到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并不容易,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大人,请为奴家做主啊,定是我男人在外面结了什么仇家要了他的性命……”
“可是死者的妻子一口咬定,就是你所为!”沈大人说道。
倪碧环不承认,连忙摇头:“不,大人,何氏她当然会这么说,他男人包养了我,她肯定恨之入骨,她的证词不足为信啊,大人,大人……”
沈大人提审未果,倪碧环不承认她杀人,她似乎也没有杀人的动机。
京城皇宫
章大人等人又站到了御书房,诚嘉帝倚坐在龙椅上,看着众人,“和位爱卿,有何意见!”今天站在诚嘉帝面前的都是支持土地改革的官员。
听到皇上这样问,十多个官员面面相觑,不知该回什么。
诚嘉帝问道,“章大人,这里你的年纪最大,你说说看——”
“皇上——”章大人上前一步,“事情还需商议!”
“还需……”
“是……”
诚嘉帝嘴角冷冷的勾了一下,“夏爱卿,你呢?”
夏琰拱手上前,“皇上,不管土地改革如何,有一件事,现在迫切需要做!”
“喔,何事?”
不仅诚嘉帝好奇,站在御书房里的其它官员也好奇,齐齐看向夏琰。
夏琰说道,“规范田契,这是迫在眉捷的大事!”
“这事有提过,先办它?”诚嘉帝问询的口气,看向众人。
夏琰拱手回道:“是,皇上,因为田契的随意性,至使民间假田契成风,掺在真田契卖买当中,给官府、朝庭带来了很大隐患。”
诚嘉帝点了点头,“说得是,有章程出来吗?”
夏琰回道:“方又行方大人做过。”
“方爱卿——”诚嘉帝叫道。
方又行上前一步,垂首作揖:“臣在!”
“有没有这回事?”
方又行回道:“有,圣上,其实这事不仅仅是臣的章程,包括小候爷在内的几位大人们都有提出建议,下官只是总结整理了一下!”
“很好,呈上来!”
“是,圣上!”
诚嘉帝十七年六月一日,朝庭正式颁布新的田契法,规范了土地买卖的律法,防止土地在转移过程中的产权纠纷和税赋流失,统一印制了官契(红契)和契尾(契税单),规范并完善了土地流转的律法程序。
参与制订修改的相关人员都得到了相应的嘉奖,刚刚官升两级的方又行方大人再次官升两级,升为正五品朝官,有资格参加五天一次的朝议。
反对派们没有想到,首先颁布的会是田契法,着实吃惊不小,隐隐的看到了诚嘉帝在土地改革上的决心,他们更不安了!
章府
章夫人听到方大人在两个月内官升四级,对自家老头子说道,“你早就知道此人会升?”
“早晚的事!”章大人一副成胸在握的样子说道。
“凭什么?”章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章大人笑道:“就凭他熟知大陈朝的块块土地,条条河流,处处高山森林!”
“这也行?”章夫人不觉得这是个什么本事。
章大人讥笑一声:“什么叫这也行,有这本事的有几个?”
“……”
章大人叹道:“入仕途前,看锦绣文章,可是入仕途后,光有锦绣文章能有什么用!”
章夫人撇了撇嘴:“我不懂你们男人之间的事,可要把二娘嫁给他的长子,是不是委屈咱们娴儿了?”
“你懂什么?”章夫人冲了章夫人一句。
“我是不懂,才问你呀,真是的!”章夫人生气的说道。
章大人眯眼说道:“老大在宫中,一步都行不得错,如果有个助力,她的日子会好过很多!”
“正五品能是助力?”章夫人不以为意。
章大人却信心满满:“看着吧,这助力会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助力。”
“……好吧,我也不懂,都听你的!”
章大人说道:“只要他秋闱能入进士,那怕是最末等的进士都去提亲!”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只要他能入门槛,其他都不是问题!”章夫人算是懂了。
“聪明,夫人!”
“哼!”
开国公府
六月,夏天在不知不觉中来临来了,窗外,蝉鸣、蛙啼、虫叫……这些既美妙又吵人的声音不期而至,有清风的日子,日子还是挺好过的,风儿轻轻吹拂,透过庭院的树荫吹进窗户,带来习习凉意,童玉锦正在啃着西瓜。
这个时代,西瓜并不是一种普及的消暑水果,它很奢侈,只有富贵府第才能吃得到,是从西域运过来的,童玉锦觉得自己沾着候爷夫君的光体现了一把奢侈之感。据说西瓜一直到南宋年间才慢慢在民间流行开来,那也是一百多年以后的事情了,哈哈扯远了!
夏琰歪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时不时的翻一下,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注意力都在童玉锦身上。
童玉锦已经把自己从宫里带回来的西瓜一切两瓣,并且叫道,“美珍——”
“夫人,在!”美珍连忙上前。
童玉锦指着西瓜说道:“这半边你拿下去分了!”
“哦,”美珍答应着,手却没有动。
“咦,干嘛不拿!”童玉锦奇怪的问道。
“夫人,我们以前没有吃过!”美珍小声的问道。
童玉锦眨了一下,心想不会吧,不就一个西瓜嘛,说道:“没吃过,简单啊,直接切,一人一块,拿着啃就是了!”
“哦!”美珍还是没有拿。
“还不会?你不会让我喂你吧!”童玉锦笑道。
“不是,不是,夫人……”美珍的眼睛偷偷瞄了一下夏琰,心想,皇上赐的东西,我不敢拿呀!
童玉锦顺着美珍的目光看到了夏琰,才意识到是圣上圣赐之物,心虚的笑了一下,“拿着吧,候爷带回来的,大家都偿偿,对了,吃完了种子不要扔,都给我收好,我有用!”
“是,夫人!”美珍也不管了,有幸吃到圣赐之物,还不赶紧吃,抱起半个西瓜就退了出去。
童玉锦转头朝夏琰笑笑,“夫君大人,你不怪我吧!”
夏琰抬眼看了一下,然后又垂下眼,继续看自己的书。
童玉锦见他低头,做个鬼脸,拿起白勺,挖了一块,送到夏琰的嘴里。
夏琰看着送到自己嘴边的西瓜没吃,奇怪的问道,“你就这样吃?”
“不这样吃,还怎么吃?”童玉锦奇怪的问道,心想,难道用果汁机打成果汁,可你们这里有果汁嘛。
“不要沾着调料?”夏琰问道。
“这个要沾……调料!”童玉锦翻了个白眼,她最讨厌大陈朝的某些吃食,明明简简单单的食材就能做成可口小吃,非要搞什么不知名的调料,还吃得津津有味,在童玉锦看来简直就是黑暗料理,不可理喻。
这个就不得不说说大陈朝(宋)的饮食习惯了,那时炒菜、油炸食品还没有普及,至于为何没有普及,因为油菜籽没有普及,所以炒、炸是个奢侈的事情,可是天朝人天生是美食家,没有这些怎么办,一些沾料就应运而生,水果沾料也是常有的事,包括西瓜沾些调料粉吃,也是正常吃法。
童玉锦抱着西瓜,翻完白眼,不管三七二十一,自己先吃了起来,左挖一块,右挖一块,熟练的吐着瓜籽,惬意、悠闲的很。
夏琰明白,童玉锦必定曾经经常吃这个东西,否则她不可能不惊讶,她把寒瓜当普通吃食了,一点也没有觉得这是个精贵的玩意,难道,她真是大海那边的人?
童玉锦不知道夏琰想什么,吃到一半时,终于意味到自己的夫君还没有吃呢,凑到他身边,挖了一块西瓜给夏琰,“就这样吃,解渴!”
夏琰垂眼看着再次送到自己嘴边的寒瓜,笑了一下,张嘴吃了下去。
“怎么样,比沾调料爽口多了吧!”童玉锦问道。
“嗯!”
“那赶紧吃,再不吃要被我吃光了!”童玉锦说完后,把半只西瓜递给他。
夏琰举了一下书,“你喂我!”
“懒得理你!”童玉锦不想喂,抱着西瓜手酸。
“我没空!”夏琰举了举手中的书。
“嘴巴就有空?”童玉锦哼道。
“嗯!”
“哼!”
童玉锦虽哼着,可还是高兴的左喂一口右喂一口,喂得不亦乐呼,边喂边说,“我留下种子明年自己种,以后就可以天天吃到了!”
“你会吗?”夏琰反问。
童玉锦不屑的说道:“跟种菜一样,有什么不会的。”
“那行,我等着明年吃你种的寒瓜!”夏琰说道。
“啊,你们叫寒瓜?”童玉锦吃了一惊,失了口的她,不安的瞄了瞄夏琰,小心的说道,“它不是西域过来的嘛,叫它西瓜得了!”
夏琰觉得还真有道是,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却把童玉锦的吃惊和小小的不安记到了心里,她定不是大陈朝的人。
“本来就是!”童玉锦不满的说道
“就你猴精!”夏琰笑道。
童玉锦见夏琰似乎不在意了,笑道:“对了,要是天再热,我把它用冰镇一下,更好吃!”
“难得有这瓜。”
“我知道,我就是一说,嘿嘿……”
站在门口的素琴,低着头不动声色的听着里面人的对话,看着自己的脚,不知想着什么。
京兆府提审过几次倪氏之后,又派人调查了出事的酒肆,结果里面的酒保已经回老家不在了,又查了跟死者一起的友人,大都没有作案的动机,案子一时之间陷入了死胡同。
于文庭为了田契推行等事宜到了京兆府,办完事后,沈廷锋把这个杀人案说给了他听。
“抓了外室?”于文庭感兴趣的问道。
沈大人回道:“是,死者同窗递的状纸。”
“死于砒霜?”于文庭翻着口供问道。
沈大人回道:“恩,这个我请海大人又验了一遍,没有问题!”
于文庭不解的问着案发的可能:“这个女人为何要毒死养她的男人,有什么矛盾吗?”
沈大人摇头:“我让人调查了,好像没有,死者去这个女人那里,都有固定时间,邻人说没听他们吵过,过得很好!”
“还有为何在友人聚会时,是她还是其他人,这个……”于文庭提出疑问。
沈大人回道:“也查了,其他人都跟他泛泛之交,平时也就偶尔为了介绍代写、代账会搓一顿。”
“那还真是不好办,你想怎么办?”于文庭问道。
沈大人说道:“下官在调查中发现这个女人颇有资产。”
“哦,是嘛?”
沈大人继续说道:“可是,她的资产现在却不见了!”
“沈大人的意思是?”
沈大人回道:“这个女人十多年前是月华楼的头牌,手中有些资产也不为过,可是现在这些资产却不见了”
“沈大人调查到了吗?”
“发现此女虽是死者包养的外室,事实却是女人养男人!”调查过后,沈大人也吃了一惊。
“这……”于文庭想想说道:“这种事情在京城也不足为奇,养面首嘛!”
沈大人叹道:“所以说,这案件疑点重重,矛盾重重,下官总是觉得不简单。”
“你的意思……?”
沈大人回道:“我想上禀!”
“可以!”于文庭点头。
沈大人说道:“小候爷作为京畿路观察使怕是要介入到这个案子当中!”
“行,我回去跟候爷回话!”于文庭明白沈廷峰的意思了。
“多谢于先生!”
“客气了!”
户部尚书府
夜已经很深了,马恩泰行着官步到了内院,马夫人见他回来,疑惑的问道,“这些天见你天天在家,朝中的事议好了?”
“还没有!”
“哦……对了我听说大女婿的案子落地了,秋后……”说着说着,马夫人流泪了,“我可怜的女儿!”
马恩泰也不管老妻哭泣,自顾自的仍然自己拿木盆洗脚。
马夫人一边流泪一边要帮马大人洗脚,马大人说道,“不要,你再哭一会儿!”
“你个死老头子,你就不能说句好听呀!”马夫人叫道。
“男人好听的话都靠不住,你不知道吗?”马大人一本正径的回道。
“啊……”马夫人更伤心了,自己倒底嫁了个什么男人,自己好歹也是个县主啊,当年父母榜下捉婿就捉了这么个刻板呆滞的男人回来,天啊,真是过不下去了,过不下去了!
马大人洗漱好后,一声不响的坐到床边,坐到哭泣的老妻边上。一直等老妻哭够了,才说道,“我在外面养了个女人!”
“养就养呗!”马夫人哭着无所谓的说道。
“你……你不要乱想!”马大人迟疑了一下解释道。
“我倒是想乱想的,可你有这心嘛!”马夫人不愧为马大人的枕边人,了解的很。
马恩泰老眼几不可见的有了些笑意,可惜谁也看不到这笑意,他冷漠的说道:“在这世上,有一种女人,最适合藏东西在她那里!”
马夫人停住哭泣,毕竟是大家闺秀,从豪门里出来的,马大人这话说出来,她倒是明白几分意思,“你的意思是,你利用这个女人?”
“嗯!”马大人点了点头。
马夫人摇头叫道:“我的老天啊,什么女人遇到你这种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马大人冷漠的说道:“除了正妻以外,什么女人都不能入我的眼!”
“你……”马夫人尖叫道:“所以你不纳妾,也不收房,养个外室还是有目的?”
“嗯!”
“娘呀,我到底是该高兴还是该哭啊!”马夫人哭笑不得。
马大人一本正径的回道:“我活着就是为了振兴马家,就是为了妻儿,你要哭什么?”
“娘呀,娘呀,为老不尊的老头子啊,真是……”马夫人没有想到临到老了听到了自家老头子的一句实心话,可她的心已经老得没有波澜了,难怪天天跟自己睡在一道,原来没这心,怎么找女人去,行吧,反正一辈子都受过来了,就这样吧!
开国公府
夏琰在外书房办公务
于文庭问道,“爷,均田法现在怎么样了?”
“没有结果!”夏琰回道。
于文庭问道:“圣上现在……”
夏琰深吸一口气,说道:“圣上在等契机!”
“契机?”
“嗯!”
“什么样的契机?”于文庭问道。
夏琰回道:“一个合适的大家都能接受的契机!”
“圣上或许只能退一步了,”于文庭说道,“我们建议中有一条,允许贵族官僚出卖部分永业田,但是赐田不可买卖,如果买卖,朝庭有权收回赐田,平民迁移到贫地和无力丧葬的,也准许其卖一些口分田。但买卖的数量不得超过本人应占的法定数额,我估计会是这样的结果!”
夏琰说道:“这个建议皇上已经看到了,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皇上估计是不会先开这个口的,他在等到无路可退的时候才会说出来。”
于文庭叹道:“果然是圣上啊,明明有结果却不说……”
“如果太容易说出来,那些人会得寸进尺,皇上现在是不会说的!”夏琰眯眼说道。
“那看来有点磨了。”于文庭感慨说道,“候爷,沈大人说有案子要呈到大理寺!”
“什么案子?”夏琰回过神来问道。
于文庭回道:“外室谋杀养夫的案子!”
夏琰问道:“有什么特别吗?”
于文庭回道:“看似男人养了妇人在外面,但实则是女人养了面首!”
“什么样的女人有银钱养男人?”夏琰有些讶异。
于文庭回道”“十多年前月华楼的头牌。”
“那到是有可能,查到是自己从良,还是被人赎了出来?”夏琰问道。
“这个倒没有问。”于文庭问道,“爷要介入到这个案子吗?”
“沈大人是这个意思?”夏琰反问道。
于文庭点头:“嗯!”
夏琰了解道:“什么人状告的?”
“死者的同窗。”
“不是家人?”
于文庭回道:“死者的婆娘一口咬定就是外室杀了自己的相公,而外室不承认自己杀人,所以案子相持不下。”
“看起来并不复杂!”夏琰说道。
于文庭说道:“问题是沈大人说外室的资产不见了!”
“不见了?”
“是!”
夏琰哼道:“那倒是有些意思!”
“爷,你看……”
夏琰回道:“那就去看看这案子。”
“是!”
开国公府听涛院
夏琰从前院进来,几人丫头打灯的打灯,挑帘的挑帘,引路的引路,忙而不乱。
美珍见候爷回来了,连忙去小厨房去拿冰好的红枣银耳羹,转身的时候,偷偷瞄了一眼引路的素琴,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呀!难道是小丫头挑拔事非?
等美珍拿好红枣银耳羹时,素琴站在厢房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走过时,素琴都没有抬头,这个细微的动作,让美珍紧醒了一下,为何?一个合格的丫头,要眼观四方,耳听八路,按道理,自己算是这么多丫头当中最得力的一个了,她居然当没发现自己,是真没发现,还是在发呆,发果在发呆,她在发什么呆,室内,夫人和候爷窝在一道看一本杂书,真闹得开心,难道她听这个入了神?
美珍故意走重了脚步声,素琴低着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但是没有抬,过了一息才抬,抬起的脸,没有表情,一副滞纳的样子,很老实、也很本份。
可是美珍透过这本份和老实的脸,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至于是什么东西,她说不上来,暗暗吸气,对着里面叫道,“夫人,红枣银耳羹来了!”
“哦!”童玉锦边说边离开了夏琰的怀抱,下了榻汲着拖鞋站在八仙桌边,美珍把小砂锅放下的时候,她帮夏琰盛羹汤。
夏琰安心的享受着童玉锦的小殷勤。这个小女人知道自己累了,自觉的为自己做着生活琐碎小事。
“快点吃吧,我让美珍放在井水里镇过的,很好吃!”
“哦!”
夏琰伸手接过红枣银耳羹,不紧不慢的吃起来,看着不紧不慢,不一会儿一小碗也没了。
童玉锦问道:“要不要再来一碗?”
夏琰摇头:“不要了,吃多了不消食!”
“哦,”童玉锦说道,“那这几天不忙,早点睡吧,养养神!”
“看来又要忙了?”夏琰吸了一口气说道。
“皇上又要招你们商议均田制?”童玉锦问道。
夏琰摇头:“不是,京兆府有案子相持不下!”
“有案子?”童玉锦两眼发光。
夏琰笑道:“就知道你两眼发光。”
“嘿嘿,我就好这个嘛!”童玉锦不好意思的笑笑。
夏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案,就是一个外室被人指控杀养夫的案子。”
童玉锦问道:“在什么地方杀的?”
“酒肆!”
“啊,大庭广众之下,也太胆大妄为了吧!”童玉锦惊了一下。
夏琰没觉得,只是说道:“这个案子主要是妇人的财产不见了!”
“女人是个富婆?”童玉锦不解的问道,心想这个时代没有自力更生的富婆吧,都是娘家财产吧。
夏琰回道:“十多年前是月华楼的头牌,大概有些身家!”
“哦!”童玉锦恍悟,原来是这样的人,笑道,“还真是奇怪,前一些日子,我遇到过头牌,今天又听到头牌。”
“你遇到?”现在换成夏琰奇怪了。
“是啊,”童玉锦回道:“就是单腾陪我们逛瓦市的那天,我看到一个妇人和人拉拉扯扯,你爹认识,说是曾经的头牌!”
“叫什么?”夏琰感兴趣的问道。
童玉锦疑惑的说道:“从良后的名字跟头牌时的名字应当不一样吧?”
“那倒有可能,你还认识吗?”夏琰问道。
童玉锦龇牙一笑:“我过目不忘!”
夏琰眉挑了一下,说道:“我明天去京兆府,你去看看,是不是同一个人,不是你就呆在家里,别对这个案子感兴趣,知道吗?”
“是,夫君大人!”童玉锦行了个礼,笑道。
“调皮!”
“嘿嘿!”
蒙在家里快发霉的童玉锦感到自己又活了过来,又可以出去溜达了,兴奋的觉也不想睡了。
夏琰不满了:“臭女人,是谁让我早点休息的?”
“夫君大人,是我!”童玉锦嘻嘻笑道。
“那还不赶紧睡!”夏琰翻了一个身气得背对着她。
“哦!”童玉锦乖乖的躺下不敢动了。
夏琰见童玉锦不动了,又转过身子,伸出一只胳膊来,把她搂到怀里。
“哎呀,天气热了,再抱在一道,身上会出汗啊!”童玉锦不乐意了,叫道。
“哪来那么多汗,赶紧睡!”
“独裁君!”
“麻烦女人!”
……
夜,静谧的如此安详,月光如水,一泻千里,空中,繁星点点,美轮美奂,窗外,清风徐来,夹杂着泥土的芳香和未散的暑气,慢慢的被露水覆盖。
第二天,童玉锦几乎跟夏琰一道醒来。
“咦,你不睡会儿”
“不睡了,天气热,睡不着。”童玉锦睁着眼说谎话。
夏琰瞄了一眼,当自己没有看到童玉锦因为有事做脸上神彩飞扬。
夏琰到校练场上练拳,童玉锦在边上跑步,黎明的霞光中,新的一天又来临了,一对年轻的小夫妻,夫唱夫随,好有爱的画面。
夏小同站在边上,眼睛瞅了瞅美珍,要不我把这个丫头娶了,也跟爷似的,夫妻形影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