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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公府
童玉锦天黑了才回到家里,回到院门口时,夏琰正站在院子门口等着,童玉锦如小鸟一般飞到夏琰的怀里,双脚一跨猴到了他的身上,双手环着他脖子。夏琰顺手就托出了童玉锦的屁股。
美珍和大丫自动往边上靠了靠,当自己没有看到。
美好和美玉吓得拍了拍自己的心脯,娘哎,夫人也太生猛了吧,我们这些丫头还站在边上呢,这里是院子门口好不好?
素琴从小厨房看出来,看到了童玉锦猴在夏琰身上,不知为何,心窒得不能跳动,像要断气似的。
夏琰低头看向自己的小妻子,一脸笑意,“看来今天有收获!”
“说对了,我的夫君大人!”童玉锦显得很兴奋,眼睛晶亮晶亮的。
夏琰托着童玉锦抱着她进了房间,然后坐到椅子上,童玉锦就窝在他怀里,开心的说道,“这世上消息来源最多的地方你知道是那几个地方吗?”
“茶楼、酒肆?”夏琰下额抵在童玉锦的头顶,笑意连连的回道。
“还有呢?”
夏琰继续回道:“还有赌场、瓦市勾栏!”
“对,还有一个地方你没有说!”童玉锦叫道。
夏琰伸手捏了一下童玉锦的小鼻子,“连那种地方你都去了?”
“为了案子,我不得不深入虎穴!”童玉锦见夏琰要训她的样子,连忙义正言辞的说道。
夏琰挑眉:“狡辨!”
童玉锦笑着解释道:“嘿嘿,就是到一个私人开的窑子里查了查!”
“怎么样?”
“有进展!”
“什么样的进展?”
童玉锦回道:“何文浦勾搭上倪氏不是偶然!”
“何以见得?”夏琰问道。
童玉锦说道:“他对人发过牢骚,嫌倪氏比他大。”
夏琰眯眼:“这么说,他是冲着财产而去的!”
“嗯!”童玉锦点了点头。
夏琰说道:“今天在家里,我跟于先生理了一下案件,发现这案子可能是沈大人推给大理寺和我了。”
“啊……”童玉锦吃惊的转头看向夏琰,“什么意思?”
夏琰回道:“倪氏财产不合理。”
童玉锦想了想说道:“她不是头牌嘛,从良后,应当会有不少金银细软吧?”
夏琰说道:“这个正常,可是她有不少铺子,还有田产,这个就不正常了!”
童玉锦推测道:“也许是她后置的?”
夏琰摇头:“这些铺子田产大多数不在京城或是京城周边,非常分散。”
“分散在哪一带?”
“真定府、京东、京西、淮北等地都有!”
“这么多?”
夏琰说道:“数量并不多,每个地方只有几十亩而以,但是范围却很广,让我不得不怀疑是某个官员收贿的东西!”
童玉锦思索道:“如果把这些东西当倪氏的个人资产,我觉得不少,可是如果把这些东西当作某个官员收贿的东西,那就不多了,不要说祝检秋,就是跟怀岭县县令雷汉泽比,那也少得可怜,你觉得呢?”
夏琰点点头,“所以这就是矛盾之处,我这边也开始查了,到时我们两人并线,看看案子到底是一件普通案子,还是别有玄机。”
“好”童玉锦说道,“我们分头行动!”
美珍见两人的对话终于告一段落,提醒说道,“候爷,夫人,晚餐好了!”
“哦,饿死我了,赶快吃饭。”
美珍暗暗撇了撇嘴,饿死了还猴在候爷身上,也不知道热不热,这粘乎劲真让人受不了。
第二天一早,童玉锦又着男装和夏琰准备一起出门。
高氏等到侧门口,看到夏琰两口子,只笑不说话。
童玉锦靠近夏琰,站在夏琰身边朝高氏笑笑,“母亲,早!”
高氏三分笑,故意问道:“子淳媳妇你这身打扮是……”
“那个我……我和候爷出去溜达……对,去溜达一圈!”童玉锦不自在的解释说道。
看着满嘴没有规则的童玉锦,高氏看向夏琰,叫道:“子淳——”
夏琰抚额,暗暗吐了口气,朝童玉锦看了一眼,普通男装,粗布粗衫,连自家小厮的衣服都不如,衣服不好,人却神彩飞扬,无奈的动了动眉,转头对高氏说道,“夫人你这是……”
高氏没想到夏琰避重就轻反问自己,笑道:“我昨天就让嬷嬷过来叫你媳妇学家理事,可她人不在,有人跟我说她穿男装出去了,我还不信,今天一见,果然……子淳,你是怎么想的?”
“夫人……”从来淡定如厮的夏琰被高氏问住了,他不知如何回答。
高氏看着说不出话来的继子,气势从来没有这样好过,微笑说道:“三郎,我准备让你媳妇学着当家,你这样纵容你媳妇,她如何当得起开国公府的家,子淳,你可是开国公府的嫡长子,你媳妇就是嫡长媳!你……”你让我说什么好呢?”
高氏的话不可谓不重,夏琰被堵得一句话都没有,尴尬的抬头看天。
童玉锦快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然后嬉皮笑脸的走到高氏身边,亲热的挽起高氏的胳膊,挤笑道,“母亲,你今年多大了?”
高氏不防童玉锦问这样的话,愣了一下脱口说道,“四十又二,怎么啦?”
童玉锦咧嘴笑道:“母亲,你看你那像四十二,简直就是三十二嘛!”她的马屁拍得杠杠的。
“你……你这孩子乱说什么,那有你说得这么年轻。”高氏被这个马屁拍得相当受用,不好意思的叫道。
童玉锦一本正经的说着瞎话:“母亲,真的,我没有乱说,我跟你一起出去,人家看到,肯定说我们是姐妹”她其实也不算是说瞎话,养在深宅大院的高氏是显得年轻,只是没她说得这么夸张而以。
“你……你不可胡说!”站在继子面前,被儿媳妇说年轻,高氏既高兴又显得不好意思,笑骂道。
童玉锦笑道:“母亲,你看,你这么年轻,再当二十年的家都没问题。”
“什么?再当二十年,那你呢?”高氏吃惊的叫道。
“我……”童玉锦指了指自己问向高氏。
“是啊……”高氏点头。
童玉锦再次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在母亲手下享福就行了啦!”
“你……你不当家?”高氏惊讶加惊悚,这是正常人能说的话吗?
童玉锦笑道:“没有啊,等母亲老得动不了我再当,难道不行?”
“你……我……”高氏不知道自己要说啥了。
高氏出生名门,虽然是没落的名门,但也是名门是不是,她不是嫡长女,她的母亲为了把她嫁进高门府第,把她嫁给了开国公做继室,她本意是不愿意的,做人继室总让她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可是看到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开国公后,她差涩的同意了,那曾想到嫁过来之后,才发现开国公徒有其表,内里就是一个绣花枕头,什么用都没有,她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能怎么办呢,嫁都嫁了,日子只好过下去呗。
大宅门的生活她见识的何其多,几代同堂,家族同堂,当家做主的只有一人,为了当家做主的位子,那家不是争得头破血流,自己幸运,嫁过来之后,死去的公公知道自己的儿子不善理家,当机立断分了家,至此,她一直生活的比较简单,可是生活的简单,并不意味着她不懂当家主母的意义,今天竟然从继子媳妇嘴里听到这样的话,不震惊那是假的,竟然有人不争当家主母,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她虽然怀疑,可是不知为何,内心深处却又觉得童玉锦不是在说假话。
高氏被真假磨得迷迷乎乎。
不要说高氏迷迷乎乎,夏琰也吃了一惊,他的本意想立刻让童玉锦当家,就算往后推推,只等童玉锦生子之后,这个家立马就要她当的,她结果不想当家,为何?难道她那里的人都不喜欢当家?
“母亲,既然我要到二十年后才当家,那时间还早着呢,你就先辛苦一下了,儿媳妇就出去溜达一圈了。”
趁着高氏发愣,童玉锦说完立马蹿到夏琰身边,拉着夏琰溜了出去。
高氏愣在哪里半天没动。
直到老嬷嬷唤她,她才从迷乎中惊醒过来,“嬷嬷,我没听错吧?”
“夫人,你没听错,少夫人是这样说的!”老嬷嬷也不信竟有不想当家的女人,当家何其威风,何其有油水,居然不想当,还真没有见过。
高氏嘟囊叫道:“这……孩子怎么跟别人不同呀!”
“我觉得也是,夫人!”
“哪家儿媳妇不想当家的,有些恨不得嫁过来第二天就能当家,怎么我家的两个媳妇都不想当家?”高氏迷糊了。
老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夫人,是不是府里没银子呀?”
“呸,我呸……”高氏听到这话来火了,“三郎会没银子,鬼信!”
老嬷嬷被高氏吓缩了头,“那老仆就不知道了!”
“我也搞不清了,算了,她不想学,我还省事呢!”
高氏带着复杂的情绪回到自己主院,这复杂情绪中可能有不解,也可能有疑惑,当然更多的是,好像得到了一种无声的保证,她那焦燥不安的心,在听到童玉锦二十年后当家的话后突然就释然了。
释然的高氏脑海深处不知觉的冒了一句,“二十年,想得美,等有了孙子,我要带孙子,这家你不当也得当!”
看看,这就是人性。
当你一直紧张某样东西时,总忐忑不安,害怕被别人抢去,当发现害怕被别人抢去的东西,在别人眼中不那么重要时,你也会同样认为这样东西原来也没那重要,于是你不再紧张了,你释然了。
对于童玉锦来说,这是不是有些阴差阳错的喜剧效果?
哈哈,这事咱们先放一放,我们来看这件头牌杀人案。
童玉锦开始盯第一个确认的事,那就是找牵线搭桥之人,怎么找呢?就从何文浦的同窗或是打交道最多的人找起吧。
第一个入童玉锦眼帘的是递状纸的徐梁益。
夏琰的意思是把徐梁益带到京兆府问话,童玉锦摇了摇头,“暂时不需要,我去会会他。”
“那好吧!”夏琰叫道,“小开,跟着夫人,有事随时回禀!”
“是,爷!”
童玉锦看了一眼夏小开,“你能换一身低调的衣服吗?”
夏小开看了一眼自己的侍卫服,又看了眼夏琰。
“听夫人的!”
“是,爷。”
等夏小开去换衣服时,童玉锦又说道,“换一身花花公了穿的那种。”
“啊……”
不仅夏小开不解,夏琰也不解,两人齐齐看向童玉锦。
童玉锦说道,“花花公子可以横冲直撞,就换那种。”
“你……”夏琰摇了摇头,“赶紧去吧,不可像昨天晚上那么晚回家。”
“遵命,夫君大人!”
童玉锦带着彭大丫及夏小开,找到了徐梁益做工的地方,是一家中等酒楼。
果然,穿成花花公子的夏小开,如螃蟹般毫无阻拦的进了酒肆。
童玉锦让夏小开看了下酒肆的格局,直接找到了账房,账房门边的小厮见客人来账房之处,出声阻拦,“对不起客官,账房不对外公开,还请外面请。”
夏小开直接一把拉开小厮,推开门进去了,童玉锦对着被推开的小厮说道,“得罪了,小二哥,我们问几句话就走!”
小二哥刚想出口,被夏小开瞪了一眼,噎下要说的话,眼睁睁的看着他们一行三人进去了。
账房里至少有五个账房先生,彭大丫直接叫道,“那位是徐账房?”
徐梁益听到有人叫他,从自己的书案上抬起头,看向童玉锦一行三人。
夏小开叫道,“徐先生请出来一下。”
“你们是何人?”徐梁益有些紧张的问道。
夏小开掏出腰牌,“大理寺的!”
“大……”徐梁益额头瞬间冒出了汗,但到底是读过书的人,还算镇定,拱手问道,“是不是为了我同窗何文浦的案子而来?”
“是!”夏小开虽穿得花花绿绿,但是常年跟在夏琰身边,自有一股浩然正气。
“好,好,我马上出去。”
徐梁益在其他四个账房的眼神中出了账房,跟着童玉锦等人找了一间包间。
童玉锦开门见山,“你跟徐梁益是多少年的同窗?”
“一年?”童玉锦有些意外,时间不长,这同窗靠谱吗,继续问道:“一年,什么地方?”
徐梁益回道:“我们家乡真定府河间县书院!”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京城?”
“来京城四五年了!”
“为何而来?”
“我们都没有考取举子,在家乡没有出路,使来京城寻找机会了!”徐梁益回道。
童玉锦话题直接转到案子上来:“何文浦找到倪氏是何人牵的线?”
“这……”
“何人?”童玉锦盯着徐梁益的眼睛问道。
徐梁益眼神有此闪,“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他代账的某家掌柜介绍的”
“‘某家’是那家?”童玉锦紧跟着问道。
“我真不知道!”
童玉锦两眼紧盯着徐梁益,真盯得徐梁益心里发毛,“我……真不知道,一个男人做某女人的面首,本身就是件丢人的事,他怎么可能告诉我。”
童玉锦微微哼道:“我希望你没有撒谎,如果撒谎,你知道的,律法绝不是摆设!”
“是……是……”
童玉锦又把徐梁益从头到脚扫了一遍,说道,“那好,今天就问到这里,你先退下去!”
“是,是,……”徐梁益不知道问话的人是什么身份,所以退下去时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只好连连说着是。等徐梁益退了去时,夏小开问道,“夫人,他的话不足信!”
“我知道,”童玉锦从斜挎包里拿出夏小开调查的资料,找到徐梁益的那一页,说道,“京城账房的工钱都不高?”
“是,夫人!”
“可这家伙却穿着云锻坊的布鞋,日子过得不错。”童玉锦说道,“让人再调查他,只要能打听的全部打听到!”
“是,夫人。”
童玉锦再次翻了手中的资料,“这当中的某一个掌柜做了拉皮条……那么他会是谁?这个人肯定认识倪氏,他是怎么认识倪氏的呢,是嫖客,还是商家?”童玉锦的手敲击着桌面,想着是那种可能,突然快速的翻动着资料,“我想试一下这两家!”
夏小开伸头看了自己给童玉锦的资料,“香粉铺子,衣饰铺子?”
“对,能让倪氏跟掌柜打交道的,无非就是这些女性用品,走,我们去试试!”童玉锦说道。
“好,夫人。”
童玉锦等三人离开了酒肆,快速去了正大街上两个相隔不远的铺子。
第一家是衣饰铺子,衣饰铺子生意相当不错,人来人往,小小的铺面多站一个人都嫌挤。童玉锦让夏小开和彭大丫等在门外,自己进了铺子,她没有停在铺子柜台外,而是往里面走了走,发现有人在交绣活,她随意看了看,耳朵听着他们讨价还价,并在他们的讨论声中锁定了掌柜,一个发了福的中年男人,笑得跟弥勒佛似的。
童玉锦以职业眼光扫了掌柜一眼,光从外表看不出此人有什么特别,抿了抿嘴,悄悄的退出了铺子。
夏小开见童玉锦出来,问道:“夫人,怎么样?”
童玉锦微微摇了摇头,“我们先去下家!”
“好,夫人!”
童玉锦又到了香粉铺子,刚到铺子门口,从里在出来一群衣着光鲜亮丽的女人,她们嘻嘻哈哈讨论着手中的香饼。
童玉锦往边上避了避,很快判断出,这是一群妓人,她们结伴来买东西了,那么作为曾经的头牌到这里买东西也正常,带着疑问进了香粉铺子,两个年轻的店小二正在招待客人,童玉锦出口喊道,“掌柜——”
店里的人都不自觉的朝童玉锦看了一眼,看完后,该干嘛干嘛。
童玉锦发现没人搭理自己,知道掌柜不在店里,问向店小二,“小二哥,掌柜呢?”
店小二奇怪的看向问话的童玉锦,话还是回了:“出去吃午食了!”
“哦!”
“你找他什么事?”店小二看着眉清目秀的童玉锦问道。
“他家亲戚来了,让我来告诉他一声!”童玉锦随口扯着谎话。
“啥,亲戚,不能吧?”店小二很吃惊。
童玉锦仿佛无辜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他们就是这样对我说的。”
店小二自言自语的说道:“真是奇怪了,我都在这店里五、六年了,没听说有什么亲戚找到店里来。”
童玉锦顺口接上话:“那听说倪姑娘了吗?”
“倪姑娘?”店小二愣了一下。
“是啊!”童玉锦眨了一下漂亮的丹凤眼回道。
“她不是从良了吗?”店小二疑惑的说道。
童玉锦仿佛高兴的叫道:“小二哥你知道啊!”
“知道,她上个月还来我们铺子买东西,不知为何这个月还没有来!”店小二说道。
“哦,你们不送货上门吗?”童玉锦看似随意的问道。
小二摇头,“倪娘子从不让我们上门,她说不劳我们辛苦跑一趟,她人很好的!”
“哦!”童玉锦笑道,“那小二哥,我就先走了,等掌柜回来,你跟他说一声,他们家来亲戚了!”
“行,我知道了!”
童玉锦退了出来,对夏小开说道,“盯衣饰铺子!”
“为何?”朝香粉铺子看了一眼,夏小开不解的问道。
童玉锦解释说道:“倪氏跟香粉铺子是熟悉的泛泛之交,香粉铺子没有送过货,那就只有衣饰铺子了!”
“是!”
童玉锦三人到对面茶寮里边喝茶边盯衣饰铺子,等了一个时辰之后,胖掌柜出来了,人看着胖,步履却不笨重,相反,还很轻快。
彭大丫小声说道,“此人有些身手!”
“恩!”童玉锦点了点头。
童玉锦三人剩下的时辰都在盯胖掌柜,午后出来是吃饭,吃好饭后招待了两三拔贵客,吩咐脚夫送了货。一直到太阳落山,胖掌柜才忙完一天的事,先出了铺子,出了铺子后,他上了一辆普通的马车,马车一路往北而去。
童玉锦等人跟了上去,跟到北城民居,原来是回家。
像这样跟踪跟了三天,第四天一早,童玉锦又要出门跟踪,夏琰心疼的说道,“让小开带人跟吧,你在家里听消息一样的!”
童玉锦摇了摇头笑道,“我当逛街呢!”
“你呀,什么事都喜欢亲力亲为,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夏琰有些愁怅了。
“没想过这个问题!”童玉锦笑道。
夏琰急了:“可以想了!”
“急什么!”童玉锦才不想呢,现在才十七岁,十七岁啊,生孩子,天知道这多恐怖。
“你不急,我急!”夏琰真急了。
“我……”童玉锦刚想说我还小呢,突然意识到夏琰年纪不小了,嘿嘿笑一声,“顺其自然,夫君大人!”
夏琰知道童玉锦说的话是对的,顺其自然,可是知道归知道,内心还是急的,真是拿淘气的小妻子没办法,说道:“非去不可?”
“再跟一天,如果再没有什么价值的信息,我就呆在家里等消息!”童玉锦说道。
夏琰听到这话松了口气:“这话可是你说的!”
“是,夫君大人!”
跟了三天的童玉锦也很心急,可是她知道,事情不是急出来了的,除了耐心等待,她暂时没有更好的方法。
功夫不负有心人,就在黄昏时分,按现代人的说法,又到了下班时间,胖掌柜比平时早走了一小会儿,虽然是一小会,可是无聊等了三天的童玉锦还是敏锐的发觉了。
不过发觉归发觉,这个时代又没有时钟,早一点,晚一点也正常,就在童玉锦以为今天跟前三天一样时,胖掌柜拐过几个街口后,竟拐到了那个没生意的当铺。
童玉锦连忙叫道,“快查一下那个衣饰铺子的东家是谁?”
“夫人,查过了,是一个外地商人!”
童玉锦连连摆手“不,外地商人可能是挂名,赶紧让人查下,现在持有人是谁?”
“是!”夏小开点点头回道,身后的暗卫连忙去查了。
童玉锦焦急的等在当铺边上暗处,等了好一会儿,胖掌柜才从当铺里面出来。
童玉锦等他走完后,才大模大样的进了当铺。
店小二正准备打烊,见童玉锦进来,“咦,你不是那天那个不当东西的小哥嘛,现在来做什么,我都打烊了!”
“我哪知道打烊的时间,你干嘛这么早回去?”童玉锦故意生气的叫道。
店小二回道:“早什么,再不关门,市集里的熟食摊子都没有了,赶紧走啊,要当明天趁早!”
童玉锦开始找茬搭话:“你胆子真大,掌柜的刚走,你就偷上懒了!”
“你看到我们掌柜了!”店小二叫道。
听到这话,童玉锦觉得此行目的差不多达到了,又冒了一句:“当然了,要是你们东家郭公子,你就等着失去工作吧!”
店小二被唬住了,连忙说道:“你不要乱说话,就是我们掌柜让关门的!”
“为何以前不说,今天要说!”童玉锦瞪着眼问道。
“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多问!”
“不就是好奇嘛!”童玉锦嘻嘻哈哈的说道。
“可不是什么事都能好奇的,赶紧让开,我要锁门了!”
童玉锦却没走,又开始找话说:“你们家东边衣饰铺子人多得不得了,这里却冷冷清清,不太好吧!”
童玉锦期待店小二说的是自己想要结果,结是还真是,只见他回道,“我可不管这么多,只要每月有工钱拿就行了,生意好不好可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说了算的”
童玉锦又娄了一句:“到也是,你去不去前面衣饰铺子买衣服?”
“急什么,以后有得是机会!”
童玉锦继续套话:“哦,不过说老实话,那衣饰铺子生意真好!”
“肯定好啊,不好我们东家也不会费心买过来了!”店小二费力的扛着门板,还要回童玉锦的话。
“过户了吗?”
“这个我哪知道!”
“也是,”童玉锦觉得自己问得差不多了,叹气说道:“老实话,每次走到这里,我手中一块玉想当又舍不得,进退两难啊,既然你打烊了,我也不纠结了,不当了,回家!”
“真是个怪人!”店小二看着童玉锦等人走后,撇了撇嘴也找道回府。
深夜,当铺后面胡同里有几个黑衣人出现在门口,只见他们从马车上扛着几大箱东西进了当铺,来回几趟后,黑衣人做好后消失在夜色中不见了。
不见的黑衣人后面仿佛有什么影子在晃动。
开国公府
童玉锦洗洗漱漱后,坐到床上,夏琰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见童玉锦终于收拾停当,问道,“看你的样子,事情有进展!”
童玉锦咧嘴一笑,“被你看出来啦?”
“这还要看吗,什么都写在脸上!”夏琰笑意盈盈。
“啊……”童玉锦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脸,问道,“这么明显吗?”
夏琰点点头。
童玉锦笑道,“好吧,我高兴的有点早了,如果拉皮条的人是胖子,他定不是为自己拉的,他应当是为他的东家拉的,而当铺的主人是郭全顺,郭全顺这个人还真干得出来这种事。”
夏琰问道:“明天抓人?”
“对,那个没过户,生意非常好的衣饰铺子虽然没有在清单上,但我敢肯定是倪氏的。”童玉锦想了想又说道,“如果是倪氏,她为何不过户,为什么?”
夏琰喃喃自语:“是啊,为什么?”
童玉锦问道:“你查到什么了?”
夏琰却顺着思路回答:“倪氏不过户只有一个原因,这个东西原来就不属于他,她只是保管人而以!”
童玉锦疑惑说道:“你的意思是说,倪氏的财产是某个高官的?”
“恩”
童玉锦想不明白了,“可是什么高官能让自己的外室养面首?
夏琰说道:“这就是案子不合理的地方,一个女人能被官员包养,按道理不应当再找别的男人。”
夏琰比任何都明白,男人的占有欲、世俗的眼光,都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在被包养的情况下养面首,到底是为什么?
童玉锦也觉得怪异:“是啊,小开去调查周围邻人时,他们都默认何文浦是倪氏的养夫,这不是暗养,这是明养,那个包养他的官员不可能不知道!”
“还真是问题?”
“会不会是遮人耳目?”童玉锦提出自己的假设。
“遮人耳目?”夏琰眼眯了一下。
“嗯,你觉得有没有可能?”
夏琰看了一眼童玉锦,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赶紧睡吧,明天去抓人!”
“人是要抓,还得找到下毒的人,只有证据齐全,才能让他们伏罪。”童玉锦提醒说道。
夏琰回道:“我已经让人去抓那个酒保了。”
“动作这么快?”
夏琰得意的挑眉:“那当然,你盯的铺子,我也让人盯了!”
“啊,有没有什么发现?”
“人还没有回来!”
“哦,哦,……那我赶紧睡觉,明天肯定忙死了!”
果真如童玉锦所说的那样,第二天忙死了,但不是她,而是夏琰。
第二天,夏琰刚到书房,消息就递过来了。
夏琰问道:“盯得怎么样?”
小开回道:“我们顺着夫人的思路盯了当铺,果然有问题。”
“说说看?”
小开回道:“当铺一方面放着郭全顺非法得来的财产,另一方面,又以死当的方式准备把这些非法得来的财产转手卖人。”
夏琰冷然道:“原来当铺是这样用的,通知京兆府抓人!”
“是,爷!”
京兆府沈大人听到让他抓郭全顺,愣了一下,看向来人,“候爷找到证据了?”
“等下大人就知道证据在哪里了!”夏小开笑道。
“是,是”
郭全顺是在青楼里被京兆府的人带走的,和他一道的方茂堂吓得躲在妓子房间没敢露面,等官府的人走了,他才敢出来,问道,“怎么回事?”
“回公子,不知道!”
“不知道?”
“是!”
方茂堂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回程家书院了。
当郭全顺被捕的消息传到卫国公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卫国公府庶九夫人吓得魂不守舍,“怎么会这样,我夫家是卫国公府,他们怎么还敢抓人,竟然敢不把卫国公府放在眼里,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不行,我得找他,他是王爷,他们一定会看在王爷的面子上放人的,对,我现在就去!”
京城一直注意夏琰办案的各路官员终于松了一口气,‘喔’了一声,“原来抓这个人啊!”
“大人,他是谁啊?”
“一个七品都事的儿子,没什么大不了的!”
“哦,那还真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
梁王府
几位老王爷边喝茶边聊天,老晋王眯眯笑道,“抓了个小人物。”
“这样的小人物,京城不要太多哟!”
“说得是,老子的职位不高,借着姐姐、妹妹的夫家巴结贵人,在下面耀武扬威,吃香的喝辣的,小日子过得也挺滋润的。”
“要不是遇到了夏琰,老九你是不是会去捞他呀?”
梁王挑眉看了一下自己的老哥,“捞他?那也得看值不值!”
“那他值不值啊?”老王爷坏笑道。
“还没到那份上!”梁王阴沉的笑了一下。
“哦,夏琰会不会在他口中找你的事?”
“找我的事?”梁王笑笑,“无非就是手中银子、田地多些,他能耐我何?”
另一个王爷啧了一下嘴,“看情形,他还真能耐你。”
“那就看看,他怎么耐我?”梁王冷冷的哼道。
这时,门外小厮过来有话要禀,可是站在梁王面前就是不说话,眼珠子转来转去。
梁王眯了一下明白了,冷哼道,“不见!”
小厮愣了下后,马上退了出去。
卫国府后院某小院
一个年纪较大的丫头手里提了一个小篮子,到了后侧门边,边准备出的样子边对门房婆子说道,“我刚才恍乎看到九夫人出去了,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门房婆子皮了她一眼,扭着头没回应她的话。
年纪较大的丫头,伸手就从篮子里拿出一个扣玉的丝绦出来,悄悄塞给门房婆子。
门房婆子这才开口说道,“你没老,眼没花!”
“哦,那我还真没眼花。”说完后,提着篮子出了门,像往常一样,到某个绣坊交绣活,可是大街上,衙役一队一队的,好几个街道上都有,她好奇的停下来听着众人的八卦。
“这些衙役干嘛去?”
“听说抓什么人。”
“打听到了吗,抓谁?”
这时边上一个提着篮子的经纪说道,“我知道抓谁。”
“抓谁?”
“礼部都事郭大人的嫡二子郭全顺。”
“啊,为何?
“不知道,听说还封了他的铺子,并从其中的一个当铺收了不少金银细软田契等东西。”
“哇,难道是骗了什么人的钱财?”
“有可能,京城的这些小衙内那个不仗着家里或是攀上某个权贵在下面作威作福。”
“那是活该!”
“这种人早就该抓了!”
年纪较大的丫头有些激动,连忙站到刚才说话的经纪边上,“你刚才说谁被抓了?”
“郭全顺!”
“哦,哦……”年纪较大的丫头边点头边退了出去,然后找了一条小胡同小跑着回到了卫国公府。
当她气喘吁吁回到小院子把这事告诉三夫人时,三夫人嚯的站起来,惊喜的叫道,“真得被抓了?”
“是,被抓了!”
惊喜过后的三夫人,脸色沉了下来,“贱人,我看你还怎么横行霸道!”
“夫人,要是她找梁王帮忙怎么办?”
“哈哈……”三夫人仰天大笑,笑得眼泪都下来,过了许久后才平静下来,平静后的她平静的说道,“不可能!”
“为何?”丫头不解。
“你不是说,人称黑面阎罗的夏候爷介入到案子当中了吗?”
丫头回道:“是,夫人!如果……”
三夫人连忙挡道:“没有如果……”
“夫人,小的担心……”
“担心什么,好好做你的事。”三夫人严厉的看了一眼慌乱的丫头。
丫头低下头回道:“是,夫人!”
三夫人想了想叫道:“对了,你过来!”
“夫人——”
“帮我梳妆打扮一下,我要去拜会一下九夫人。”
“夫人?”
“帮我打扮!”
“夫人,你何必……”
“我要看看她落到这一天的样子。”
“好吧,夫人!”
夏琰忙着去抓人,童玉锦要等夏琰抓人的程序走完,才能进行公堂辩护。
趁着夏琰走程序的当儿,童玉锦带着彭大丫又盯了徐梁益,再次到案发酒肆周围晃了几天,徐梁益的生活似乎很有规律,每天按时上工,按时下工,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决。
大陈朝(宋),我们在前文中有说过,已经突破坊制,商业圈子不再被圈定在某个固定的坊中(坊相当于商业街),而且不像前朝那像宵禁。解释一下宵禁,就是禁止夜间活动。为何要禁止夜间活动呢,我们只说古代,这有利于执政者统治,有利于治安管理,打个如方,比如前朝盛唐,都实行严格的宵禁,前文中提到的晨钟暮鼓就是跟宵禁紧紧联系在一起,人们严格安照朝庭规定的时间作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但是大陈朝(宋)不,它基本上取消了宵禁,取消宵禁后,人们的生活、商业结构起了根本性的变化,特别是饮食文化,人们在取消宵禁后,夜生活一下子丰富起来,京城的夜生活更是比其他地方丰富精彩的多,很多人都喜欢在外面小酒肆、小摊子解决吃饭的问题。
徐梁益也是其中之一,夜色就要来临,他进了一家门脸非常小的酒肆,要了一小壶酒,点了两个下酒菜,一个人自斟自饮,好像自得其乐,其中也有卖果子和果子酒的经纪兜售,但他似乎只要了豆酥,还和卖豆酥的说了一、两句话,可惜童玉锦离得太远听不到。
童玉锦把出了门的豆酥小娘子记到了心里。
被封的酒肆童玉锦也去了几趟,和夏小开两人把酒肆周围的经纪、酒博士等人按常卖和偶卖筛选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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逗比剧场: “小丫头,求合作!”
听了理由合作了,反正获利的也是自己。
“小丫头,要亲亲!”
吧唧一口,反正这公子生的美,自己也不吃亏。
“娘子,名分很重要,求正名、求啪啪……”
“滚,我都还没过够姑娘的瘾,这就要当娘了,还啪个屁!”
“要不,走后门?”
“……马不停蹄的滚!”这谁家邪恶夫君,能不能退货,太无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