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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翠花的手机没有电了,现在腹痛难忍,连腰都要断了似的,该怎么办?呆在屋里真的有生命危险呀!
“我必须出去,出去了我才可能活下去!这样我和孩子都可能会死的!太危险了!”她想到里,从床上艰难地下来了,又扶着床慢慢地走了几步,拿了靠墙的拖把,用它当拐杖,蹒跚学步似地走向梯口。
她到楼梯口,一手扶栏杆,一手抓拖把柄,仿佛身负千斤担似地下楼了。
到了一楼,吃力地用钥匙先开了卷帘门,钥匙是周伟轩藏在家里备,是藏在他一件衣服的口袋里的,被她发现了。她费了好大劲,才把卷帘门拉起了一小半。
她痛得弓下腰,终于坐地上了,双手后撑着。她喘息一阵后,就那样坐在地上挪着身子,终于“滚”了出去。
外面很亮,是个大晴天,阳光很刺眼,虽是初冬了,当天并不冷。
她感到下体又涌出液体,不知是血还是羊水,好在下楼前,她有垫了两个姨妈巾的。
“救我,求好心人帮我打120,我要生孩子了”她坐靠在卷帘门边上,疼得满身大汗,感觉脸色都变苍白了,头也很晕
有不少路人见了,露出惊疑之色,望了望她,又走了
她感到要昏迷了。
这时,她看见有个穿制衣厂制服的小个子男子向她走来了。
小个子男子叫李鸿,三十出头,光棍,初中毕业便出来打工。他刚从制衣厂下班回出租房,路过。他的厂是小厂,不提供食宿的。
“要帮忙打120吗?”他弯腰问。
她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不住地往下掉,她无力开口说话,只是吃力地点了两下头。
“120吗?这里有名孕妇坐在路边,差不多昏迷了,急需救援”他打电话了。
她听到有人帮忙了,脸上有一丝喜悦,随即什么都不知道了,昏迷了。
她醒了,睁眼见到“小个子”帮医生护士将自己抬上救护车的,随即又“断了”意识。
她是难产!
需要立即剖腹产,需要家属签字!
医生并不知道他的身份,以为他是她丈夫。
“病人急需手术,需要家属签字!”有位护士将单子递到他面前。
“这”他为难了。
“你磨磨唧唧干啥?你希望你老婆死吗?”护士也真的急了,她平时在生活中脾气就火爆,同事们给她取个“小辣椒”的绰号的。看相貌,他和她半点不像兄弟,便认为是她丈夫的。
李鸿为人老实忠厚又仗义,老家在农村,出来打工,家里老父母要寄钱,工厂同事要“借钱”,而且常是借出去后便收不回来了。每月手头上的钱都紧巴巴的,他成了“月光族”的另类——帐面上这几位工友欠他钱,那几位工友还欠他钱,可这些以“回老家路费”,“新换的厂没有发工资”,“需要看病”,“泡妞”,“包礼”等等理由借出去的钱“按时归来”的总是不及三分之一。
好在他平时省吃俭用,没有不良嗜好,也很少去交际应酬,于是工资卡里还能剩个四五千元。
他做梦都想娶媳妇,可是他有钱娶吗?什么女孩子会看上她呢?
“我怕是要孤独终老了!”他想到未来,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了。
现在需要他签字救人了!
“为了救人命,我应该冒这个险!再说,我做梦都想天上掉下来个林妹妹呢!现在,我能白捡个老婆,当一回她的丈夫,虽说是假的,但毕竟也满足了一下自己的心愿呀!好事呀,就算有危险,可在救人面前,又算什么呢?”他想。
他握笔签字了,签时激动得手都颤抖了。
“哎,多时不练笔,字好难看!”他不好意思地签上李鸿二字了。
“马上去交钱,做手术。”小辣椒交待。
“交多少?”他问,知道医院有先交钱的规矩。
“四千!”她讲。
“?!”他瞠目结舌,张开大嘴,吸了口凉气!他卡里的钱,他多年的积蓄就要这样没了吗?他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这钱想要回来,恐怕要大费周折。
“怎么了?不会没有钱吧?”小辣椒也有些担心。真要没有钱,只怕病人“没怎么,救人救到底!”他咬了下牙,去缴费了。
他看到伊翠花被推进手术室,松了口气。
手术室外边没有排椅坐,他便坐在去下一层的楼梯上。他静静地等待了几分钟,忽然想起上班的时间到了,他忙给组长打电话请假。组长先是不给假,讲厂里都在加班赶货,他怎么还请假!
“女人要生孩子了,现进手术室,我要在医院等。”他忽然来了灵感,他想不这样说,组长不准假,他算旷工,那就太惨了,一个月的满勤奖二百元泡汤了,今天上午也白干了,而且身高一米八三,常去健身房练就一身肌肉的组长岳自峰极可能打他屁股。
岳自峰可以一只手便将他不费力地拎起来,另一只手随便打他屁股,他便要鬼哭狼嚎,因为屁股便要红肿起来的。
“啊?你小子牛!”岳自峰吃了一惊,没有想到他一下冒出来一个老婆,而且还马上要当爸爸了。
“在哪家医院?几号房?好,我记下了,过两天不怎么忙了,我去看嫂子!”岳自峰在心里认他为哥的。
“不不要来”李鸿傻了,怕弄假成真,不好收场。
“你当我是兄弟不?不让我去看,行吗?”
李鸿想了想,便说了是在市立医院妇产科314号房。想真的穿帮了,自己只是做好事,也是能交待得过去的。
手术室的门开了,两位年轻漂亮的护士笑着走了出来,一位抱着包好的孩子。她俩看见他便笑讲:“千金,好漂亮的!”
果然,他见到襁褓中的婴儿长得很清秀,有六七分似妈,而且头发又黑又长。
“谢谢!”他觉得自己要真的是女婴的父亲多好。
一会,产妇推出来了,她还戴着氧气罩,躺在小推车上双目紧闭,显然还在昏迷中。
“我该进病房吗?以什么身份呢?她醒来会怎么说呢?”他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