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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绵儿自是知晓外界对她是如何议论,只是,新皇给了她这样超群的待遇,她心下却是多了几分茫然。
这几日,工部的人前来,同她商讨建造公主府的事情。
看着那令人咋舌的面积,何绵儿不由得一惊。这几日,新皇看着不是一个暴君,何以对自己如此偏爱,极尽奢华。
何绵儿联想起外界对自己的评价,“红颜祸水”,当下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居安思危,她现在承蒙那新皇喜爱,极尽所能,日后却是不知去处如何。自古以来,那权倾一时的人物,有几个能得善终。
当下是立马给那宫中的新皇写了一份奏章,让身侧的太监呈了上去。
那奏章中写道:“陛下刚刚亲政,最是需要赢得民心之际,自是要轻徭薄赋,不宜在此刻是大兴土木,劳民伤财。怀绵愿陛下慎思之。”
这怀绵二字,却是让新皇沉思良久,忍不住是嘴角勾起一抹久违的笑容。
怀绵,怀绵,他定这封号,自是日日心中念着那何绵儿。
只是,他自是有自己的想法。那黔中之地发现的金矿,自是可以入了国库,但毕竟这金子无法直接发给百姓。
如何让百姓手中都有钱可花,新皇自是想到了大兴土木这个办法。
眼下看何绵儿不愿意,他却是尚且不改变想法,只道:“你若是不愿修建如此大的将军府,想要修建什么,便是随你便了。不过国库已然拨出了钱,自是不能再退回。”
这个回复,却是写的是日常白话,倒不似君主批给臣子的奏章,反倒是两人在默默地话着家长里短。
何绵儿收到了那新皇的回复,一时是看的有几分无语。不过,她冥思苦想,当下是招来了那工部的官员,细细地询问。
待那官员走后,自己便待在房中,拿出笔墨来,默默地画些自己的想法。
一时之间,她似乎是找到了一些新的乐趣,是废寝忘食,就连夜间,也不免是点着油灯,随时画着她新奇的想法。
那许云卿回到京中时,便见那何绵儿屋内的灯是亮着,她却是睡到在那桌旁,胳膊底下不知压着什么。
他抽出那张纸一看,她似乎是在画些什么建筑之类的,甚至还给这些建筑起了名字,叫什么“碧青池”、“探梅小筑”之类的。
他回京途中,早听人说起了她被封为长公主之事,那将要大肆兴建公主府之事,也是闹得人尽皆知。
他本是想要回来劝她一番,想要她韬光养晦,莫要在风口浪尖之上,做这等出风头之事。
但看到何绵儿如此尽心尽力画着兴建图,一时之间,倒是收起了那份规劝之心。
既是何绵儿想要如此,就由着她去了。日后即便是有什么不甚,有他在此,也能护她一世平安。
念及此,他轻手轻脚地抱起眼前之人,将她抱在了床榻。怀中之人大概是劳累已久,是浑然不觉。
许云卿自是知晓那日母亲前来提亲之际,所闹的不快。他一直不知该是以何面目去面对何绵儿。
母亲那日的话,尚且在耳畔回荡。“她既是看不起我们许家,有我在一日,她就别想回来。”
母亲年纪大了之后,倒是多了几分固执。
这样的日子,虽则不是光明正大,他心中却也欢喜。他心底有隐隐的预感,若是捅到了明面上,两人之间怕是就走到了尽头。
那京中兴建公主府之事,倒是浩浩荡荡地开工了。开工那日,何绵儿特意是出面,给那到场的附近百姓均是每人发了几个喜馒头。
东西虽然不多,但来看开工的都是穷苦百姓,当下也是人人欢喜。
那公主府似乎规模颇大,而且不仅是在一处,好几处都是同时开工,一时之间,那京中倒是少了不少游手好闲之人,人人皆是争着去干活,干得是热火朝天。
那书院中的几个书生自是看到了这一幕。那粉头白面的张姓书生有些羡慕地看着那来来往往的众人道:“若是让我能做这长公主的驸马,荣华富贵,倒是唾手可得。”
旁边众人纷纷是讥笑道:“怕是做个面首还可以,若是做驸马,容貌上却是差了几分。”
那张姓小生是丝毫不在意众人的嘲讽,却是冲着旁边那略显穷酸的书生道:“沈兄,莫不是你也想去做那长公主的面首?”
却原来,这白面小生一向是对自己的容貌颇为自信,捯饬得也是很勤快。
但众人之中,却是以那穷酸的沈季长得最是周正,明明这沈季一副穷酸模样,家中只有一个瞎眼的寡母,总是套着一个洗的快要发白的浅蓝色长袍。
偏偏那小姐们就颇爱沈季的这幅模样,对于这白面小生是十有四五拒之,对于那沈季,却是一个个害羞极了。
所幸那沈季的心思全在那读书上,让他最是可恨的是,这沈季读书的功夫也是极好。
若是到了明面春闱之季,这沈季一举考中进士,眼里哪里还会有他们这群人?
那姓张的小生自是知晓这些,故而对那沈季是又爱又恨。平日里总是不免对他多加挤兑。
那沈季听到此人如此折辱自己,当下是怒而起身道:“你若是想要去吃软饭,喜爱这等妖娆祸国的女子,你自己便去了。可别日日拉上我,我沈季是要脸的,丢不起这个脸。”
这沈季自是个文人,对于这不知从哪里出现的长公主,大兴土木之事,自是愤怒得很。
况且,他私底下听人说过,那边境之前的战火,也是因这女子而起。说是个祸国妖姬,倒也不为过。
这番话说罢,周身之人皆是狂笑不已。毕竟他们早就看着这姓张的不爽了,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便目中无人,眼下逮到这样的机会,自是借机嘲讽。
那姓张的小生被沈季这么一说,自是觉得脸上挂不住,下不来台。
当下是放狠话道:“沈周,你且等着,惹了小爷,叫你吃不了兜子走。”
那沈季却是对于那姓张的威胁的话充耳不闻,只看着眼前即将拔地而起的建筑,是暗暗叹息,心中默默念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对于那祸国妖姬,心中是又厌恶了几分。
毕竟,昔日始皇便是亡于建造那阿房宫之后,可惜,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念及此,他重重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