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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状元郎又在骗经费了,富弼正打算落实此事。
今个大热天阳光刺眼,相公们全部如同瞎子阿炳一样,带着墨镜不愿意取下来。这东东到底有什么用他们也没弄清楚,总之是张方平带进京的,说是北京制造,孝敬给相公们的“办公用具”。
大家很嘚瑟,看得出来这代表阶级,低级别的人没有。富弼,欧阳修,韩绛,张方平,王安石,韩琦,包拯,这些大脑壳才拥有墨镜。
此番原本没张方平什么事,然而作为大宋“局委”,老张的级别甚至和韩琦欧阳修一样,所以他硬是要跟着来蹭身望,大家也拿这厚脸皮没办法。
老张带了墨镜来贿赂相爷们,原本应该批评,可惜欧阳修并不如同想象的那般公正,也非常喜欢这个墨镜,听说是“办公用具”么,也就什么也不说了。
是的有包拯在场的时候,欧阳修通常不找别人麻烦,只是不怀好意的盯着包拯那和煤炭差不多的脸。
这群人中属富弼最傻,分明看不太清楚,他却又不愿意把墨镜取下来,如同瞎子摸象一样,伸手摸着一台让人不明觉厉的机器。
这是两天前北京王雱派大船送来的“耕种拖拉机”,相公们听说这东西比蒸汽机还厉害,便一起来瞧瞧是怎么回事。
韩琦觉得他们就是一群傻子,分明取下墨镜才看得清楚嘛,于是老韩把墨镜取下来,小心翼翼的套上鹿皮套子交给随从看管着,背着手走过来,凑着这个样子古怪的拖拉机观看。
少顷韩琦道:“小屁孩说这是极为先进的农具,叫耕种拖拉机,日行千亩是不是真的?”
“你的无知让人……算了,人家那叫日耕千亩,什么日行千亩,这是农牧乃国之根本,不要老往行军上扯。”富弼对韩大脑壳展开批评。
韩琦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无视他的口水话。
王安石捻着胡须频频点头:“古书还真有记载,汉家拥有日耕几百亩的神器,只可惜失传了。”
大家纷纷嗤之以鼻,嘚瑟啊,王安石就喜欢显摆学问,于是谁都不想理会他。
“神童雄心勃勃的送来让朝廷检阅,应该是有把握才干的,先看看威力如何再定论吧。”不肯把墨镜取下来的富弼提及了实验出真知见解。
然后大家退后,北京来的技术员开始进行设备的最后调试,某个时候就见拖拉机突突突的吼了起来,冒着阵阵白烟,白烟中夹杂着浓厚的火油味道,呛的大家眼晕。
伺候他们亲眼看着在皇城的试验田里,拖拉机动起来时候,车轮似的犁刀碾压在泥土中,比五头牛利索,平直的开过去转个头再过来,来回几次,不长的时间就把皇帝的十七亩实验田给搞定了。
在场相公们半张着嘴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神器啊,我缺少耕牛的大宋崛起指日可待!
韩琦拍大腿道:“看到了不,老夫一早就说你们小看机械了,这就是机械的威力。”
包拯很仔细的看了全程,又和北京来的技术员进行了各方面交流,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后,捻着胡须微微摇头:“是好东西,可惜中看不中用,费用实在太贵,难以在全国推广。依靠官府补贴的话容易造成很大的财政漏洞,容易让官僚钻空子,他们钻空子时还容易被欧阳修视而不见。大名府是有王雱最早搞出来的产业反哺,于是他大名府补贴得起,但其他地方官府的财政可不是那么一回事。于是对此,老夫持有保留意见。”
欧阳修不怀好意的敌视着包拯。
老包又对欧阳修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是不会批准这样经费的。再说各地情况不同,除了需要相当多的补贴外,譬如东京经过王雱司农寺任上的整顿后,田地大多分散在个农手里,田产划分东一块西一片的,根本无法有效使用这样的农具。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张方平搞的土地集中政策。”
“……”富弼和韩琦面面相视了起来,老包厉害了,一句话中把欧阳修张方平和天下州府的官僚一起给批了?
张方平脸颊微微抽搐:“所以老包你话中有话啊,你到底是说拖拉机无用?还是指责老夫在北京的田政是恶政?”
包拯偏开脑袋道:“老夫没说是恶政,那是我大宋实际存在的土地兼并和集中,老夫只是更喜欢当时王雱在京搞的小农分散,让大家都有其田,有其事,有其粮。”
张方平道:“你们都听到了吧,将来乱天下者必是此黑炭。那小屁孩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政策也被此黑炭叫好?小孩有货不假,但他不是所有事都正确这是事实。你们有谁实际搞过工业的?韩琦当初在河东那也叫工业的话,我就笑了。”
韩琦不禁大怒:“这话怎么说的,包拯的问题你扯我干嘛?”
张方平仰着头又道:“总之本部司认为,王雱当时在司农寺搞的政策是错的,土地必须集中化、节约化使用,必须机械化耕种,才是大宋的最终出路。搞过工业就会知道,那需要相当多的人参与进去,若各地采取当时司农寺在东京的分地政策,这个农业机械化、集中开发河渠、集中水利利用等等,就绝对搞不起来。事实上包拯治开封府时,陈留县祥符县那些个自耕农每年为了抢水打多少架,耽搁了多少事,为了自己用水截断了别人多少水?这些包拯他心里就没点逼数?这就是不统一、不集约化使用的弊端。”
富弼捻着胡须少顷道:“张方平说的有些道理,土地兼并集中是我大宋一以贯之的政策。问题中的问题在于:它不是一成不变的,譬如当时王雱在司农寺抢京畿地主时,他主张的是小农经济安全,为此可以牺牲一定的效率。虽然效率大幅降低,但京畿的粮食政策各搞各的,正因此让我大宋渡过了上年水灾,保住了粮食底线。这就是王雱的作用。”
张方平想了想道:“这不假,有利就有弊。因京城特殊性,天子脚下,当时王雱牺牲效率搞了小农分散经济的确凑效。但水灾不是年年有,政策是多变的,不要把王雱某一时期的作为和认知,看做永久性。”
顿了顿张方平侃侃而谈:“以往我朝出现的多次粮食危机,客观的说并不是真正的粮食危机,而是运输危机。大宋不是真的没粮,而是发生灾害时,我们没能力把粮食富余地区的运到灾区,运力运价决定了我大宋的粮食统筹能力,抛开垄断粮商的投机行为不说,真正决定价格高起的,是丧心病狂的运输代价,如此导致了外地粮食不能有效进入灾区,才会出现灾区粮价高起。大抵就这道理。”
“所以王雱当时的确搞了田地分散,那是因为就连他也没意料到运力爆发如此之快。在新的运输条件下,本部司认为应该重新搞土地集约化,进行大面积的统一机械化耕种。”张方平最后道。
包拯摆手道:“你不懂。这需要进行完整详细的论证,并不是你现在说一句,就能总结清楚所有好处和坏处。王雱当时在京畿搞的土地分散没毛病,对京畿而言稳定压倒一切。你轻易的乱动司农政策,把这近百万自耕农释放出来如何安置?这事一个弄不好就要出大问题,其他地方允许试错,但京畿地区坚决不行。”
张方平道:“嘿,你没见王雱持续在大名府释放农人转工人?现在大名府丧心病狂,全部人都在投资制造业,遍地开花,配合他给予的农业补贴,提高佃户分粮最低标准后,那些地主为了套取有利的农业和人事政策,大举下单农业机械、解雇佃户。根本就不存在无法安置的问题,无数制造业机会等着投资,那些奸商现在抢着招工培训,只愁招不到工人。”
富弼相对客观的道:“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东京体量近乎大名府三倍,这样的体量要转身很难,又是京畿,已稳定有效的政策不宜大动这没毛病。先让大名府试点几年看看,经济不急于大调整。”
张方平道:“这么说来他北京政策持续发酵,导致我东京的人持续流入北京寻找机会,造成我东京财税和人口不足也没毛病了?”
富弼捻着胡须道:“我大宋允许人员流动。你的少了,那是你开封府的问题,不是我中书的问题。对本相而言,京城的低端人口少些更好管,更干净更繁荣。总之不论在哪边都是朝廷财政,都是大宋人口。不许就是不许,这问题上本相倾向于老包。王雱拉了大仇恨分散的土地现在不能动,至少给本相捏死口子十年,其他又再说。”
“……”
张方平简被这一暴击弄的发作不得,这样看来哪怕东京有财政,可以农业补贴,但拖拉机也采购不进来了,因为买来后没法用,那些自耕农绝对不会用拖拉机。
要想让他们用,就要逆了王雱当时在京畿的田地政策,可惜现在户田政策被富弼冻结了。且当时中央机构司农寺放出去的户田,但凡给了户田补贴的那些,都是短期不能上市交易的。这样一来张方平就被限制死了。
富弼的确不能指挥东京主政怎么干,但可以不许老张干什么,这是大宋规矩。现在富弼说经济的小农政策十年不动摇,而韩大脑壳也不在这些问题上发言,那除非整倒富弼这棒槌,换个思路差不多的宰相来,否则就真的无法解冻户田政策了。
户田政策不支持,老张想复制北京、大举上马工业就动不了。因为绝对不能鼓励自耕农把田荒废而去打工,这是高压线老张也不敢触碰。那真会出现粮食危机的。
所以总结下来张方平难免一脸黑线,此番算是被自己的门生大雱害了,那小坑货当时不讲利益,直接把京畿土地政策封死十年以上,汴京城注定了成为政治、文化、金融中心,而不是工业中心,只能眼看着他北京丧心病狂的抢巨无霸工业基地的机会而干瞪眼了。
竟然从当朝首相口里听到“没有雾霾、工业和低端人口外迁的京城才优美”。
卧槽要说这真是利益闹的,对他富弼包拯韩琦而言,反正份额就这些,不论在北京还是东京都一样。所以他们猥琐到了亲口说“是你开封府的问题,不是我中书门下的问题”。
太扯淡了,导致老张很想一扫腿把这群戴墨镜的相爷撂倒,但……也只能想想,小屁孩做这种事没谁和他认真,但作为一个老夫子,往前又没铺垫,这么干一次毕生的名节就毁了。
就此老张受够了他们,不在皇城看拖拉机了,一甩手袖自顾离开。
虽然这农耕拖拉机不能在京城大举使用,但是相公们继续留在这里高兴着,厉害了我的神器。
大家认为对于大宋而言,这个东西越多越好,越便宜越好。
现在虽然贵的丧心病狂,王雱虽然毛病颇多,但大家有信心如同当初的蒸汽机一样,会在他的持续补贴下,慢慢的铺开来,平民化。
听包拯说,他小子在北京大搞集约化机械化耕种,且集上大豆。这样的情况不用多,全国只需四分之一的地区这样铺开后,恐怕就能爆出整个大宋需要的粮食来。
全部人都期盼着这一天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