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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马仔细打量炭井航,先看他的手表。
炭井航直接开口道:“我不戴金表,虽然我是东大毕业生。”
和马“哦”了一声,并没有忙着表态。
“相信你已经感觉到了,这次的事件有点蹊跷。”炭井航继续说,“死者在死前刚刚被我怀疑和一起内部的渎职案件有关,我刚准备约谈他,他就自杀了,未免太过巧合。”
和马挑了挑眉毛:“可能是你的约谈把他吓死了?”
“这就是问题所在,我昨天才决定约谈他,打电话到他家却发现他没有回来。我并没有把约谈的事情告诉接电话他北町夫人,然后今天早上他就浮尸东京湾了。”
和马:“你发现了什么?”
“一些蛛丝马迹。”炭井航看了眼周围,再次重复刚刚他的要求,“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出去找个咖啡店。”
和马:“可以到我的车上来说。”
炭井航想了想,点头:“也行。你的车是那辆可丽饼车吧,你让你的搭档开着在路上兜圈,就算真的被装了窃听器,他们也不可能保证一直位于电波范围内。现在这个路况很容易就跟丢。”
和马皱眉:“需要这么紧张吗?”
炭井航盯着和马看了几秒,只是催促:“好啦,快走吧。”
和马喊停他:“等一下,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我的搭档因为太矮,开那车不太方便。”
“那你来开。”炭井航立刻回答,“反正我开不了,我没有驾照。”
和马惊了:“你没有驾照?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我们日本又没有美国那样的汽车文化,汽车也不是生活的必需品。最重要的是,在东京都内通勤,坐地铁和公交比自己开车靠谱多了。”
和马想了想最近自己在东京开车的感受,点头赞同:“确实,东京动不动就堵车堵到地老天荒,要不是现在我上班要去还没有普及公共交通的台场,我也想搭公交上班。”
“走吧。”炭井航再次催促道。
和马看了麻野一眼,对他示意“跟上”,然后迈开大步向电梯间走去。
电梯刚好这个时候,开了门,搜查一课的龟山一出电梯看到和马一行吃了一惊,然后他立刻拉住和马的衣服,把他拽到旁边耳语道:“你怎么和那吃药片的搞到一起去了?”
和马皱眉:“吃药片的?”
仿佛故意为了解答和马的疑问,炭井航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了几片在掌心,然后一口吞下。
他一边发出咀嚼声,一边向和马展示瓶子上的标签:“抗抑郁药,你知道抑郁症吗?最近新出现的一种心理疾病,可以依靠药物治疗。”
和马:“啊……哦,这样啊,你也很辛苦呢。”
和马自己两辈子都没得过抑郁症,但是知道得抑郁症的人会很痛苦,毕竟大学的时候跨学科选修了心理学,所以他具备这方面的专业知识。
炭井航一脸无所谓:“只要吃药,抑郁症也没什么可怕的。何况我只是轻度抑郁症。”
龟山一脸同情的看着和马:“遇到什么事直接用警用无线电呼救。整个刑事部都是你的后盾。”
说完龟山刑警拍了拍和马的肩膀,这才往鉴证科去了。
估计他是来鉴证科取尸检报告的。搜查一课作为专门针对凶杀等恶性案件的机关,每天都要经手一堆凶杀——日本的犯罪率没有美国那么高,但是架不住警视厅要管整个东京都地区,辖区人口太多了。
和马不再看龟山,对炭井航打了个手势:“我们走。”
这时候龟山留在的电梯门刚要关,但麻野眼疾手快跳进电梯里,按住了开门键。
和马跟炭井航立刻上了电梯,麻野这才松开开门键,再按亮了地下车库的灯。
和马看着炭井航,问:“那真的是抗抑郁药?”
和马上辈子见过太多装抑郁症的,很多人会在配图里发某些药片,加一句“希望所有人都不要知道这是什么”,结果识货的人一看:好嘛盖中盖钙片。
炭井航点头:“帕罗西汀,据说效果是阻断神经突触上某一类介质的传递,是现在最新产品。顺带一提,这玩意贵得吓人。”
和马点头:“我想也是,另外我没记错的话,这东西还会引发*功能障碍。”
炭井航表情一变,沉默了几秒才点头:“是的,是有这个副作用。自从我开始服用这个药物之后,我和妻子就再也没有**了。”
坐在后面的麻野咋舌道:“那你妻子不会很难受吗?”
和马跟炭井航一起回头看麻野。
麻野两手一摊:“我知道啦,日本传统观念女人就不该有这种欲望,但是这都85年了,还有十五年20世纪就结束了,我们也该承认妹子是有欲望的。”
炭井航叹了口气:“确实。我也知道这对不起她,所以她要是去找小白脸我会装作没发现。但是看起来她并没有那样做,还会在我每天下班回家的时候在地上装死,给生活添一点小乐趣。”
和马:“在地上装死?”
“是啊,美名其曰检验我的警察基本功。该死,我自从进入警视厅就在警务部当监察官,刑侦是从来没碰过。不过她给我出的谜题也大部分止于推理小说程度,应对起来并不需要太多的刑侦知识。前面右转。”
和马看了看右边的路,照做了。
炭井航继续说:“你为什么知道我吃的药有这个副作用?”
“我是东大的学生啊。”和马拿出了自己屡试不爽的撒手锏,说完才想起来这家伙也是东大的。
炭井航:“行啦,别人会神话东大的毕业生,但你我都知道,东大确实很厉害,但没有那么厉害。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抑郁症患者?”
和马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朋友们——不对徒弟们,基本和抑郁症这症状绝缘。
但是甘中学姐看起来快要抑郁了。
不对,她那只是被户田前辈放置PLAY了。
等过段时间和马计划去青森劝劝户田前辈,别再把甘中学姐仍在东京不管了。
炭井航好像把和马的沉默理解成了别的意思,他说:“我懂了。”
你懂啥了啊!
炭井航继续道:“说回北町建一的事情。我怀疑在警视厅内部,存在一个包庇罪犯黑色网络。为什么你毫不惊讶?”
和马:“啊?这里是应该惊讶的地方吗?不过我觉得,警方的无能就是对犯罪分子最好的包庇,你看我刚来就破获了三亿日元劫案这个悬案。是我很强很牛逼吗?不,是之前警方太无能了。”
炭井航抿着嘴:“嗯……你说得也有道理。但我的意思是,警视厅内部存在一个以包庇罪犯为自己牟利的组织。这个组织和外面的罪犯深度勾结。”
和马:“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在警察厅的那位东大的师兄不久之前才刚刚破获一个和极道勾结的案件呢。极道用赛马的马券给警察们贿赂,告诉警察买哪匹马能赢。”
炭井航接口道:“我知道,被查的那个叫石川,是个巡查部长。但是除了石川之外没抓任何人,要我说石川就是被断尾求生了。”
和马点头:“没错。石川巡查部长不可能是唯一一个腐化的,肯定还有很多人通过马券拿到了极道的好处。但是日本是个赌马文化发达的国家,不能因为警察下班买马券就把所有人抓起来。”
炭井航抱怨道:“就是这么回事,石川的事情出来后,我略微调查了一下买马券的警察,结果发现几乎就没有不买的。”
“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不,”炭井航摇头,“只是石川巡查部长的事情,我还不至于这么神经质。你知道石川巡查部长——还有那个叫香川香子小姐后续的事情怎么样了吗?”
和马听到香川小姐的名字,立刻骤起眉头:“她又遇到危险了?”
“那到是没有。但是上面要求警察厅内务部监察科停止后续的调查。”
“以直接命令的形式?”和马挑了挑眉毛。
“对。一切就到石川巡查部长这里为止。”
和马表情严肃,沉默了几秒才问:“那这和北町的死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我想搞清楚的。”
“等一下,你什么证据都没找到,就跑来找我了?”
“刑侦是你的强项。”炭井航看了和马一眼,“我希望你找到北町是他杀的证据,重启对北町背后利益集团的调查。”
和马咋舌:“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
“但是这很有价值。你不想把盘踞在警视厅内部的坏人一网打尽吗?”
和马:“我当然想。”
炭井航继续说:“我看你一直没有戴上金表,说明你完全不想拉帮结派,你一定对结党营私深恶痛绝。”
“不,你误会了,我只是穷,没有钱买金表。”
炭井航大惊:“你可是警部补,工资在日本社会算高的,而且你还写了那么多歌!”
“但我家供着三个大学生啊,其中一个还是武藏野音乐学院的。要不是没钱,我至于开这种车吗?”说着和马拍了拍可丽饼车的方向盘。
炭井航一脸错愕:“大意了,我还以为你绝对过着优渥的生活,不戴金表是为了不同流合污呢。”
“你倒是调查一下再说话啊。”
“我说了刑侦不是我的强项。我也就破破我老婆用装死给我出的小谜题而已。”
和马:“顺便,我昨天才收到了四菱重工的猿岛专务送来的金表。”
炭井航挑了挑眉毛:“猿岛……是那个猿岛警视的亲属吗?”
“好像是他父亲。”
炭井航再次确认和马的手臂:“你没戴?”
和马:“发生了……很多事情啦。我老妹想出来买了那个金表补贴家用的馊主意,我没拗过她。”
这里和马先解释一波,如果这个炭井航是金表组的一员故意收起金表来接近自己探风口的,和马这波解释可以传达事实真相。
如果这个人不是金表组的,那这波解释可以换取他的信任,怎么算都不亏。
炭井航咋舌:“还有这种事。”
他忽然神经质的大笑起来,还捂住额头。
和马:“你怎么了?”
炭井航没回答,先掏出药瓶倒了几片药,一股脑扔进嘴里,然后喀吧喀吧的嚼得很大声。
和马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说实话,炭井航的长相本来就很像奸角,那鞋拔子脸,尖下巴,在加上那金丝边眼镜,看着就很奸诈,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
这长相加上整天嚼药片这个习惯,根本就相当于脑门上贴着“我是坏蛋”的标签。
在咽下药片后,炭井航开口道:“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冒冒失失的来找你了。这么不小心以后翻船了也怪不了别人。”
和马:“好在你来找我并没有找错。我确实打算继续调查北町的死。”
“你有发现?”
“目前还没有。我会来樱田门是因为我觉得北町的遗书是防水笔写的很奇怪,但似乎警察里用防水笔的不在少数。”
炭井航:“我就不用防水笔。北町不是现场刑警,他是个文官,自从进入警视厅就在主计科任职,现场刑警多带防水笔,那是因为他们可能要在大雨中查案,这就和你们喜欢穿风衣是一个道理。”
和马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风衣。
炭井航则拍了拍自己的衣服:“而你看我,作为一个坐办公室的,西装才是我的正装。”
麻野这时候终于忍不住插嘴:“这并不能作为证据啊。”
和马一指麻野:“他可是警察大学的高材生,他说了不能当证据,那就是真的不能当。”
“我知道。”炭井航咋舌,“用不着一个警察大学的废物来告诉我这个。”
“喂,他好歹是我的爱博(搭档)。”
“警察大学毕业也不能成为职业组,我们正规全日制大学毕业并且通过甲等公务员考试的才是职业组。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和马看了眼炭井航一眼,问:“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我作为监察官,整天被人讨厌。”
“不不,相信我,你被讨厌和职位无关。稍微学一学做人怎么样?”和马问。
炭井航正要回话,和马忽然一脚刹车,他直接撞到前部仪表板上。
“喂!怎么开车呢!”炭井航一边大声喊,一边拿下眼镜检查有没有撞坏。
和马却越过他对着路边喊:“要我载你一程吗?检察官阁下?”
路边上亭亭而立的神宫寺玉藻莞尔一笑:“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