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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咱们是靠近那藏书之地了么?”慕泽又问。
“应该是。”
既然他都已经这样回答了,一行人也只好继续往前走。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灵南霜手中一直捏着一根笛子,稍有不对劲儿,她就马上吹响笛子,放出蛊虫。
前些年,族中还有长老可以直接操控树木,但那都是长在灵族地界中的,那些树,对乐器的声音有感知。
而到了她这一辈,几乎已经没人能办到了。
像是灵南霜,她操控树木,是先催生蛊虫,让他们寄生在树木上,然后通过操控这些蛊虫,来控制树木。
越往密林深处走,地势越来越陡峭,山风也越来越大。
这里本来就是在地势很高的地方,元锦玉清了清嗓子问慕泽:“九哥,你有没有觉得空气稀薄?”
慕泽点点头:“是有些。”他什么严寒酷暑没经过,这种情况,对他产生不了什么影响,于是她就问锦玉,“你还可以么?”
元锦玉笑笑:“我也没问题。”
灵寒萧也始终都在用他的能力探查这一片地域,不时能看到蓝色的蝴蝶从林间飞舞。
高大的树冠挡住了很多的阳光,所以在斑驳的光亮下,树木空隙中,会形成一道道的亮带。
那些蝴蝶在其中翩翩飞舞,元锦玉还指给慕泽看:“九哥,那蝴蝶是不是很漂亮?但在这种林间,越是漂亮的东西,越危险。”
望着那些蝴蝶,元锦玉的目光已经冷了下来。
慕泽定睛看去,和她露出了同样的表情,至于其他人,只有舞风的神情比较凝重。
是灵寒萧出言道:“我探查过,这附近几乎没有生物,只有这种蝴蝶。”
林中竟然没生物,听起来就很诡异。
元锦玉继续道:“这是骨蝶,用人类的尸体才能催生出来的,如今咱们看到的这密林下,指不定有多少尸骨,成为了它们的养料。”
话音刚落,这些树木就窸窸窣窣地动了起来。
不是挪动位置,而是明明无风,树枝却疯狂地摇曳。
慕泽马上将元锦玉拽到了身边,冷冷地看着翩飞的蝴蝶:“想要拿我们当养料,你们还嫩了点。”
说罢,他看向灵南霜:“催动!”
灵南霜本就在准备着了,慕泽一声令下,她马上释放出了蛊虫,只见那些虫子瞬间钻到了地下,入侵了树根之中。
她的黑发无风自动,大片大片的蛊虫在他们脚下的地面蠕动着,看得那些罗刹门的人,都震惊极了。
怎么这灵族中人驱动蛊虫,像是唐门的人一样。
若是灵寒萧此刻有心思,定会告知他们,早在几百年前,唐门开山立派的时候,就有传言了,那位始祖,本领神秘莫测,可惜英年早逝。
他应该就是出自灵族的。
所以不是灵南霜像唐门,而是唐门的技艺,融汇了灵族精华的部分。
慢慢地,他们操控生物的力量减弱,只留下了制蛊。用毒是他们这么多年来,一点点摸索起来的。
灵南霜吹着笛子,一声比一声更尖利,并不成什么曲调。
那些虫子从树根一路蜿蜒向上,快速地冲到它们的树干中,汲取它们的养分。
这些树木当然也不可能就这样放弃,他们都已经逍遥了这么多年,还能败在几个虫子手中?
慢慢的,灵南霜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毕竟这里的树木实在是太多了。
大地剧烈地颤抖,有树根从地面下破土而出,要抓他们的脚踝。
灵南霜又吹了一声极为尖利的调子,这些树根稍微停顿了一瞬。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另外一声更凄厉的哨子声,伴着她的,响了起来。
她太熟悉这曲调给人的感觉,是灵寒萧出手了!
是啊,没人知道他活了多少年,学会了多少东西,自己在他面前班门弄斧了!
但灵南霜并不觉得丢脸,只要能找到他们最需要的东西,她愿意对灵寒萧示弱。
两个人就这样一高一低,音调合在一起,竟然出奇地和谐。
那些蝴蝶们终于不再是慢悠悠地飞动,而是在树林中乱窜,树木也扭曲起来,元锦玉要依附在慕泽的身上,才没有被甩飞。
一阵飞沙走石,这些树木终于示弱了,它们没停下动作,但是树枝好像都在瑟瑟发抖一样,想请求这些人的饶恕。
那些蛊虫很快就要吸干他们的养分了,它们恐惧了。
灵南霜停下了笛声,看向慕泽:“之后该怎么办?要一举摧毁它们么?”
慕泽摇头:“后山禁地,、是罗刹门的根基,不能毁了。它们已经得到教训,你可以收手了。”
灵南霜点点头,收敛了一身的肃杀之气。
慕泽牵起元锦玉的手,继续往前走,一边走还不忘问舞风:“你上次也碰到了这种情况么?”
“当时只是有蝴蝶来拦我的路,我拿剑直接就砍了它们,所以树木和大地都没有动过。是我一时没想起来,不然是可以早些提醒你们的。”
慕泽淡淡道:“你无需自责,咱们这么多人,它们会激动,也是应该的。”
舞风喃喃说:“情况不同,之后走的路,可能也不同了。”
果真,他们穿过了这片密林,见到的并不是舞风曾经走过的山谷,而是一道高耸入云的悬崖。
这悬崖实在是太宽阔,从这里往两边望去,根本就见找不到头。
也就是说,他们前面已经没有路了。
元锦玉小心翼翼地走到悬崖边,伸手在上面慢慢摸索着,并没有什么机关的痕迹。
“看着悬崖的长度,好像都能从南疆一路绵延到京城似的,应该是没办法绕过去了。”
元锦玉的前一句话,还给慕泽提了一个醒,但是很快他就把这些想法抛到脑后了,如今找到禁地中的藏书,才是最重要的。
他看向灵寒萧:“这周围呢?也没有生物么?”
“不,有很多。”灵寒萧其实也搞不懂这悬崖是从什么地方出现的,这禁地的阵法,总不会有挪山移海的逆天力量吧?
既然是有生物,就说明这个悬崖,是不可能被动过的,所以那林中的阵法,特意给他们引来了这里。
悬崖太高,攀登也不是一个好办法,舞风一时也很为难,细细地琢磨着办法。
元锦玉没说话,但表情也不见惊慌,找不到机关,她无奈地摊手:“这上面没有门。”
灵南霜有些不解,怎么都这种情况了,她还是这样淡定呢。
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她明显就把这些话都写在脸上了,元锦玉便解释道:“没有门,那我们自己创造一道门就好了。”
话音刚落,慕泽就笑了起来。
一众人都很疑惑,慕泽先是摁着元锦玉的肩膀,给她推远了些:“你站远点,小心碎石伤到你。”
元锦玉点点头,往后退了好多步,其他人也学她的模样。
再看悬崖边,只有慕泽一个人,一身黑衣立于苍穹之下。
他将手放在剑柄上,慢慢地抽|出了宝剑,寒光登时照耀在悬崖上。
“你们还记得,我当初是怎么从京城一路冲到南疆的么?”
灵族和罗刹门虽然不关注中原的事情,但他们和元锦玉慕泽的渊源就深了,他们在外的壮观举动,这里的人当然也清楚。
舞风瞪大眼睛看着慕泽:“掌门,这悬崖最起码也有十几丈,你怎么破开?”
“当然是用剑气。”慕泽猛地往后撤了半步,脚下的力道太大,他们隔了这么远,都能听到地裂的声音,随即是他冷酷的话语响起,“若是水要拦我,那我就截了水;这山要拦我,那我就劈了山!”
元锦玉慢慢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随即她察觉到九哥周身剑汹涌而起,在他的身边都形成了巨大的漩涡,那剑气之中,仿佛有雷电闪动,噼啪作响。
舞风痴迷地望着慕泽的剑气,心中的一战之意更加强烈。
一条路走不通,就换另外一条,这是世间绝大多数人会选择的做法。
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根本就没有弯路。没路?那我劈开一条不就好了!
慕泽酝酿内力,周身的力量,都被他凝聚在了宝剑之上,高山和清风,都在为他吟诵,他眸光汇聚一点,过了像是几百年,又像是只有一瞬间,众人只见光芒包围中,他大喝一声,宝剑携带着醇厚的剑气,划破长空,直朝峭壁而去!
飞沙走石,霹雳作响,那仿佛天崩地裂一般的声音,惊动了无数的鸟兽。
但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肯闭眼的。
元锦玉习惯了欣赏自己男人的英姿,灵寒萧和灵南霜则是感慨,慕泽的武功,怎么又进益了!
至于一起跟到禁地中的罗刹门人,除了玉堂,都对慕泽敬佩到了极点。
这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玉箫公子,罗沙门的掌门,他们大周的皇帝!
剑气呼啸而过,轰隆隆,漆黑的石头迸溅开来,有火光不断在悬崖上迸溅,之后是巨大的烟尘,笼盖住了众人的视野。
烟尘之中,有一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背着宝剑,慢慢地走了出来。
他的脚步是那样坚定,眼神是那样清隽。
而在他的身后,山崖上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窟窿,中通而过,倾泻了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