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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宇文睿见到他,都要恭敬地喊一声父皇。
轮椅到了最前面,所有人都看到了皇上的脸,惊呼出声。
所以皇上没有死?那他们准备了半个月的葬礼成了什么?
甚至皇上的衣衫都被当成尸骨下葬了!
宇文睿也是极为震惊的,以为出现了幻觉!
这肯定慕泽的计谋!他故意放出的消息!
再看皇上坐在轮椅上,想必双腿是真的被废了,但是慕泽保住了他一条命,当然还会和他谈点什么条件。
他想对付自己?那慕连逸被废了双腿,和自己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宇文睿不想承认,但他还是装作急切的样子,从台阶上冲了出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父皇,您没有死,真是太好了!”
皇上若不是了解极了宇文睿,见到他这狂喜到极点的样子,可能真的就信了。
现在他面上,只剩下冷淡和嘲讽:“是啊,我没死,让你很失望吧。”
宇文睿也是个工于心计的人,面对皇上的责问,他仍然没有露怯,而是双眼通红,悲伤地说:“自从传来您的死讯后,儿臣就整日茶不思饭不想,今日见到您,儿臣还以为太想念您,出现的幻觉!父皇,您是从边境上赶回来的?快快回寝殿,好好休息一番。”
说罢,宇文睿就要站起来,被皇上给阻拦了。
“你先不要着急,朕还有事没问完。”因为有慕泽做靠山,皇上现在不怕宇文睿了。
而且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这宇文睿还能怎样压迫他不成?
宇文睿穿着龙袍,跪在青石板地上,低着头,谦逊地说:“父皇您请问。”
皇上示意身边的嗯转过他的轮椅,这样他就可以看到周围其他的人。
他先解释了一番:“朕在边境线上,确实受了重伤,所以那沉俊旭才以为朕已经死了,没想到朕死里逃生,只不过被心腹送到京城的时候才醒过来。”
“这一路上,朕担心行踪暴露,一直都没有昭告天下朕还活着的消息,结果等朕赶回京城,真是看了一场好戏。你们这里有多少人,心中是巴不得朕再也活不来的?”
他这话一出,很多人的脸色都变得青紫一片。
是啊,他们已经准备庆祝睿王登上皇位了,结果皇上忽然杀出来,他们真是措手不及!
这么多眼睛盯着,他们又没办法,逼迫皇上退位,这口气,只能咽下去了。
皇上见众人沉默不语,又转头,嘲讽地问睿王:“装的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似的,你看看你身上这龙袍,没几个月做不出来,所以你准备登基,准备了多久?”
睿王脸色也是一白,完全不明白,在他面前一向畏畏缩缩的皇上,怎么会变得这样强势,还能看出他这龙袍的做工。
这种情况下,他只能咬死不承认:“这龙袍是临时赶制出来的,还请父皇明鉴。”
说着,他还匍匐在地,给皇上磕了个头。
皇上嫌恶地把身子往后退了退,完全不领会他的意思:“你这龙袍到底死要做多少天,就等你到牢中慢慢查吧。”
他转头吩咐身后的侍卫:“来人,将睿王打入天牢中。”
有几个大臣直接站了出来,给睿王求情:“皇上您不能罚睿王殿下啊!”
“为何不能?”
“当初您传来死讯,我等都是当了真的,这才请求睿王来主持大局啊!皇上您不该治罪!”
其他的大臣们都跟着点头,有不少没站出来的,则是困惑地看着皇上。
因为他们都震惊于皇上竟然还能有这般手段。不过他就算是把睿王关进天牢也没什么用啊,睿王如今在朝中已经独揽大权,只要给皇上施压,很快就能把自己从天牢中捞出来。
到时候,睿王还会给皇上一个体面的下场,比如将他圈禁在宫中,在那之前,还要逼他退位。
总之在这些人心中,皇上不管做什么,都是比不上睿王的。
但是也有忠实拥护皇上的一派,此刻附和皇上的话:“若是不知情,那当然无罪,现在龙袍的制作天数,不是还没查清楚?将睿王关到天牢中,也是为了能还他一个清白。”
天牢中变数多着呢,睿王的心腹仍旧不同意,于是两方人就吵了起来。
睿王仍旧跪在地上,表情阴晴不定,他眯着眼睛,看着皇上的,被注视着的人,竟然还慢慢笑了出来。
多少年了,他都没让睿王这样吃瘪过了。
龙袍的事就是重罪,现在皇上又把一顶帽子扣在了睿王的头上:“你的心腹这样阻挠朕,难不成你真的做了什么心虚的,不能让朕知道的事?还是你想现在就逼宫,把朕的假死,变成真死?”
这话说就太重了,睿王这么多年来的好名声,可不然在最后沾染上篡位两个字。
于是他给自己的心腹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先闭嘴,快点从外面想办法,把自己救出去。
他又给皇上叩首,态度恭敬:“儿臣不敢,但儿臣对父皇的忠心,天地可鉴,就请父皇将儿臣关进天牢,想必用不了多久,父皇您就能还儿臣的清白了。”
皇上勾唇一笑,睿王很快就被带走了。
围观了这一切的宫妃们,全部都愣住了。
等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多少年没这样霸气过了?
皇上缓缓地望了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了宁珍的身上,他对宁珍伸出手:“爱妃来,让朕看看。”
宁珍慢慢站起来,跪了太长时间,她的双腿有点软,和玉也跟她一起,一步步地走到了皇上的面前。
宁珍先是盯着皇上的面容,连呼吸都变得很轻很轻,然后她才把目光一点点地往下划,落到了皇上的腿上:“陛下,您这是……”
皇上当然不可能说,是慕泽为了给慕连逸报仇,让沉俊旭设计废了他的双腿。
他现在表面上,已经可以接受这件事了:“战场上刀剑无眼,万幸的是朕还活着。”
宁珍直接哭了出来,不顾众人的目光,扑到了皇上的怀中:“是啊,您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原本哭哭啼啼,不想去出家的宫妃们,也非常高兴。
就算是在宫中独守空房,也比去出家强多了啊!同样,她们也清楚地意识到,皇上可能没几年好活了,从现在开始,她们还是要为自己打算打算。
和玉也呆呆地看着父皇,哽咽着说:“儿臣得知您的死讯,真的是太难过太害怕了……”
皇上伸出另外一只手,让和玉走过来,也抱住了她,他口中还柔声地说:“朕以后不离开你们。”
和玉不住地点头,而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皇上的眼神变得特别冷酷。
他把失去双腿这笔账,算在了和玉还有慕连逸的头上。
但如果让宁珍来说,最大的罪人就是皇上。他利用了自己的女儿,现在还这样假惺惺的。
皇上活着回来的事情,很快就从宫中传出去了,不管是王城,还是在往外的百姓,都震惊极了。
忠于皇上的都觉得,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他们不用国丧三年了。
但是更多的人,还是拥护睿王的,本来睿王都要登基了,这皇上回来做什么?
让睿王平白落空不说,还随便安了个罪名,把睿王打入天牢了!
他们是绝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睿王死去的!于是已经有百姓打算,为睿王写万民血书了。
睿王的各种心腹,都在朝中游走,皇上不是想查那龙袍的做工么,他们可以将所有的绣娘威逼利诱,不让她们说实话。
皇上若是找茬,非要选一个他们没接触过的绣娘,他们也不怕。
毕竟他们人多势众,只靠皇上一面之词,怎么能定睿王的罪?
皇上因为这事,真是恨不得一夜愁白了头。睿王翅膀硬了,他管不住了。
不过他就算是不能阻碍睿王的路,也要给他添添堵,于是皇上还连夜召见了他其他的几个儿子,表示了要扶持他们的决心。
他哪怕是个空架子,也是皇上,一句话就能决定人的生死。
这几个皇子,近年都怕了睿王,是不敢轻易答应皇上的。
皇上也不心急,反正睿王还要在牢中关一段时间,他就每天游说这些皇子一次,总会有动心的。
……
皇上回来的那天,夫子还是照常给这些孩子上课,所以他们得知消息,就晚了一段时间。
因为夫子明显护着慕连逸,加上几个孩子听家中的人说,宁珍同和玉以后都要被打入冷宫了,她们护不住慕连逸了,这几个孩子就在压抑中爆发了。
中午夫子不在,他们直接围住了慕连逸,嚣张地看着他。
慕连逸最近已经习惯了这些孩子时常会来找茬,所以连头没抬。
他这样忽略他们的态度,让几个孩子看了着实火大,有个小公子就一巴掌拍在了他的桌子上,盯着他的眼睛:“你是耳聋么?没见到我们和你说话?”
“你们有什么事?”慕连逸淡淡地问。
这几个小男孩都笑了出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我爹爹说,今日先皇的葬礼完毕,睿王殿下就要登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