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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斯的印象中,李根就是那种整日郁郁寡欢的模样,除了谈到工作的时候,这哥们多少能有点儿精神头,其余的时候就像是抽了大烟一样,整个人萎靡极了。
再加上李根特别的瘦,走起路来晃晃悠悠的,就像是大风能把他吹跑似的,在李斯看来,这小子要是不好好的休息休息,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
有的人就是这样,自带被人可怜的戏码,而李根是真的值得别人可怜。
可自从李根来到了石大分院,这小子的状态就一天比一天好了,虽然还是那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但却能给人一种正常人的感觉了。
而今天李斯进入寝室的那一刻,他不但发现李根的脸上竟然有了些难得的笑容,而且手里的书还拿反了,一副在想什么好事儿的模样。
“李根,书都拿反了,想什么好事儿呢啊?”李斯一屁股坐在李根身边,抢过了书笑着打趣道。
李根这时候突然反过味来,整个人有点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没有,就是打个盹。”李根赶忙解释道。
“跟我说实话,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学生了啊?瞧你这幅思春的模样,要是没事儿就见鬼了。”李斯凑了过来一脸八卦道。
“老板,你也太闲的了,我去洗漱了,我可不搭理你了。”李根说完这话后,似乎有些紧张,随即就装模作样的从床下拿出了一个脸盆,做出一副要出门的架势。
李斯知道李根的性格,猜测这小子十有八九是害臊了,所以他倒是没说什么,和他闲聊了几句后就回到了寝室。
但是李斯就多了个心眼,计划明天中午到食堂去看看。
李斯前脚一走,李根拿着脸盆去了水房,但是整个人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而脑子则再次响起了——苏婉。
李根这几天在食堂遇到的小女孩叫做苏婉,家里是辽省的,而且住的地方虽然离李根老家有个几百里,但是要是套近乎的话,俩人还算是半个老乡,只不过再次之前,俩人并不知道有这样一层关系。
李根连续开业了5天,到了周六的时候,李根并没有像其他的摊位一样继续营业,而是选择坐着公交在首都四处逛一逛。
对于李根来说,虽然他算是小有成就了,但是首都毕竟是祖国的心脏,对于他来说还是非常向往的,再加上之前李根从来没有来过首都,所以他就计划用这半年周末的时间,好好地在首都感受一下历史的气息。
李根本来计划到故宫里转一转,可是到了故宫后,李根才发现故宫的门票需要提前预定,而他算是来晚了,所以只好换了个路线,想要去王府井一片逛一逛。
虽然后世王府井早就沦为了4、5线城市旅游团打卡的地方,不但本地人很少过来,就是大城市的人来旅游也不愿意青睐这个地方了。
但是在2005年的这个时候,王府井那还是正儿八经的城市核心商圈。
而李根到达王府井的时候,虽然不是晚上,但是整个街道上全都是人来人往的行人,而且各个商家更是经营着各种各样的商品,颇有一种人声鼎沸的架势。
头一次见到这种场面的李根,倒是也挺高兴的,但是简单的走了一小会儿,他也就有些厌烦了。
2005年的这个时候,王府井除了几个正在营业的商场、饭店还算是颇有规模,但是王府井街道上的这些小店里,其实就没有什么意思了,无外乎一些首都特产,以及一些从小百货批发过来的小玩意,要是小城市人过来,没见过啥世面,多少还能兴奋一阵子。
但是李根毕竟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了,所以也就颇感无聊。
可就在他准备坐车回石大分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这人就是在食堂他认识的那个瘦小、贫困的小女孩。
虽然这几天俩人一共没说啥几句话,而且小女孩似乎有些害羞,每次见到李根的时候都会羞涩的低下头,但是李根还是把她的模样印在了脑子里,所以离老远,他就认出来这个女孩。
而此时,这个小女孩正站在阳光底下,穿着一身毛绒玩具似的厚厚衣服,在这家冷饮店门口揽客。
虽然这个女孩似乎非常的认真,而且脸上的笑容更是非常真诚,但是路上走过的行人,还是很少有人搭理她,甚至有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就直接就把女孩递过来的传单扔到了地上。
9月初的首都,温度还是非常的热,尤其是午后温度更是将近30度,而此时的女孩,更是满脸大汗,显得颇为狼狈。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李根,突然觉得心里一疼啊!。
女孩长得很像小时候的王月,尤其是那副羞涩的笑容,在李根看来简直就没有什么差别。
这也就是为什么,李根从第一眼就注意到了这个女孩。但是让李根最为欣赏的是,女孩虽然似乎非常贫困,但是她却从来没给李根那种贫困学生身上的自卑劲儿。
而每次李根给她打饭的时候,女孩每次和他认认真真的说的那声谢谢,更是有一种真诚与坦然的感觉,而这种感觉让李根很欢喜。
李根在远处看了一小会儿,突然有了一个决定,随后他笑着走到了女孩的面前。
此时女孩也发现了李根,而她也在愣了下的同时,朝着李根礼貌而又客气的点了点头。
虽然女孩已经极力掩饰脸上的羞涩,但是当李根走到她面前的时候,女孩还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叔叔,今天真巧。”女孩笑着说道。
“真巧,你在这儿打工?”李根笑了笑随即问道。
“嗯,小时工,每小时6块钱。”女孩笑了笑,随即说道。
“几点下班?”李根又道。
“6点吧。”女孩愣了下,但还是实话实说道。
“好,那你先忙。”李根说完这句话后,自顾自的走进了冷饮店,随后买了两杯水,随后更是将其中一杯放在了女孩的手里。
随后李根就在女孩有些紧张的模样下,大步走到了不远处的长铁凳子上,随后把拿起了刚才从书店买来的那本书,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李根与其说是看说,其实就是借着看书的由头,想要真正的了解一下这个女孩。
虽然李根觉得自己的作法实在有点儿太过于孟浪,但是他的心里,竟然有了种只有十年前才会有的那种兴奋与悸动。
女孩看了看李根,随后也就继续开始忙碌了。
女孩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发传单,让顾客到店里消费的一个人肉玩偶而已。
而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的时间里,李根发现女孩被人拒绝的次数不止上百次,几乎大部分人都会直接把女孩递过来的传单扔在地上,更有甚至会直接推开女孩,但是让李根意外的是,在他心中那个害羞的小女孩,脸上却并没有因此而变得沮丧,而下一秒钟会继续露出那副真诚的笑容。
时间一晃儿到了下午六点,而女孩也终于穿上了学校的校服出现在了李根的面前。
女孩站在李根面前,虽然已经极力掩饰,但是李根还是发现她心中的那副小小的紧张。
虽然俩人算是认识了,但是毕竟一共没说过几句话,就连李根都觉得,自己似乎在这儿等了女孩一个下午,多少有点儿孟浪了。
“叔叔,我看你一直都没走,是不是等我呢啊?”女孩看了看李根,羞涩的笑着说道。
“也不算,就是下午没事儿,正好想找个伴一起回学校。”李根很少说谎,但此时的他,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他都觉得不信的谎话。
“哦,那我请你吃点儿什么吧,最近谢谢你了。”女孩憋了半天,终于说道。
李根能够看出来,女孩是真心感谢他的,只不过似乎有点儿舍不得钱。
李根虽然看出了女孩的心思,但还是笑着说道:“好啊,我挺想吃凉皮了。”
女孩听到这话后,随即就轻松地笑了起来。
虽然女孩似乎觉得李根有点儿奇怪,而且心里面似乎也往那方面想了想,但是最终她还是一脸笑意的跟着李根去了附近的商场,点了两份凉皮。
吃饭的过程中,女孩时不时的讲一些冷笑话,偶尔也会说一下班级里好玩的事儿,可李根确是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女孩说话,直到女孩说起自己老家的时候,李根才饶有兴致的说道:“丫头,咱们算是老乡啊!我就觉得你的口音多少有点儿熟悉呢。”
“真的吗!我的天啊,总算找到一个老乡了。你都不知道,咱们学校的那帮油田子女可瞧不起我们外地人了,尤其咱们老家穷,她们总是拿我们老家说事儿。”女孩说着说着就崛起了嘴,似乎在学校受了不少委屈。
女孩的家在朝城,而这个城市别说在辽省了,就是在全国范围内,都是数得上号的穷地方。
朝城这边算是地少人多,再加上地理位置偏僻,而且不挨山、不靠水,再加上当地人特别重男轻女,所以计划生育没搞上来,所以这地方除了人多还穷,一点儿优点都没有。
再加上不少学生都是辽省过来的,自然而然知道朝城是个什么情况,再加上油田子女多少有点儿瞧不起人,女孩受人瞧不起,那还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儿。
女孩平时一直都是一副很有礼貌的样子,而且给李根的感觉,也是那种不卑不亢的,但是此时漏出来的那副郁闷的姿态,多少有点儿让李根心里不大舒服。
因为女孩说的话,几乎让他想起了自己上学的那会儿。
大学生活就是这样,有钱的孩子走到哪儿都是受人瞩目的。而穷孩子走到哪儿,除了别人的漠不关心,就是班里同学的爱答不理,这种事儿是永远不会变的。
虽然李根心里有所感慨,但还是笑着说道:“不是有句古诗这么说的吗,英雄不怕出身太单薄,有志气到那天也骄傲!咱们改变不了出身,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优秀起来,对不对?”
李根一本正经的说出了这句话,可她的话一说完,女孩竟然噗嗤的笑了出来,随后更是朝着李根可爱的说道:“大叔,这句话不是古诗,是任贤齐唱的歌词,你骗小女孩呢啊。”
女孩的话一说完,李根的老脸顿时就红了起来,而他竟然有点儿尴尬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女孩似乎也发现了李根的局促,随后也觉得自己似乎和李根还不是很熟悉,这样直接怼人家多少有点儿不大礼貌,随后赶忙换了个话题道:“大叔,你的饭炒的很好吃呢,这算是我在学校食堂吃过最好的东西了。对了,你以前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要来学校炒饭呢?”
女孩的话一说完,李根多少不那么尴尬了,但还是想了想,编了一个不算离谱的由头道:“我以前是给人打工的,手下能管几个人吧。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生活太没意思了,到学校找一找青春的感觉吧。”
“我就说你和那些摊主都不一样!那些人可小气了,每次宁可把饭都扔了,都不肯给我多打一点,还是你好!其实我知道你很照顾我,每次都给我打那么多烦,够我吃三顿了。其实我都不好意思再去了呢。”女孩想了想认真说道。
“你可别不来,以后你要是愿意呢,每天你都过来,到时候你要是想吃什么,就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短信什么的,我到时候提前给你准备好,看你吃饭,我很高兴的。”李根一高兴,随即就说出了心里话。
但是李根的话一说完,女孩的脸随即就红了,而李根也觉得似乎有点儿不大对劲儿。
毕竟俩人算不得熟人,而他这么说就有点儿让人多想了,果不其然女孩这时候一脸认真地对李根说道:“叔叔,我才20。”
女孩说完这话后,看了看李根随即就不再多说了,而李根也一下子就懂了女孩的想法。
虽然李根以前从来没有过真的想和女孩发生点儿什么的心思,但是当女孩说出这种近似乎拒绝的话时,李根竟然有了点儿心疼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