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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文远道:“原理倒也简单,就是用制衣车改进一下就行了!”
“那种制衣车不能缝棉花,容易断针的!”江媚桃还以为他要就是把制衣车直接使用呢!
对于这位姐姐,江文远倒也极为耐心:“没事,我把针加大就行了!”
说着,又向江媚桃要了制样衣样的纸,伏在台板上用皮尺和直尺画起了图纸,嘴里仍在道:“姐姐看一下我画的连褂袄,如果你觉得可以,就拿给刘掌柜,日后你们两个坊合起来做这件袄!”
江媚桃拿起那张图纸看时,里面的夹袄稍微小一些,褂子外套大一些,领口和衣襟都被打了扣子,褂子外套的翻襟变大……
不但看起来没有任何的臃肿感,还给人一种风度感。
本来她就喜欢江文远,再上这种衣服的设计也真是绝妙,连连说道:“这种衣服好,一定能卖得快!”
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江文远,脸上浮现出笑容,好希望这是我们两个合开的坊,他负责设计我负责做,不但能赚很多钱,还能每天上工都在一起,真的是夫唱妇随的好画面……
心下这样想着,一时失神,不觉嘴里嘀咕出声:“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夫妻店吧?”
“啊?”江文远猛地抬头,只是看到江媚桃脸色红润,全是幸福的笑容,但也无法猜透她的心思。
被江文远看了一下,江媚桃也猛然回神,连忙道:“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忽又想起江文远的自动剪刀来了,再说:“你说的那个锯布的剪刀真的不行!”
“等做出来试试就知道了!”江文远道。
“你不能试,如果失败了,全帮的人就不再听你的了……”江媚桃又焦急地讲道理。
“他们听不听我的倒没多大关系!”江文远倒没有那么大的包袱,因为他的心理纯真,便没有江媚桃所说的那些顾虑。
“也好……”只说了两个字,江媚桃后再的便没再说出口,而是转入内心:“如果全帮都不听他的了,正好有机会让我把他带走!”
便不再说话,只是陪在江文远身边。
江文远也停止了说话,只是“嗤嗤”地铅笔声响。
夜静之下,倒也是创作的好时候,不但灵感泉涌,还心思更细。
没用多长时间,江文远就把两张复杂的图纸全部画好,还画了新引棉坊的坊图,把铅笔放下,打了个哈欠:“姐姐!我要睡了,好像天色等一下才亮呢,你也回去睡会吧!”
“你睡吧,你已经好几夜未睡了,我在这看着你睡着了再走!”江媚桃说道。
“好!”实在是困意上来,江文远也顾不了许多,脱了鞋子,爬上台板,合衣在江媚桃的被子里睡下!”
未过多时,呼吸变长,便已经睡着了。
看了一眼江文远睡着的样子,江媚桃又去看那两张图纸。
一张是引棉车,外形上已经和麻杆刘的制衣车没有一点像了,下面是一张七尺长、六尺宽的台板。
不过那台板是全铁的,而且每隔一寸宽就有一条竖缝。
横着台板,有一个四方体的活动横梁,梁下有滑轮,能在台板上横着活动。
从横梁上向下伸出密密麻麻的针,针很大,比平时引被子用的针还要大很多,每一根针的台板下,对应着底线。
针可以从台板的竖缝间穿过。
江媚桃又细细去看,那一排针可以横着调节距离,也可以更换细针,压脚也特殊,是排着的,也可以调整横向距离。
虽然江媚桃能看得懂江文远的图纸,但也只是看了个表面,对于内部的一些动力传输和动力转换零件,她就看不太懂了。
但即使如此,也让江媚桃连连赞叹,这是多功能可调节的引棉车呀!无论是什么,都可以放在这上面引棉。
如果是厚一些的被子,把行距离调宽一些,而且那么多针同时过去,也就是说,只要这道横梁推过去整个被子就好了。
这是什么样的速度呀?
好几个人用半下午才能做好的被子,这个东西只要推过去就行了。
而且江文远设计这个东西是可厚可薄的,不但那么厚的被子可以做,就连眼下的这种薄夹袄也可以引,只是把针的行距调窄,再换成细针就可以了。
连连看着,江媚桃心中更加佩服江文远,这可比水力锯更为精巧,而且工作效率也更高。
又往睡着的江文远看去,他睡得很安祥,膝盖和胳膊仍露在被子外面。
心疼之下,江媚桃抬手往里给他掖了掖被子。
但是心神也再控制不住,伸嘴在江文远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抬起嘴来,江媚桃脸上含满幸福笑容,但是又有一些后悔,喃喃自语:“江媚桃你在干嘛?竟然趁人家睡着了占便宜……可是我……我真的没有控制住,但愿没有惊醒他!”
的确也是没有惊醒,江文远已经连着两夜没睡了,现在的他睡得正香。
在台板边做工的凳子上坐下来,江媚桃又去看江文远的另外一张图纸,那自动剪刀倒也并不是太复杂,就是从地下的的传输齿轮向上向上伸出一个铁盒子,内部是动力传输轴和各种变速齿轮。
用几个压力螺丝固定到了台板一头,高出台板三尺高,横着又伸出一个手臂空壳,内部的传动轴也可以伸缩……
最末端向下用四十五度角的转向齿轮,让动力向下传输,到在台板的面上,就连接着那个锯形的剪刀。
不过,并不是真正的锯条,而极薄极利的刀片,通过上面的动力转换,让那刀片上下滑动,从而达到锯布目的。
看明白原理之后,江媚桃仍然怀着深深的担心:“虽然不锯条,但这样能把布锯开吗?”
她也曾想过把这张图纸撕毁算了,但是又怕江文远生气,也只得等做出来看是什么结果了。
如果帮中弟子都不认他这个总领帮了,正好自己和他一起出帮,找一个没人认识的新城市,两个人一起开坊,凭自己两个的能力,也能过上好日子……
心中这样打算着,脸上对未来幸福憧憬的笑容又多了几分。
一时放松之下,竟然怀着这样的心情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梦。
梦中,自己又披上了红盖头,和他一拜天地的正是江文远,婚礼没有上一次热闹,却让她十分满意。
当婚礼上响起送入洞房之时,他和江文远都坐在了台板上。
“弟弟!你怎么不给我揭盖头?”她问
“我不敢!”
“为什么?只是揭个盖头而已!”
“姐姐太美艳了,看到你脸我就会流鼻血!”
……
东方的太阳准时升起,通过窗户照进轧棉坊内,红红的霞光映在江媚桃头发上,倒真像是她的红盖头。
“咦!昨天的坊门怎么没关!”几个早起来这里上工的女弟子疑惑了一下,进入门里来,就看到了台板上睡着江文远。
也看到了台板边坐着睡的江媚桃。
“怎么回事?难道昨晚咱们师父和总领帮成好事了?”一个女弟子猜测道。
因为他们都是江媚桃的徒弟,自然是对江媚桃以师父相称。
另一个女弟子道:“我看不像,要成好事哪能不关门哪?还一个睡台板一个坐凳子,回她们的卧房睡不是更好吗?”
“倒也是,他们两个在干嘛?”
这几个女弟子连着猜测,怎么也猜不明白,不知道他们两个怎么就来了坊里,也不知道他们在夜间经历了什么。
生怕吵醒江媚桃和江文远,这几个女弟子竟然又退出了门外。
帮中尊师重道之风还是很纯良的,这些女弟子本就尊敬师父江媚桃,再加江文远是清帮总领帮,也是她们的祖师,就更加需要尊重了。
不但走出门外,同时还轻轻把坊门带上了。
未过多时,坊门外聚的女弟子越来越多,刚来时,都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不进坊上工呀?”
“嘘!”早到的女弟子嘘了一声,向坊里指着轻声道:“我们老师和总领帮在里面睡觉呢!别打扰了他们!”
“哦!”后来的女弟子们只是轻应一声,也没有好奇地爬窗户向里看究竟,都低声道:“全帮上下,只有我们师父和总领帮最般配!他两个早就该在一起了!”
“对呀!咱们师父那么好的人,总领帮也是那么好的人,就应该他他两个在一起!”
“是呀,这次月老终于把姻缘引牵对了!”
“总领帮和咱们师父在一起之后,咱们也会跟着沾光的吧?”
……
虽然都在说话,但都是低言低语,生怕把里面的两人吵醒。
尽管如此,江媚桃还是醒来了,看了看天光,又看了看睡在自己身边的江文远,也低语一句:“天亮得好快呀……”
一句尚未说完,就听到了门外的窃窃私语声,心道:“完了,这下子完了,恐怕围绕我的闲话又难安宁了!”
怀着担心,江媚桃拉开坊门,门外的弟子刚要说话,又被江媚桃低“嘘”一声:“别大声,总领帮在房中睡觉呢?别吵醒他!”
说着,她也走出门外,轻轻带上坊门,再低声道:“总领帮昨夜在我们坊内设计东西,时间晚了,就睡在了这里!”
“哦!”虽然众女弟子都应了一声,但满脸不相信。
江媚桃又连着解释:“别瞎想,我和他什么事都没有!”不知为何,说出这话时,他的脸也红了。
为了掩饰,江媚桃又连忙把手里的五张图纸扬了扬:“日后你们享福了,再也不用缝棉花让针扎着手了,这是总领帮给咱们新设计的引棉车和引棉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