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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江文远所设计的观音弩也真的就橡小孩玩的波浪槌,前面最粗的一节竹管也就只有拳头大小,后面的手柄也不过七八寸长。
这么小的东西怎么可能杀死人呢?也难怪李大膀子小瞧,一边指着,一边哈哈嘲笑。
但是下一刻,他的笑容就僵住了,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弩前喷发而出的出弩钉雨。
“嗖嗖嗖……”虽然弩钉很小,但是高速之下,也带出疾风响声。
“啊啊啊……”最前面的水匪们发出阵阵的惨叫。
李大膀子又转头去看,围在最前面那一排的人,胸口和小腹上都插满了弩钉,遇到骨头的钉还能在外面留一节,没遇到骨头的,直接没入皮肉之中,只留下一个小窟窿眼儿。
李大膀子惊愣之间,前面一排的水匪已经因为受钉过多而难活,尸体往下倒去,手里的刀也“当啷当啷”地落地。
正是这声音把李大膀子惊醒,高叫一声:“快跑!”往胡同口就奔。
外围一些没有中弩的水匪自然也再难呆得住,本想随在李大膀子身后逃命。
但是因为过于争先恐后,有几十个挤在胡同两边的墙上都跑不动了,小铃铛等采荷手弩头调转,眼见得这些水匪们后背中弩,又都死了。
“追!”小铃铛叫了一声,采荷手往前去追,但是李大膀子及剩下的五六十水匪已经到了胡同口。
眼看一时难以追得上,小铃铛又喊了一声:“甩发弩!”
所有采荷手都把观音弩的弩柄拉到最后一节,甩着往前掷去。
二十名采荷手先是抛起道道弧线,便抛到了那些水匪头顶,在空中一个旋转,固定好方向,都弩头朝下坠落。
正在坠落的当口,便听得“嗖嗖”作响,因为是二十把观音弩向下齐射,形成好大一阵弩钉雨。
眼看逃倒胡同口的水匪已经没几个站住的了。
“再追!”小铃铛又吩咐一声,刚要带其他采荷手去追,却被江文远叫住:“慢着!”
小铃铛等采荷手回头时,江文远说:“你们暗中跟着他们,看能不能找到临淮帮被他们扣下的兄弟们!”
“是!”小铃铛应一声,把手里的观音弩收了,踏着尸体到胡同口拐弯,悄悄跟在李大膀子及一些未死的十几个水匪后而去。
吩咐好一切,江文远才走向江北阿四。
此时的江北阿四及几十个临淮帮弟子们都伸着头,瞪着眼往前空洞地看着。
自然是他们初见这观音弩的威力,惊得一时呆了,几乎都不敢相信眼前的场景,前一刻那些水匪还把江文远等人围得风雨不透,下一刻就一层一层的人往下倒,接着,水匪们就散开了……
亏得自己这些人听了江文远的话,向后退了几步,否则,也会被误伤。
“阿四哥!阿四哥?阿四哥……”江文远一连叫了几声,才让阿四及几十名临淮帮兄弟回神:“呃!总领帮,拜见总领帮!”
这一次拜见并不只是躬身施礼了,而是跪倒地上行大礼,向江文远连连磕头:“拜见总领帮!拜见总领帮……”
一者是,江北阿四这些人是真正的佩服江文远,再者也怕江文远不相信自己,如果他不相信,用这种弩来一阵子,这些人又怎么受得了?
江文远自然不知道他们的心理,连忙去搀扶:“阿四兄弟快起来,众位临淮帮的兄弟们快起来!”
“总领帮,我们错了,还望总领帮责罚!我们当初不该和总领帮作对,不该和清帮作对,请总领帮责罚我们吧!”江北阿四等人如何也不肯起。
对于惩罚,很多人心里都有一种共识,如果自己诚心求着惩罚,反而会惩罚得更轻一些,否则,就是自己所不能承受之重。
此时,江北阿四这些人就是这样的心态。
“没有什么可惩罚的,现在我们是一家人了,快起来吧!起来把尸体处理一下。”江文远一边用手向上拉,一边关切地说。
见江文远实在是没有惩罚自己的意思,江北阿四等人才从地面站起,去抬着归拢尸体,没一时也都抬走了……
江文远说:“我已经让小铃铛暗中跟着那些水匪去了,应该能找到咱们被水匪扣押的兄弟,明天我们去把他们救出来!”
刚才恍神期间,江北阿四似是也听到了江文远的吩咐,现在再次听到,心里升起深深的感激,又对着江文远施礼:“多谢总领帮!”
这次是发自于真心的感激,虽然江文远答应收自己入清帮,但江北阿四也没指望他能帮着去救自己的兄弟。
没想到江文远二话不说,也没谈什么条件,直接就吩咐人开始了前奏。
“与其你们这样虚礼谢我,还不如赶快请我进去呢,冻死我了!”江文远直接说道。
“总领帮请!”见江文远也没和自己这些人见外,倒是让江北阿四他们更为放心了,个个伸手往门里去请。
江文远刚往前迈了一步,却见江媚桃、顾念儿、陈秀舟、爱丽丝和杨叶儿仍立在当场,又连忙招手:“你们还愣在这里干嘛?快进去呀!”
其实这五个女孩也真的是在发愣,因为她们五个之前也没有见过观音弩,刚才突然间的威力,自然也让她们吃惊。
陈秀舟为了保护江文远,本来把小刀都掏出来了,但是没等自己出手对方就一层一层地倒下了。
虽然收拾尸体也经过了一些时间,她们仍未回过神来。
被江文远唤得醒神之后,才跟着往前去,顾念儿更是到在江文远身边说道:“这种弩好呀,不但威力大,藏在身上也没人看得见,我想学,总领帮教教我呗!”
“杀人的东西,你学他干嘛呀!”因为江文远心本仁慈,自己制作这些东西本就是无奈之举,自然不希望别人向自己学做。
他不经意的回答,却让江北阿四等临淮帮的人难以理解……什么叫杀人的东西学他干嘛?学会了你这些就能横扫天下,在狼山塔楼和七濠口,我们那么多兄弟不都是死在你制作的这些东西上了吗?
当然,这也只是江北阿四的心里话,表面上又哪里肯说出?一进入院子,又吩咐一声:“马老七,你去抱捆柴禾过来,给总领帮烤烤火!”
在船上冻了半夜,江文远是真的冷了,也没阻止,被江北阿四引着进入房中。
没多时,那马老七回来,抱了一捆干芦苇进屋,把房门关上,火点着。
烤火:又被称为向火,现在也已经没有这种取暖形式了,上个世纪的北方农村,冬天家里来了客人都是先烤烤火暖暖身子。
在房中烤火的时候,要把房门关上,这样没有空气乱流之下才会不烟眼。
把七八个凳子放在火边,让江文远及五个女孩向火坐好,江北阿四及其他临淮帮的也坐下几个,没凳子的,或蹲或站围在周围。
江文远问道:“洪泽湖的水匪还挺凶吗?”
江北阿四说:“凶,当然凶了,淮安这一带有三湖水匪最为凶悍,分别是白马湖的乌云盖、洪泽湖的满天星,骆马湖的千层浪,不但抢劫水路上的过往客商,还上岸劫掠四周,近些年朝庭本就官兵不济,再加之湖中地形复杂,当地官府调不来兵,也拿他们没办法!”
“对!还有骆马湖的!”江文远也想起十二圩那晚有人喊要在骆马湖替柏氏兄弟杀自己,又说道:“怎么现在那么多匪呢!”
江北阿四解释道:“这三湖的首领本就是昔日被打散的捻子,现在不太平,百姓也都敢生产,反倒是喜欢去当匪,因此,这些水匪也越聚越多!”
捻子:也叫捻军、捻子军。几乎是和太平天国同时反清,主要活动在河南、山东、安徽及苏北。
被灭之后,残部逃入地形复杂的水域和山林,数年后又开始招兵买马,想要重举义旗,但是义旗还没举呢,却把周围的百姓祸害得不轻……
虽然江北阿四说到这些水匪之时脸上都吓得变了色,江文远却不以为然,只是点了点头:“好!那就把他们都灭了,然后由你们建店铺,销售兴武帮的商品!”
“多谢总领帮!”江北阿四及临淮帮众人又感谢一声。
当时,江文远又问道:“你们临淮帮分为四帮是吧!”
江北阿四点了点头:“是的,只是……只是江淮七江淮八的领帮,在……在七濠口死了!”
“哎!”江文远叹了一声,自然是绳组七濠口时被埋进房中了,但也没有觉得过于对不起他们,如果没有那夜的绳组袭击七濠口,兴武帮将面临很大的麻烦。
当然,江北阿四及这些残余的临淮帮也不会恨江文远,他们也不敢恨。
又听江北阿四接着说:“现在四帮的领帮中,只有我和马老七是领帮了,马老七是江淮九的领帮,我是江淮六。”
江文远点了点头:“那就在江淮七和江淮八中再选两个可靠的做领帮!”
“我觉得韩石头和谭大嘴就可以!”说着,江北阿四又向他身后的人群中喊了一句:“你两个出来,让总领帮看看!”
待韩石头和谭大嘴走出,江北阿四又指着说:“韩石头是江淮七的,谭大嘴是江淮八的!”
“好!”江文远点了点头:“那日后就你们两个做七八两帮的领帮
“是!”韩石头和谭大嘴齐应一声。
“你们也准备一下,等小铃铛探出我们临淮帮兄弟的关押地方后,咱们就去救人!”江文远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