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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所以张之洞脸色大变,一者是怕江文远当场说出自己的心事,如果被他说出,这些兵弁为了自己保命,有可能当场把自己乱枪打死;
再者他也不明白江文远是怎么知道自己想法的。
虽然江文远并没有阅人无数,但对于这位所谓的清流还是能看得清的,他为了自己的清名,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而且他这次所带的亲兵已经不是去太平洲那些了……
当时,江文远笑了笑,又低声道:“你不要以为他们没有感觉到,其实他们已经感觉到了,你看,他们正在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呢!”
被提醒之下,张之洞转头去看,果见那些亲兵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正在交头接耳,不知道在说什么,心中更为担心,他们是不是暗中交流,打算提前下手除掉自己,虽然他没有带过兵,但知道兵变的可怕,担心道:“这……这……”
江文远说:“你不用怕,只要你答应把这龙松年给我,我就能帮你摆平,但是你也不要再有灭口之心,我也不会让他们把有损你形象的话说出。”
张之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同意,心中连着镇定几下,才问道:“江先生有什么妙计!”
江文远说:“我让他们入清帮呀!”
张之洞更是不解:“让他们入清帮?”
江文远解释说:“对呀,这些兵也知道你怕我!”说到这里,江文远又去看张之洞脸色。
张之洞点了点头,对,说实话,自从上次在太平洲被对方挖坑,也就真的怕了他,更何况现在这人更加动他不得,虽然自己一时也能杀了江文远,但是他的清帮弟子和山堂必然也会杀了自己。
江文远接着说:“正是因为这些兵弁知道你对我的态度,你不敢对清帮的弟子随意下手,他们也就放心了!”
张之洞又点了点头,认为江文远所说有理:“好!”
得到张之洞同意,江文远转身走到张之洞的那些亲兵们面前,施礼道:“兵大哥们好,在下有礼了!”
这些亲兵们脸上带着疑惑也都一起还礼:“江先生好!”
江文远说:“我有意请你们加入清帮,成为清帮弟子,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
众亲兵们都“啊”地疑惑道:“请我们入清帮,真的吗?”
江文远说:“当然是真的!”
为首一个亲兵又问道:“也像是江阴兵兵和徐州兵一样吗?也给我们发安家费?”
江文远笑着说:“你们连这个都知道呀!”
为首那亲兵说道:“当然知道了,我们这里有很多也都是淮军,生怕张大人心眼小而吃醋,刚才我们就没敢向李中堂施礼,平时我们和江阴也是有联系的!”
江文远点了点头:“对,一样的待遇!”
为首那亲兵连忙道:“那感情好呀,总领帮,我们情愿入清帮,吴兆麟拜见总领帮!”便要对江文远下跪施礼,却被他身边的那年长一些的亲兵拉住,又施了个眼色,看向张之洞道:“大人,这……这……”
张之洞正怕这些人兵变要了自己的命,又哪敢不同意,便点了点头了,说道:“我同意!”
这些亲兵一听,自然欢喜非常,向江文远一起拜倒,行了拜见总领帮的礼节,最后又道:“总领帮,是不是其他的军兵也能入清帮呀?”
江文远说:“自然可以!”
这些亲兵们又道:“这样就好了,回去我就问一问,兵营中相信其他人都兵弁都愿意入清帮!”
江文远又低声道:“记入,不可把今日你们看到和听到张大人的所有事说出,你们是我清帮子弟,他不敢动你们!”
这些亲兵们个个点头,也明白了是江文远在救自己性命,更加一起深深躬身施礼。
张之洞在一旁看到,一脸的焦急:“太后一再告诫我,不可和清帮搅在一起,现在江文远都在我的军营里开起了分帮,我可怎么办哦?”
焦急之下连转了几圈,也没有办法任何办法,如果自己不同意,就有可能被这些兵弁杀死……
正这时,跪着以脸触地的龙松年已经把自己的罪行全部忏悔完毕,最后又道:“龙松年情知罪孽深重,清江先生责罚!”
他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却不愿意领国法,而让江文远责罚,自然他已经感觉到江文远有意要饶自己性命了。
江文远又向弘言大法方丈施礼道:“大法师,你看这厮如此罪孽,应该如何处置才好?”
弘言道:“佛魔相争,佛家还是以度为先,与其一杀平魔,倒不如渡其成佛,日后多行善事,以赎前罪!”
江文远说:“龙松年,佛法宽大,本能饶下你的性命,但你罪孽太深,决不可饶恕!”
听了这话,龙松年心里一凉,暗道:“还是难逃一死吗?”
听江文远又说:“若你自除魔性,尚可留你一命!”
龙松年心里一喜,接着又是一肄,问道:“请问江先生,我怎么才能自除魔性?”
江文远说:“昔日曹孟德割发代首,今日你也把你的魔性聚集于发辫,割下来吧?”
说着,又向管大道吩咐几句。
管大应一声,走过去,把捆缚住他上身的绳子解开,又递给他一把刀。
张之洞连忙阻拦:“江先生不可呀,不可?你让他斩手臂,剁腿都行,唯独这发辫不能割呀!”
江文远问道:“为什么呀?”
张之洞说:“自清朝入关以来都是留头不留发,留发不留头,昔日,孙大炮当街剪辫,被打得体无完肤也没有剪成,你让他割发辫去除魔性,这就等于是造反呀!”
江文远嗤之一笑:“好奇怪的规矩,这样的发辫很好看吗?既然你们的朝庭这么希望人造反,那我就造呀!给我割!”
虽然江文远极不希望造反死人,但如果清庭有这么一个无端的理由,他也不在乎造反。
李洪道:“就是,我们汉人应该有我们汉人的发饰,这种猪尾辫早该割了!”
一共就有三位会匪首领被擒,江文远一连捞出去两个,只剩下李洪一人,他心里早也毛了,此时更是连忙说上一句,以引起江文远的对自己的注意,把自己也捞出去。
没想到江文远直接说道:“没你什么事,志大才疏者更容易祸国殃民,就你这点能力还要建立一番新天地,必然会走邪路而荼毒天下!”
说着,又向张之洞低声说:“此人名叫李洪,是李前扬州将军李昭寿之子,张口闭口他要推翻清庭建立新天下,你把他送给你们的太后,她必然欢喜!”
张之洞脸上一喜:“真的吗?”他正愁三个重犯被江文远捞走两个,剩下一个没办法向慈禧交待,没想到这个李洪还大有来头,太后对于造反重犯一向重视,必然能得到慈禧的欢心。
江文远说:“你不信可以问刘大人呀!”
张之洞看过去时,刘坤一点头道:“是真的!”
得到肯定之后,张之洞更加欢喜。
李鸿章却是一笑,心中暗道:“从昔日的裁湘留淮,慈禧用我压制我老师曾国藩;再到之前的以张抑李,用张之洞来压制我,真不知道将来是谁来取代你张之洞?”
虽然李鸿章一世为臣,但对慈禧的手段早也看得清了,只是无奈而已。
说话间,龙松年身上的绳子也已经解开了,拿着管大递过来的刀,把背后的发辫拖到前胸就要割。
江文远说:“你可要想好了,这一刀下去,可是把你的所有的罪孽和为恶之心全部斩下,如果你将来还想再做恶事,也没有必要横加这一刀了!”
龙松年连忙道:“昔日罪孽早也已经把我折磨得不清,每每夜半想起,都让我汗透背心,今日总舵把子为我洗魔心,渡我离魔,还要感谢总舵把子呢!”
说着,一刀割下,几乎把发辫都割了下来。
陈金龙也连忙道:“我……我也来!”
从旁边的一个腾龙山堂弟子手中抢过一把刀来,也把自己的发辫割了。
匡世明也焦急道:“还有我,快帮我也解绑!”
陈金龙帮他把上身的绑绳解开,他也割了发辫。
虽然他们三人割发后模样有些怪异,但都脸上欢喜,真的似是自己的魔性、罪孽、愧疚等等都一起割去了。
李洪看到,满心的羡慕,也连忙向江文远跪下:“请江先生也替我除魔!”
江文远摇了摇头,如果再把李洪也要过来,那张之洞恐怕会哭出来。
而且江文远对李洪的印象真的不是太好,他除了有钱,剩下的就是自负和空谈,而往往是自负和空谈的人最容易误事。
见江文远并不理会自己,李洪心中一阵愁苦:“我算是干嘛的呀,带着我父亲给我留下这么多钱,一路跑到了这里,为这些会匪装备洋枪,结果只打在太平洲和这里了两仗,一共没放一百枪就被擒住了,而且这些山主都没事,我却要死了,我就是跑来散财送死的吗……”
江文远自然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而是走到弘言身前,施礼道:“还请大和尚把他们的发辫收下,置于寺内,并对他们进行监督,如果来日他们三人的魔性再犯,我就过来取他们三人的人头!”
虽然这话并不是对龙松年、匡世明和陈金龙说的,却让这三人一个哆嗦,连忙跪地,把发辫横着托起,道:“请总舵把子监督,我三人日后再做恶事,不劳总舵把子动手,我们必会亲自斩了人头!”
弘言一边去收他们的发辫,一边说道:“好!既然江先生让我监督,那我一定是会监督你们的,不过你们三人也可以相互监督!”
“是!”虽然不是江文远亲言,但这三人仍然道:“今日我三人跪地发誓,自今日起,只要其他两人再做恶事,我便亲手斩了另外两人的人头,如果我做恶事,亦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