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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报发到济南,江文远等人接到,自然也能明白慈禧驱虎吞狼的计策,让江文远带兵去阻截洋人,过程中无论打死了谁,她都是乐观其成的。
李鸿章叹道:“我们这位太后呀,虽然刚开始她不可认夷制夷,但现在却用到了炉火纯青!”
江文远问道:“为什么刚开始不认可?”
刘坤一接道:“因为她认为她们满清就是夷,觉得这话是在制他们,所以就改成了以洋制洋!”
袁世凯说:“眼下我们咋弄?他这一招咋破嘞?”
江文远说:“那就往河北武清走一遭吧!只是我们可以慢点去!”
袁世凯点头称是:“她只说让我们去,并没说让我们什么时间去!”
江文远说:“我们还是要快些去的,如果我们不动,不知道她还会想什么办法!只是路上我们走得慢点!”
其他人都点了点头,当下,袁世凯便让人去点齐武卫右军,告诉他们要去武清阻截洋人。
武卫右军们一听是江文远带队,都兴奋得不得了,连蹿带蹦的去拿了军帐、拉了军炮,扛了洋枪……
一切都准备好,在军营中列队,等待着江文远前来。
江文远对李鸿章和刘坤一说:“此番是上前线,两位大人年迈,就不要去了吧?”
刘坤一怨道:“咋地?嫌我们老了跑得慢,跟不上你的队呀?”
江文远连忙解释:“不是!”
刘坤一又说:“跟着你打仗还从来没跑过,相信这次还不会跑,我们就这样从从容容的去,再从从容容地回来!李中堂,你说是不是?”
现在的李鸿章已经年近八十,身体都有些哆嗦了,但听到刘坤一这样说,仍然点头道:“嗯!不错,老了老了还能再去看一眼战场,有福气呀!”
江文远颇为无奈,这俩老头这么大年纪还喜欢凑热闹,但嘴里却在解释道:“两位大人,洋兵手里都有枪,而且义和拳蜂乱,随时有可能出现危险,到时候我怕保护不住两位大人!”
这俩老头气愤起来:“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再怎么着我们也曾经大帅过,还要你保护?”
正在说着,便见徐世昌又拿着电报走了过来,袁世凯还以为又是慈禧的电报,问道:“太后又有新电报来了?难道又改主意了?”
徐世昌说:“不是太后的,是广州经方少爷来的电报!”
李鸿章的大儿子名叫李经方,李鸿章离开广州后,两江的军政要务交给李经方和二儿子李经述代为处理,前几天,李鸿章用袁世凯的电报房往广州发过一次电报,让对方知道了这里的电报频段。
李鸿章伸手去接那电报纸,看了一眼后笑出声来:“嘿嘿嘿嘿……”
见他笑得这么怪异,刘坤一问道:“怎么了?你笑什么?”
李鸿章也没有隐瞒,把自己手里的那份电报递了过来,让刘坤一去看,嘴里说道:“我们这位太后还真会演戏呀!”
刘坤一去看那电报纸时,见那电报上写着:“儿经方遥祝父亲大人安康,今日忽收太后电报一封,命你从广州速速北上入京主持大局,并重新任命你为直隶总督。电文与后附上。另:弟弟经述牵挂父亲身体,已经启程北上,我没有阻拦住,他说他会化装,不会让人认出自己……”
再后面是慈禧发给两广总督的电报原文,大致意思就是让李鸿章即刻自两广任上北上等语。
刘坤一看完后,笑了出来:“我们两个跟着江先生到在济南,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太后竟然还来这一手,也是挺给你李中堂面子呀!”
袁世凯也把那那电文接过,看完后说道:“为什么经述兄弟从两广北上还要化装,难道是现在两广也乱起来了吗?”
李鸿章摇了摇头:“还是因为隐龙事件!”
刘坤一道:“隐龙事件?”
江文远也不解起来,问道:“隐龙是件是什么?”
李鸿章又叹一声,说道:“当时,我年过四十膝下无子,便把我六弟的儿子经方过继给了我,四年后我夫人又生下一个儿子,为他取名李经述,这李经述出生时就长了两颗门牙,外人奇异,便说其有真龙之相,我听后大惊,如果被皇家听到,非把我满门抄斩不可。
“当时,我便对知道此事的人银钱打点,让他们保守秘密,这李经述十分聪明,长大后不但喜欢作诗文,还喜欢读史写策论,评论历代兴衰,和江先生的治国策略极为相似!”
江文远接道:“有子如此,李大人应该高兴才是呀!”
李鸿章说:“又有什么好高兴的?后来我这儿子终于没有隐藏住,他二十二岁时偷偷的给我考了个进士回来,可是把我吓坏了。没过几天,太后就传召命我进京,开口一句话就是:‘李大人族门兴旺,竟然生出了真龙天子,还隐瞒得这么好,二十多岁了我才知道,而且还有如此的治国才学,你这么广植党羽,难道就是为了给你儿子开创新朝吗?’
“我当时吓得两腿一颤,跪倒在地,连连解释:‘太后容禀,微臣虽然有意隐瞒自己的儿子,只是不想因此至祸,微臣对大清忠心天地可鉴,绝无异心。’
“我着急解释之间,太后却笑了出来,对我说道:‘瞧把你吓的,你这是干嘛呢?快起来,快起来,我是看了你儿子的考卷,还有他平时写的文章,这策论写得好呀!’
“我站起后,我见她拿的正是我儿子经述往日写的《五胡乱晋论》,他这篇策论我看过,写得极好,也正是因为写得极好我才担心,好像我有意要把儿子栽培成会治国的皇帝,日后要传我李家的江山。
“那时,我千般解释,太后也不接我话茬,只是对我笑着说:‘李经术如此人才,应该入朝为官呀,我要下一道特旨,让他做个什么官呢,你先回去吧,容我想想让他做个什么官!’
“我当时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这太后如果是当面责问,容我一一解释,倒也能说得清,偏偏她不问,也就证明会暗中下手。
“那段时间,我只顾护我儿子经述,不让他出门半步,哪知未过多久,就有了裁军和援朝,以及中日开战。
“战败后我被逼去签条约,自日本归国,便已经成了人人喊打的卖国李二,割让台湾的协议也是朝庭逼着,由我大儿子李经方亲手完成的,我们一家都成了卖国贼。江先生听到这里,还以为我会有此子而高兴吗?”
江文远气愤道:“这是你们的太后不自信,朝庭不自信,和李经述有什么关系,如果他把他纳入国体,本是治国良才,却偏偏疑心生暗鬼!”
说着,江文远又说道:“你李大人不会为此就不待见你儿子了吧?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对你将另眼相看!”
李鸿章连忙解释:“没有没有!经述这孩子为人至善至孝,尚是孩童时他便为其母亲尝汤药,他的善良和你相似,所以我不想让你成为第二个他,而且我也想让我儿子活在阳光之下!”
说着,眼泪涌出。
看着这李鸿章如此,江文远也觉得对不起他,也明白了他为什么支持自己造反,而不愿意让自己接受天下总提督的职位。
李鸿章擦了一下眼泪,又说道:“李经述也和你一样,李经方也曾劝过我携军自立,但每每他一说,就会被李经述拦住,所说的理论和你一样,说那样又会有至少十年的生灵涂炭、百姓不宁!”
江文远点了点头:“我倒是极想见见这位经述哥哥了,因为我也写过《五胡乱晋论》。”
昔日,江文远所在的朝代离五胡乱晋并不是太远,年少时翻阅书籍,是写了一篇这样的策论。
李鸿章一愣:“怎么?江先生也写过《五胡乱晋论》?”
江文远说:“后人都说五胡乱晋罪因贾南风,其实从司马炎时代便已经开始了!”
李鸿章又是一惊:“怎么给李经述的观点一样!”
江文远也没有多想,只是说道:“历史观点相同,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李大人现在如此,还是准备着进京吧,别随我们去武清了!”
“恐怕我一进京就被软禁起来了!”李鸿章又擦了擦眼泪说道:“还是去吧,我也很久没有见过聂士成了,既然太后让他和你一起去阻截洋人,我去看看他也好!”
“好吧!”江文远无奈应了一声,带着这两个老头,和袁世凯一起,往军营而去。
刚出衙署,江媚桃等人便也追了出来,个个道:“我们也去!”
江文远真是无奈,人家打仗都是老人和妇女让开,我倒是什么人都带。
但听她们叽叽楂楂各有各的理由,江文远说:“走吧!”本来他这次去就没打算好好打仗,就想着在路上逛悠几天,带着她们也好。
当下,又让袁世凯去把济南码头附近的粮仓打开,管大和他一起把船上装的漕粮卸下来,准备装兵。
他自己则带着刘坤一、李鸿章和众女眷也往军营而去,那些武卫右军的军兵早已经把什么都收拾好,就等他过来。
见江文远走到面前,又齐施军礼:“文帅好!”
江文远让他们止住行礼,说道:“走吧,随我去武清!”
到在码头时,袁世凯和管大已经带人把千里船和坦克船上的粮食都卸了下来,装进官仓,把两种船都腾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