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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郁辞和许呈去了鬼屋那天之后,乔鹤行就突然忙了起来。
有几天他甚至没有回郁家,只是打了个电话告知郁辞不用等自己。
郁辞坐在图书馆靠窗的角落里,外头的树荫繁茂,绿意葱茏,看上去很是清凉,然而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郁辞刚买的冰可乐放在桌上,没有一会儿就凝了一层水雾,沿着杯壁低落在桌上,晕开一个圆圈。
郁辞手上的书很久都没有翻开一页,电脑里的报告也才写了三行,可他看着窗外发着呆,手机停留在和乔鹤行的微信页面上。
那上面的消息还是前天的。
他今天早上看见乔鹤行出门了,穿得很正式,黑色的西装衬得他愈发冷峻,头发也仔细地梳理过,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俊秀的眉眼。
他看见乔鹤行伸手扣好自己的袖扣,一截白色的衬衫袖口露出结实的手腕,修长白皙的手指扣着金色的袖扣,乔鹤行低着头,脸上没什么表情,郁辞却没骨气地觉得他好像比平时更英俊了,看得他脸都有些发烫。
但是乔鹤行抬头看见他,只是简单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了。
郁辞在窗边看着一辆陌生的车开进了郁家,接走了乔鹤行。
那不是郁家的车。
而车上下来的人对乔鹤行非常恭敬。
在早晨明亮的光线里,虽然离得很远,但不知道为什么,郁辞觉得乔鹤行的脸色很冷,有一种无形的威严与冷漠。
也许是这两个月的朝夕相处,让郁辞太多地看见了乔鹤行身上温柔宽和的那一面,乔鹤行看着他的时候,总是眼里带着笑意的。
他已经忘记了乔鹤行也会有冰冷的一面。
以至于他竟然觉得这个站在车边的乔鹤行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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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辞想着早晨的这一幕,无意识地用笔在书上画了一个字,等他反应过来,才意识到那是一个歪歪扭扭的“鹤”字。
没有一点风骨,像只扭曲的虫子,软趴趴地贴在纸上。
郁辞叹了口气,扔掉笔,往后靠在座位上,也不装模作样学习了。
他其实这几天已经在考虑,要不要搬回自己在学校边的公寓了,但是没想到,他还没有考虑出一个结果,乔鹤行已经比他快上一步,让他提前体验了一下没有乔鹤行的生活。
他又想起从鬼屋回来的那天,他和乔鹤行的那场不欢而散的谈话,那居然已经是他们最近交流最多的一天了。
可他想来想去都不明白,乔鹤行为什么心情不好?
他只能想到学校论坛上一直有八卦,说乔鹤行和方汝清彼此不对付,王不见王的。总不会是因为听见方汝清的名字,乔鹤行才不高兴的吧?
那可真冤枉他了,方汝清和他那天以后都没见过面,倒是许呈和方汝清吃了好几顿饭。
郁辞正想着,突然听见对面有很轻的拉动桌椅的声音,他抬起头,冷不防地看见了方汝清那张帅气的脸,一对桃花眼平静地扫过来。
郁辞:“……”
方汝清身上是有什么感应吗?
为什么每次思考他的八卦都会撞上?
不过郁辞往周围看了看,就明白方汝清为什么坐他对面了,附近已经没有座位了,或者已经被人占满了,也就他这张桌子还空着。
他还没想好怎么和方汝清打招呼,却听见方汝清放低了声音问他,“许呈不和你在一起吗?”
郁辞也用很小的声音回答他,“许呈,和室友出门去了,他室友拉他联谊。”
许呈本来还要拉郁辞过去,但郁辞作为一个弯成蚊香的基佬,坚决不给他们直男当僚机。
但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郁辞总觉得他这句话说出口,对面方汝清的脸就黑了几个度。
但好在方汝清一看就是来干正事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打开电脑开始工作了。
郁辞扫了一眼周围浓厚的学习氛围,也不好意思继续摸鱼了,专心开始写他的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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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让郁辞没想到的是,他今天报告写完,一个学姐求他帮忙准备一个社团的资料,忙得他吃完晚饭就又回了图书馆。
而方汝清干脆在位置上没动过,连晚饭都没吃。
他们两个人竟然成了图书室里最晚离开的几个人,郁辞写完所有东西,终于可以收拾回家的时候,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
页面上还是空空荡荡的,乔鹤行并没有告诉他今天是否回来。
郁辞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失落,他甚至有种错觉,觉得他像个空后闺房的新婚丈夫,乔鹤行则是那个去了娘家就不回了的新媳妇。
他被自己的想象力逗笑了,收起手机和包往外走,等电梯的时候,方汝清也出来了,拎着他的电脑包和郁辞站在一起。
电梯到了,郁辞和方汝清一起走进去,他抬手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晚上九点。
学校里最后一节晚课应该也结束了。
今天好像还有台风预警。
他正在思考今天要不要回郁家,突然,电梯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郁辞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电梯就直直地往下坠落。
这是三楼。
好在电梯在二楼和一楼之间的地方停住了,再往下坠,郁辞跟方汝清今天就出不去了。
郁辞惊魂未定地抓着电梯里面的一个扶手,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腿都软了,心脏砰砰砰直跳。
而偏偏这个时候电梯又抖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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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鹤行站在阳台上透气。
在他身后,他父亲的智囊团还在商议着什么,他今天代替父亲参加了一个私密的宴会后,就来了这里,跟听智囊团报告他那两个哥哥最近的动向。
乔浚是个做事鲁莽的草包,说两句狠话就以为自己厉害了,根本不足为惧。
但是他的大哥乔衡,比他年长了十岁,看着温和有礼,却是个和乔浚完全不一样的狠角色。
乔鹤行冷笑了一声,点了一支烟,是很淡的薄荷烟,他的烟瘾并不重,只有偶尔才会抽一根,后来发现郁辞不喜欢烟味以后,几乎就戒掉了。
只是今天实在心烦意乱,他才抽了几根。
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半了,郁辞大概已经从学校里回来了。
乔鹤行吐出一口烟雾,心想,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他想起郁辞穿着睡衣趴在沙发上的样子,眼神软了一软,被今天的人和事搞得浮躁的心情也平静了一点。
他突然很想听一听郁辞的声音,软绵绵的,好像永远不会生气一样。
乔鹤行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掏出手机拨打了郁辞的电话。
但是电话响起来好一会儿,郁辞才接。
“喂,学长吗?”郁辞那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似乎在信号很不好的地方,“我这边……”
“你在哪里?”乔鹤行问道,郁辞显然不是在家。
郁辞看了看漆黑一片的电梯,想了想,飞快地回答道,“我被困在学校的电梯里了,维修的人还没过来,信号不好,就先不和你说了。”
乔鹤行眉头一紧,“哪里的电梯?”
“图书馆……”郁辞小心翼翼贴着墙壁,“现在信号不好,灯也没了,但是暂时没事。”
“我待会儿过来。”乔鹤行摁断了电话。
郁辞惊讶地喊道,“学长?乔鹤行?”
可是电话已经挂断了。
乔鹤行走回房间,跟坐在沙发上的几个人交代了几句,就拿上西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