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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了白事迎红事。
小王庄的庄民都动了起来,因为这是新任族老王狼家的喜事。
王虎与邹淑玉、王彪与柳恬儿同时举办婚礼,除了王直,整个小王庄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现在王狼也是小富之家,费用不用王恶操心,于是王恶出面请来了王虎、王彪的上官同僚,让二人倍有面儿。
让王恶无奈的是,或许是酒上头了,王虎与邹淑玉竟然开始了对练。
老天!这一对憨憨!
总算两人还知道这是婚礼,拳脚都收了劲,以较技为主,却还是劲风呼啸,打得噼噼啪啪的,让不少娃儿在那里喝彩。
主席上的王媒婆捂起了脸。
身为媒婆,兼之又是邹淑玉的娘家亲眷,这一刻老脸不用涂胭脂都是通红的。
闹甚哩?要打你家小两口不会在洞房打,或者日后打?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人?
王狼与小王庄庄民的反应却又截然不同,都乐呵呵地看着。
居安思危,小王庄经历过突厥人与匪徒两次危机,对武力十分看重,君不见护庄队的待遇一提再提,却没人有意见吗?
王虎本就是小王庄年轻辈的头条好汉,娶个婆姨又这般厉害,小王庄的安全,愈发有保障了。
“王平,你打得过王虎……的婆姨不?”那些顽皮的寻了王平的开心。
王平认真看了看,摇头:“对上王虎的婆姨,额只有三成胜算。”
“对上王虎呢?”好事的人立刻追问。
王平平静地伸出一根手指头。
“一成胜算?那也不错啊!”护庄队的人笑道。
王平从鼻孔里哼了声:“一成都没有!单论技艺,额绝对能和王虎斗上几个回合,可是他那一身蛮劲,比以前更猛许多,一交手额就得被压死!”
所谓一力降十会,说的就是这个理,你再有技巧,连别人一击都挡不住,有毛用?
不靠谱夫妇二人组的回归,在小王庄掀起一波练武的热潮,青年出门,身上没绑一条负重都不好意思与人打招呼,往日的问候语“吃了吗”变成了“绑了吗”,让那些外来人觉得心里毛毛的。
第五招他们已渐渐撤离了护庄队,一门心思的护着王恶一家。
王恶却是在犯愁,昆仑奴身边只剩下昆十九,眼瞅着要出远门,第五招他们单手终归有些不便,真遇事,大杀器手雷怎么办?
第五招看出王恶的顾虑,召集一帮子老卒,去渭水河畔的僻静场所,让昆十九备上手雷,开始给王恶表演单手点香、点手雷、掷手雷的麻利劲儿,竟然比昆仑奴矫健得多。
然后是操控热气球,虽然是单手,但论操控,其实他们也多番试过,可能比昆一略为不适些,却也是一把好手。
有如此坚强的武力后盾,王恶还有甚好担心的?
只是去凉州抚军而已,王恶却依旧小心翼翼。
不是他怕死,只是因为吐谷浑与大唐之间的摩擦,时起时伏,自己虽驱逐了吐谷浑天柱王,但吐谷浑改派态度谦卑的慕容顺来出使,兼之在赵国公长孙无忌身上下足了水磨功夫,竟还是让李世民改了主意,虽绝口不提和亲之事,但至少维持建交状态。
但是,凉州与吐谷浑犬牙交错,如果出点意外,谁能说得清楚?
即便有李世民调给他的左武卫千骑,王恶还是觉得不保险。
已是鹰扬郎将的莫德思已经气场大变,整个人洋溢着浓浓的自信,调遣兵力也有条不紊,而昔日那腼腆的麦伢也升任队正。
“恭喜蓝田伯任少卿。”莫德思拱手一笑。
“同喜,额也要恭喜你升任鹰扬郎将。”王恶大笑。
穿州过县,除了补充一些粮草、水,莫德思谨慎的没有在任何城池逗留,而是让麾下在城外驻扎。
“不知是甚么势力,一直在尾行。”莫德思挑眉。
“三股。”第五招补充。
王恶对此并不在意。
百骑的出现是必然的,吐谷浑的探子出现也属必然,至于那些藏头露尾、顾头不顾腚之流,王恶知道必然要出现。
凉州城某个不起眼的旧宅院里。
铁九十七听着麾下汇报。
“自鸿胪寺少卿离开长安,前前后后,额们已经与十波势力交手,杀退五十余人次,斩首三级,麾下无死亡、重伤,轻伤一人。”
铁九十七不满地嘀咕:“你们终究是操练少了,居然还能受伤!从现在起,操练加五成!查清楚对方底细没有?”
“党项、白兰羌、吐蕃,甚至还有世家背后的影子。”
铁九十七桀桀笑道:“有趣,真有趣,小小的凉州此刻竟然风云际会。把消息传给蓝田伯。”
凉州的地界上,莫德思撒出大量的斥候,几乎每前进一步都小心翼翼。
长期的逆境让莫德思养成了谨慎的性子,如今独当一面更是谨慎得令人发指,枕戈待旦是常事,斥候推进二十里更是必然的。
三里之外,麦伢带着斥候打马狂奔,不时回身射出一箭。
身后,百步开外,一队吐谷浑装束的骑兵挥舞着马刀大呼小叫的冲过来,面对莫德思还做了一个挑衅的表情。
敌众我寡,兼之麦伢等人的马力已尽,援军还未能出击,区区三里,竟成了咫尺天涯!
“当耶耶不存在么?”懒洋洋的声音诡异地飘荡着,若有若无,却让已经精疲力尽的麦伢大喜。
投掷石头般的呼啸声传来。
“快躲!那是神雷!”吐谷浑的军队尖叫。
手雷在远征突厥时大放光彩,得以大幅度减少唐军的伤亡,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大唐周边的邻国都已如雷贯耳。
然而,手雷投掷的速度太快,即便身手最敏捷的骑手,也只来得及拨转马头,却被这从天而降的手雷炸了个哀鸿遍野。
惨!
两枚从热气球上掷下的手雷炸开之后,整整一队吐谷浑军队就只有两个哀嚎的活口。
麦伢他们控制住受惊的马匹,慢慢调转马头,向半空中的第五招挥挥手,驱马围了上去。
两名活口,一名伤了大腿,拖着腿向另一个伤了腹部的靠拢,眼里流露出一丝狠色,同时挥刀,斩向对方的咽喉,竟是同归于尽。
“晦气!”通过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莫德思有些沮丧,好好到手的功劳又打了折扣。
“莫想这完全不现实的事。”王恶呵呵一笑。“你不觉得,这完全不像是军队,而像是死士吗?”
莫德思骤然一惊,打马冲了出去。
身后,大队人马簇拥着王恶跟了上去。
经历过厮杀的左武卫军士,再面对血淋淋的场面,已经基本无动于衷了,哪怕他们的死相再惨。
莫德思用刀鞘扒拉着一块块血腥味极浓的血肉,仔细地参详着,要出其中看出些端倪。
许久,莫德思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确实不是军士,手上虽有茧子,却只是薄薄的一层,与时常操练的军士不可同日而语。”
后面的话也不用说了。
不是军士却着吐谷浑军装,这是在害人。
大唐与吐谷浑交战的话,吐谷浑的那些邻居一定能趁机从吐谷浑身上割下一块肉来。
王恶倒是不介意吐谷浑那些恶邻从它身上撕块肉吃,前提有一个,别拿大唐、别拿自己来算计,恶心人。
一匹快马接近,马上的骑手翻身下马,双臂大张,只说了一个字:“铁。”
王恶挥手斥退军士,示意除史可郎外其他人不许跟来,缓缓走到骑手面前。
骑手恭敬地递上一张纸条,王恶看了之后,立刻点火烧了。
百骑的人是极骄傲的,之所以对王恶恭敬,自然是因为王恶在灭突厥的战役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让大唐多存活了许多将士。
“烦请转告铁统领,王恶领这盛情了。”王恶肃然拱手。“日后,但不违背大唐利益,王恶愿为百骑分忧一次。”
百骑的消息不是白来的,每条消息后面,都有人流血牺牲,王恶付出一点代价是理所当然的。
百骑骑手顶起一根大拇指:“蓝田伯果然讲究!二统领说了,开国征战之时,玄甲重骑每每冲锋在前,死伤颇为惨重,虽然朝廷有抚恤,不至于让孤儿寡母的过得太惨,终究让他们觉得过意不去。听闻蓝田伯生财有道,二统领有意请蓝田伯照拂一下。”
王恶想点头,却猛然惊醒:“不对罢?玄甲重骑的家眷,应该是军户,额何德何能,敢插手军户的事?”
这却是一桩忌讳的事。
一个不小心,就是吃力不讨好,比上次保险进宫的事更麻烦。
“二统领也想过此节,自会求陛下准予军转民。”百骑骑手很实在地回答。
王恶却是苦笑。
那么容易么?记忆中的农转非都不容易办理,你个军转民……
“罢了,若是能光明正大的转户,额便接了,若是不行,只能对贵统领说抱歉了。”
王恶有钱、有门道安置人,但是绝不会主动承接转户的麻烦。
本来军户就是很敏感的事,玄甲重骑的家眷,那更是要命的事,除非铁三十三他们能征得李世民同意,否则王恶不会接手。
百骑骑手却是郑重拱手。
不管王恶能不能做到,凭他愿意庇护百骑那些遗孀们,百骑上下就应该承这份情。
后方有了保障,在前面拼命的百骑才心无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