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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蜜的巧克力适时地缓解了弗罗多的紧张感,年轻的霍比特人咬下了一块,囫囵地吞进肚子里。他压低着声音说道,“费恩维迪恩先生,我就是有些紧张。我自认为自己是没有在座这些人的功绩的,我也不觉得自己能坐在这里。”
“我亲爱的弗罗多,”比尔博拍了拍弗罗多的肩膀,他说:“你已经经历了一场冒险,做到了许多霍比特人做不到的事,不要妄自菲薄,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倒是觉得你能放松一些。”费恩他看了看正在参与激烈讨论的人们,“这里的都是西部世界有名的智者与贵族,他们了解这个世界远超我等,我相信他们总能想出处理那枚戒指的办法。”
但关于对魔戒的处置方案一时间却无法决定。
埃尔隆德提到了老林子的传说,现在的老林子只不过古时候它的北部外缘而已,曾经有一段时间,松鼠可以从一棵树跳到另一棵树,从现在的夏尔一路跳到艾森加德西边的黑蛮地。当时的汤姆·邦巴迪尔还不叫这个名字,精灵们称他为伊阿瓦因·本-阿达尔,‘至长且无父之人’,别的种族给他去了许多不同的名字,矮人叫他佛恩,北方人类叫他欧拉尔德,此外还有其他名字,但无可否认的是,邦巴迪尔比其他人都要年长,并且有着奇特的力量。
埃尔隆德的主要顾问之一,埃瑞斯托认为,可以将魔戒托付给邦巴迪尔严加保管,因为在弗罗多的描述中,邦巴迪尔似乎有着能够支配魔戒的力量。
但这个提议却被甘道夫否决了。
“我不这么认为。”甘道夫吧嗒吧嗒地吸了一口烟斗草,他说,“应该说,魔戒没有支配他的力量,他是自己的主人,但是他无法改变魔戒本身,也无法除去魔戒控制他人的力量。如今他已经隐退到了一个小地方,并在周围设下了屏障,可能是在等待时代改变,没有人看得到那些屏障,他也不会踏出屏障一步。”
按照甘道夫的说话,如果将魔戒托付给邦巴迪尔,他很有可能会很快把这件事忘在脑后,也很有可能会把魔戒随手一丢,因为邦巴迪尔从来不会把这种事放在心上,他将会是最不可靠的守护者。
格洛芬德尔提议将魔戒摧毁,或者送去大海彼岸,但甘道夫已经透露,现有的技艺并不能摧毁魔戒,因此只能送去大海彼岸了。埃尔隆德则认为,住在大海彼岸的人不会接受魔戒,因为无论是善是恶,魔戒都属于中洲,必须由住在中洲的人处理。
“那么,”格洛芬德尔说,“就将魔戒丢进深海之中,让萨茹曼的谎言成真。”
但甘道夫说,深海当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东西,且终有一天,沧海可能会变成桑田,他们需要的是彻底解决这件事的办法。灰港的精灵加尔多也表示,现在大海的路已经万分凶险,西行的海路索隆一清二楚,肯定会受到索隆的监视。
现如今对于魔戒的两条处理方法,永久藏匿和销毁,无论是人类还是精灵都无计可施。埃尔隆德认为现在他们必须选择一条艰难的道路,一条无人能够预料的道路,那就是前往魔多,将魔戒送往末日火山。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下来,这是一条注定死亡的道路。波洛米尔动了动,他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没完全明白。萨茹曼是个叛徒,但他难道不也表现了一点智慧吗?为什么你们总说藏匿或者摧毁?为什么我们不能这么想——主魔戒恰巧在我们急需时来到我们手上,正可为我们所用?自由一方的领袖运用它,肯定可以打败大敌。我认为那才是他最害怕的。”
“刚铎的人类是英勇的,他们绝不会屈服,但他们可能被击败。英勇首先需要的是力量,其次则是武器。如果魔戒具有你们所说的力量,那就让它成为我们的武器吧!取了它使用,出击迎接胜利!”
“愚蠢的想法。”小法师对于波洛米尔的提议嗤之以鼻,“难道你要相信一个不知道脑子在哪儿的东西?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这枚戒指是由索隆铸造的,即便它不蕴含邪恶,常人也无法发挥出它的力量,普通人灵魂在魔戒的力量面前脆弱不堪。你可以看看咕噜,戴上魔戒的凡人,最好的结果就是那副模样。如果有人想利用这枚戒指,我只能怀疑他长了一副臭烘烘的奥克脑子。”
“费恩维迪恩先生倒是说到了点子上,魔戒对于力量强大着还有更致命的危险,。”埃尔隆德点头说道,“对于魔戒的渴望就足以腐蚀人心,想想萨茹曼吧,如果任何智者使用这枚魔戒,运用自己的手段推翻了魔多之主,那他随后将会亲自坐上索隆的宝座,从而诞生另外一位黑暗魔君。这边是另外一个摧毁魔戒的理由:只要它存于世间,就连智者都有危险。万物伊始,皆为无邪,总是索隆亦然。我不敢取了魔戒,隐藏起来,我也不会取了魔戒,为我所用。”
“我也不会。”甘道夫笑眯眯地抽着烟斗草,看向费恩,很显然,费恩的表现令他十分满意。他说,“我很高兴,雷安伦先生,你能对魔戒有着清醒的认知,这邪恶的力量并非任何人能够运用的,只不过你没有必要如此刻薄就是了。”
波洛米尔用怀疑的眼光看向小法师和埃尔隆德,虽然他有些不满,但他还是低下了头,“那就这样吧。如此一来,我们在刚铎就必须依靠眼下拥有的武器了,至少,在智者看守这枚魔戒的同时,我们会继续战斗下去。但愿那把断剑还能封堵和遏制这股狂潮——如果运用它的手不但继承了一件传家之宝,还同时继承了人中王者的精华。”
“谁知道呢?”阿拉贡对波洛米尔的讽刺无动于衷,“但有朝一日,我们将会验证。”
“但愿那天不会拖太久。”波洛米尔不再看向游侠,“虽然我不求援助,但我们的确需要援助。知道其他人也在竭尽所能战斗,我们会感到安慰。”
“那么请感到安慰吧。”埃尔隆德说,“这世上还有其他力量和疆域是你不知道的,它们隐藏在你的视野之外,大河安都因会留到阿刚那斯,刚铎之门以前,经过了许多河岸。”
“但如果所有这些力量都能联合起来,各自力量协同运用,会对全体都有利。”矮人格罗因说,“或许还有其他一些不那么危险的戒指,可以在紧急关头助我们一臂之力、我们已经失去了全部七戒——如果巴林没有找到瑟罗尔的戒指的话——那是最后一枚,而自从瑟罗尔在墨瑞亚死于非命后,无人得知它的下落。其实我可以挑明了,巴林之所以离去,部分原因就是希望能找到那枚戒指。”
但甘道夫对矮人的想法并不乐观。因为瑟罗尔把戒指给了他的儿子瑟莱因,但瑟莱茵没有把戒指传给梭林。当甘道夫在多古尔都的地牢里找到饱受折磨的瑟莱茵的时候,他的手上也没有了戒指。同时,精灵三戒的作用并非战争,打造戒指的精灵也不渴望力量、统治、聚敛财富,而是渴望理解、制造和医疗,以保护万物不受邪恶玷污。
虽然索隆并未染指精灵三戒,但当至尊魔戒被销毁之后,众多美丽的事物将会褪淡凋零,遭到遗忘,但只要索隆的势力被摧毁,所有精灵都情愿承受这种后果。
所以话题又回到了摧毁魔戒这条路上来,与会者中除了费恩、弗罗多以及比尔博没有加入争论,其他人都吵成了一片,就连甘道夫也不例外。
突然间,比尔博开口说道,“不用再说了。这个麻烦是比尔博这个笨霍比特人惹出来的,所以比尔博最好出来拼个老命收拾善后。我在这过得非常舒服,写书的事儿也有不少进展,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刚好在写结局。我原本打算这么写——从此以后,他幸福快乐地度过了一生。这结尾挺好的,纵然老套也无妨,可现在我得修改了,因为这看来实现不了了,更何况,不管怎么说,现在还要再添上好几章——如果我能活着回来写的话。这真是件讨厌的麻烦事,我该什么时候出发?”
波洛米尔吃惊地望着比尔博,但当他见到旁人都对这个老霍比特人尊敬有加,他及时咽下了冲到嘴边的大笑,而且他也发现,那名年轻的巫师正用危险的目光盯着他,波洛米尔相信,只要自己发出那么一点笑声,炽热的火焰就会扑到自己的脸上,把自己的胡子烧个精光。
“比尔博先生,你的勇气令大多数人都感到自愧不如。”费恩说道,“但你已经老啦,会有年轻力壮、身手敏捷的人接替这项工作。”
“我亲爱的比尔博,我们年轻的巫师说得没错。”甘道夫说,“如果这个麻烦真是你惹来的,没准还真能指望你去收拾善后,但现在你也清楚,这个麻烦大到没有任何人能说是他惹出来的,而且任何英雄都只会参与伟业的一小部分而已。我们都知道你并非虚情假意,但是,比尔博,这个任务并非你力所能及,你已经将东西交了出去,不能再收回。如果你还想听我的建议,我会说,属于你的部分已经告一段落,你从此只能是一位记录着。写完你的书吧,结尾也留着别改,它扔有希望成真。不过等他们回来,你要准备好写个续集。”
“我可想不起来你以前给过我什么顺耳的建议。”比尔博发出大笑,他说,“但既然你那些逆耳的建议都挺不错,我才这个也不会太糟,反正我觉得自己是没剩下什么力气或者运气来对付魔戒。它成长了,而我没有。不过,请告诉我,你说‘他们’,是什么意思?”
“那些派去护送魔戒上路的使者。”
小法师甚至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商量出的这件事,但似乎甘道夫已经心中有数,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好极了!那他们是谁?我觉得那才是这场会议必须决定的,也是这场会议唯一需要决定的。精灵光靠演说就能获得风生水起,矮人能忍受巨大疲惫,但我只是个老霍比特人,我很想念我的午饭。我们现在男的还想不出一些名字?要么等吃过午饭后再说?”
虽然费恩很想在吃过午饭过后再来参与谈论,但此时会议中的众人却都不再开口了,仿佛在沉思。而他身边的弗罗多则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笼罩了他,仿佛他正等待着某种厄运的判决,弗罗多对这种感觉早有预感,可他还是一直盼望着这一刻不会来临,他想要待在幽谷,平静安稳地留在比尔博身边的渴望充斥了他的心灵。勇敢的霍比特人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张开嘴,但他却诧异于自己所说的话,仿佛有别的什么东西正借着他那微小的声音说话。
“我愿意带走魔戒。”他说,“尽管我不知道怎么去魔多。”
小法师虽然对此早有预料,但当弗罗多开口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吃了一惊,他的眼神闪了闪,带着疑惑看向弗罗多。因为他认为弗罗多比较适合安稳的生活,就如同霍比特人给人一贯的印象那样。
但弗罗多在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就被勇气填满了全身,就连埃尔隆德那锐利的目光也无法穿透他半分。
“如果我没有误解我所听见的一切。”埃尔隆德说道,“我认为这项任务是指派给你的,弗罗多。如果你找不到路,那便没有谁能找到。这个时刻属于夏尔的子民,他们从自己平静的田园中崛起,感动了伟大的高塔与决议。所有智者当中,有谁曾预料到这一刻?抑或是因为他们过于明智,才无法在醋可来临前预知?”
“然而,这是个沉重的负担,沉重到无人能将其强压在旁人肩头上。我不会将它强加给你,但你若自愿负担,我会说,你作出了正确的选择;并且,纵然所有古代的伟大精灵之友哈多、胡林、图林、乃至贝伦本人齐聚一堂,你也当在他们之中拥有一席之地。”
“但是,大人,你不会派他一个人去吧?”原本安静坐在一旁的山姆大叫着一跃而起。
“当然不会!”埃尔隆德露出微笑,“至少你该跟着他去,要把你跟他分开几乎是不可能的——哪怕他被召来参加一个秘密会议,而你没有。”
“还有我!”不止是山姆,皮平和梅里也跳了出来,这让埃尔隆德有些惊讶。而跟在他们身后的人更是让费恩意想不到。
“你不会以为只有你能去冒险吧!”希瑞背着长剑,大大咧咧地冲了过来,“要不是精灵们告诉我,我都不会知道你打算抛下我独自去冒险呢!”。
“我……”小法师瞠目结舌。我可没有说过我要去冒险啊!
突然间他就明白了什么,转头怒视格洛芬德尔,金发精灵朝着他友好地笑了笑——果然,这一次会议的结果已经定下了,他原本以为弗罗多才是会议的目的,但没想到,他和希瑞也是算计的一部分。
“很棒。”老谋深算的甘道夫笑眯眯地说道,“又有几位勇士愿意加入这趟冒险了。”
“我们要去哪儿?”皮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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