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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贡森林当中的可怕存在一直徘徊在追踪者们的心头,波洛米尔嚅动了几次嘴唇,但却没有开口。因为他觉得那两个小霍比特人已经遇害了,即便进入范贡森林也是徒劳,与其进入森林面对那未知的恐怖,还不如就地解散,返回刚铎,此时的刚铎正是需要阿拉贡的时候。
德内梭尔之子现在也有些困扰,他迫切地想把阿拉贡带回米那斯提力斯,想让那棵白树重新焕发生机,但眼下的情形却让他无法这么做。他只希望巫师能够说出些耸人听闻的事,还打消同伴们进入森林的打算。
“Fangorn是一个辛达语词汇,由fang胡须和orn树两个词组成,这片森林的名字也是以这片森林的主人树须的名字命名,他是这片森林的主宰。虽然他的领地日渐缩小,但在森林中,他仍然是为王者。”小法师说,“这是一段十分有趣的历史。欧诺德民,也就是恩特,是一种似人又似树的智慧生物,他们的出现得益于雅凡娜的请求,但有趣的是,这种生物正是因为矮人的出现而诞生的。”
“但我可不知道有这回事。”吉姆利说,“我从未听过关于恩特的歌谣,如果恩特的关系有你说的那般与矮人紧密相连的话。”
“想起比矮人,恩特更难繁殖,现在的矮人不曾听过也是必然的,因为如今他们几乎绝迹。”费恩施了个咒语,让火焰更加旺盛一些。他说,“当奥力把矮人的诞生这一消息告诉妻子雅凡娜时,雅凡娜深感悲哀,因为矮人将会随意砍伐森林,而树木是雅凡娜挚爱的造物。因此,她向维拉之首曼威表达了自己的担忧,曼威在向独一之神伊露维塔求教后,准许雅凡娜创造百树的牧人,他们会在林中行走,惩罚滥砍滥伐者,这就是恩特的起源。”
“幽谷正是什么书都有。”莱戈拉斯说,“恐怕如今许多精灵都不知道这件事。”
“这并非幽谷当中的书籍记载的知识,而是洛丝罗瑞恩的图书馆。”费恩说,“我可无法忍耐无所事事的时间,当你们在散步的时候,我就在看书。十分幸运的是,加拉德瑞尔夫人对于这段历史知之甚详,因为她曾经跟随雅凡娜与奥力学习知识。只不过凯勒博恩可能担心我们无法与恩特和平共处,毕竟我们队伍中还有一个矮人。”
“我知道了。”吉姆利揉了揉自己粗壮的胡子说道,“住在范贡森林里的家伙不喜欢矮人,那我也不会喜欢他!不过我还是不想那东西因为我而受到打扰,如果那家伙惊醒了,我不觉得鞠躬可以解决问题。”
“我只希望那些恩特不是极端环保主义者。”费恩看着莱戈拉斯说,“至少不要比精灵极端。”
精灵有些迷惑,他根本听不懂什么是“极端环保主义者”,但他还是大概猜出了小法师的意思。他们只能希望恩特不会把闯入森林时撞掉的枯枝败叶算在他们头上。不过,大概不要去砍活树,恩特就不会难为他们,毕竟恩特是雅凡娜创造的善良种族。
除了看矮人不顺眼以外,什么都好。
矮人吉姆利生着闷气,他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追踪者们打算等到第二天白天再进入森林进行探索,他们抽签决定守哨的顺序,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之前的那么紧急,费恩也就顺利被排除出守哨之列了,希瑞也是,他们还不至于让一个小女孩来守哨。矮人极为不幸地抽中了第一签。
“吉姆利。”阿拉贡躺下了,他卷起毯子,睡眼朦胧地对矮人说,“记住,别砍范贡森林的活树,大小树枝都不行,那会有危险的!但也别为了捡枯枝而走太远,就让火慢慢熄灭好了。必要时记得叫醒我!”
话一说完,游侠便睡着了,其他人也用毯子将自己卷了起来,靠近篝火睡着了,就连精灵也躺着不动了。莱戈拉斯优雅的双手交叠在胸前,眼睛却倚着精灵睡眠的习惯睁开着,真实的夜晚与深沉的梦境在橙红色的篝火中交织,缓慢地升上天际。
矮人若有所思地坐在火边,他佝偻着身子,用大拇指来回抚着战斧的刃口,远远看上去,他就像一个长着红毛的大球。吉姆利不时拿起战斧,对着这颗栗子树比划比划,好让它不对自己的同伴做些什么。
忽然间,吉姆利觉得有什么东西正在看着自己。他猛地抬起头,之间一个老人就站在火光所及的边缘上,弯腰驼背,倚着手杖,身上裹着一件大斗篷,宽边的帽子压低遮住了双眼。
“萨茹曼逮到我们了!”刹那间,这个念头如同电流一般划过吉姆利的脑海,他猛地从地上蹦了起来,但却有片刻因为吃惊过度而无法发出声音。阿拉贡、莱戈拉斯、波洛米尔还有希瑞都因为矮人跳起的动静而惊醒,只有费恩犹自安眠,似乎对外界毫无察觉。
他们瞪大了眼睛,那位老人既未开口,也没有打手势。
“啊,前辈,我们能为你做些什么?”阿拉贡说着,一跃而起,“你要是觉得冷,就请过来取暖把!”
游侠大步上前,但那老人却突然不见了,就连附近也找不到他的踪迹。而阿拉贡也不敢走远,生怕自己离开后同伴会遭受袭击。月亮已经落下了,夜晚的草原一片漆黑。
突然,莱戈拉斯惊叫着,指着那四匹马。那些马都不见了,它们拽脱了缰绳的木桩跑掉了。有好一会,他们都无法从这新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这是新降临的霉运吗?在这片辽阔又危险的土地上,他们唯一的朋友就是洛汗的人类,现在离他们却隔着不知道多少里格的路程。
他们在风中听到了马匹的嘶鸣声,紧接着,一些重新回归了寂静,一切再度归于沉寂。
“好吧,马跑了。”阿拉贡终于开口说话了,“我们找不到也抓不到它们了。它们要是不自己回来,我们就只好不骑马,而且,我也不觉得进入森林的时候我们还能骑马。反正我们一开始就是靠脚走路,而现在总算脚都还在。”
“脚!”吉姆利不满地说道,“我们是能靠脚走路,但脚不能吃啊。”
矮人往火堆里丢了一些柴,然后重新在火堆旁坐下了。
“也就是几个钟头前,你还不愿意坐在洛汗的马背上。”莱戈拉斯笑着说道,这些霉运并没有给乐观的精灵带来什么太大的打击,他活得太久了。他说,“你还没成为一个骑手呢。”
“看来我不大可能再有机会了。”吉姆利在火堆旁长吁短叹。
“那是谁?”希瑞惊魂未定地问道,她刚想去叫醒费恩,却被阿拉贡阻止了。游侠说“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太过疲惫的话是无法应对明天的危险的。”
吉姆利说道,“如果你们想知道我的想法,我认为那是萨茹曼。相信听过伊奥梅尔所说过的话都会这么认为,还记得他说的吗,‘他四处出没,模样是个身披斗篷、头戴兜帽的老人’。他可能是想给我们添点麻烦,好让我们无法到范贡森林里找霍比特人。可问题是,萨茹曼为什么要要那两个霍比特人,魔戒又不在他们身上,并且萨茹曼向来看不起霍比特人。”
“我记住了。”阿拉贡说,“可是我也记得这个来人戴的是宽边帽,而不是都兜帽。不过我仍然相信你猜得不错,也相信我们除了待在这里,无论日夜都有危险。但是眼下我们除了休息,什么事也做不了。所以我们趁着还能休息时休息吧。吉姆利,现在我来守一阵哨。我需要的不是睡眠,而是思考。”
这个夜晚十分漫长,阿拉贡之后是莱戈拉斯,之后伦到波洛米尔,最后才是吉姆利,他们轮流守哨,留下两个安眠的少男少女。然而这个夜晚什么事也没有发生,那个老人再也没有出现,那两匹马也没有返回。
等到费恩苏醒之后,希瑞菈将昨晚发生的事告诉了他。小法师惊讶地张大了嘴,因为昨晚他布置的警报完全没有起到作用,本该在有人靠近时发出震耳欲聋声响的魔法警报被悄无声息地破解了。
这让他心情沉重。他知道甘道夫可能在森林里,但更多的东西却需要魔法来帮助回忆,这是一个现实时间,小法师也无法确定昨天晚上来的究竟是不是萨茹曼。如果是的话,那这个堕入黑暗的迈雅所做的事不可能仅仅是放跑了他们的马,这简直就像是个玩笑。如果他是萨茹曼,他应该伸出手,在睡梦中将他们掐死,这样才符合他的身份。
不过费恩还是觉得,现在的萨茹曼应该还在艾森加德发展工业,应该没有闲心来找几个普通人的麻烦擦对。
小法师和吉姆利重新生起了火,让所有人都暖一暖手脚。他又召唤出清水,在火上加热,让他们也能洗脸和清洁牙齿,即便是在野外,也要保持良好的卫生习惯,杜内丹人或者精灵可能不会蛀牙或者牙结石,但老年矮人和人类,有着一口烂牙的不计其数。
费恩还阻止了想要抓紧时间出发的波洛米尔,他煮了一锅燕麦粥,没有放牛奶。不过没有碗,游侠用栗子树的树叶折成了几个树叶碗,这足够他们在寒风中吃一顿热腾腾的早餐了。
“我们将要面对的东西可能是我们遇到过危险的。”他说,“吃饱了,才好战斗。我们只需要留下足够支撑我们抵达洛汗王宫的食物就行了。吃饱些,矮人,这样你才有力气挥动战斧。”
“那我需要吃肉!”吉姆利嘟囔着,一口气将热腾腾的燕麦粥喝干净,顺便吐掉嘴里的碎叶子,“我吃饱了,出发吧!还有,别忘了那老头子!要是看到靴子印,我会更高兴。”
“为什么?”希瑞问道。
“因为,一个老头要是长了双能踩出脚印的脚,那他可能只是个普通老头而已。”吉姆利答道。但费恩却摇了摇头,他说,“那不可能是个普通老头,我的魔法被破解了,只有巫师才能做到。”
“那昨天的那个老头就是萨茹曼”波洛米尔说,“那他为什么不杀死我们?”
“也许能踩出脚印的人也不是普通老头。”精灵说,“但是,在这里,沉重的靴子也可能踩不出什么脚印,这里的草既神又有弹性。”
“那可迷惑不了一个游民。”矮人说,“一把弯刀就够阿拉贡看出苗头了,不过我不指望他能找到任何踪迹。即使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我也敢肯定,昨晚我们看见的就是萨茹曼的邪恶幻影。就连现在,他那双眼睛也没准正在范贡森林里朝我们看呢!”
“这很有可能。”阿拉贡说,“不过我也不敢肯定,我在想马儿的事。吉姆利,昨晚你说它们是被吓跑的,可我不这么想。莱戈拉斯,你听见它们的声音了吗?你觉得它们听起来像是被吓坏了吗?”
“不像。”莱戈拉斯说,“我听得很清楚。若不是因为黑暗和我们自己心存恐惧,我本来会猜它们是因为突如其来的欢喜而狂嘶。它们发出的声音,恰似马儿遇上一位思念已久得老朋友。”
“我也这么想。”游侠说道,“但那两匹马不回来的话,我就解不开这个谜。来吧!天已经大亮了,我们先去查看,再去猜测!我们就从靠近自己营地的这里开始吧,仔细全面搜查,然后往朝向森林的山坡上一路找过去。不管我们认为昨晚的访客是谁,找到霍比特人才是我们的任务。”
“这个世界上可不止有萨茹曼一个巫师。”小法师说,“别担心,我有预感,我们很快就会见到我们朝思暮想的人了。或许到时候他能解释一切。”
“难道你是说……”游侠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惊讶地看向费恩。
“如果你跟我想的是一回事,那你就猜对了。”费恩说道。
“到底是什么?”希瑞将脸凑到了费恩面前,“你不该对我隐瞒了。”
“因为可能是惊喜。”小法师亲了一口希瑞的脸颊,“也有可能是惊吓,谁知道呢?”
“我现在就想揍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