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世事如烟

三一零白月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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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厮杀声一片,不停有人倒地,鲜血喷涌,整个国师府笼罩着一片浓重的血腥气。

    这动静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西南国的人纷纷往国师府而去。

    不停有人进来,可他们这边,却只剩不到二十人。

    叶臣一边护着,一边带着人往后院而去,“将门堵上!”

    侍卫将石桌石椅都往门堵去,推着门,死死堵着。

    可那些人竟爬上了墙。

    久清让冷眼看着里面的人在做困兽之斗,招了招手,“射箭。”

    十几二十支利箭朝他们而去,侍卫纷纷以剑挡之,陆遥背上还有上都中了刀,疼得直冒冷汗。

    “你不该回来的!”

    叶臣顾不得看她,“我若不回来,你方才便已经死了!”

    “就算我娘亲于你有恩,你救我那么多回,也早已抵消了!”

    “你不该回来白白送死!”

    此刻,她看不到任何生路,就像当初一般。

    可当初救她的人,此刻就站在自己身旁,受自己所累…

    看着周围的人陆陆续续中箭倒地,陆遥心里煎熬得揪疼。

    到头来,她为了报仇,来了这一遭,还连累了别人同自己赴死。

    叶臣身上被箭擦伤,腿也被射中一箭再躲不得,可一身红衣,陆遥竟然无法辨别那一身红衣究竟是本来的颜色,还是被鲜血染红的。

    突然,叶臣一把抱住陆遥转身而过,利箭纷纷朝他们射去…

    陆遥瞳孔微缩,颤抖着身子,类似的这一幕,曾经在她梦中反复出现。

    严真…

    池生…

    那些死去的侍卫。

    现在连叶臣也…

    陆遥顿时感觉身上的所有的痛感都消失了一般,身子完全没有力气,滚烫的泪水划过脸颊滴落在叶臣脖颈处。

    叶臣闷哼一声,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扯了扯,竟笑了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箭已经停了,他们开始撞门…

    叶臣用尽力气抬手遮住陆遥的眼睛,那滚烫的泪水滴在他掌心,灼热得刺人。

    他感觉力气正在一点一点被抽离,怀中的人却颤栗不停,突然他好像听见外面传来兵马的声音,以及厮杀声。

    叶臣笑了,他来了。

    “陆遥,宋衍来了…”

    陆遥感觉到重量,眼前恢复一片光亮,她随着叶臣倒下的身子整个人跌在地上。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陆遥的眼睛,她紧紧地抓着叶臣,好像这样就能将他留下一般…

    突然,门被撞开了,火光影影绰绰,朦胧间,她看见,一个玄色身影,踏着满地的鲜红,跑了过来。

    “师…”父。

    陆遥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什么却不堪重负倒了地上。

    宋衍冲上前一把将人揽进怀里,“遥遥!遥遥!”

    “醒醒!”

    他伸手探了探鼻息,松了口气,瞥见旁边身着红衣的叶臣,目光深邃。

    “来人,检查一下活口。”

    宋衍拦腰抱起陆遥,离开了这满院的血腥。

    …

    定王府后院

    怜苏端着药碗出来,对着刚回来的宋衍摇了摇头,“姑娘还是不喝。”

    宋衍接过药碗踏进房中,只见陆遥靠在床边,目光空洞,表情呆滞,没有半点生气。

    宋衍:“为什么不喝药?”

    陆遥闻言,才微微有了反应,看向他,动了动唇瓣,声音低哑,“苦…”

    真的好苦。

    心里好苦,苦得难受。

    宋衍舀了一勺子药微抿了一口,其实并不是很苦。

    “喝一口,便吃一块糖酥可好?”

    陆遥摇摇头,没再说话。

    宋衍微微叹气,一勺一勺喂到她唇边,一碗喂完时,却是半块糖酥也不吃。

    宋衍:“睡一会,晚上我再来看你。”

    替她捻了捻被角,这才那些空碗离开。

    房间里,背对着门的陆遥,听见关门声,滚烫的泪珠从眼角滑落,顺着脸颊,浸湿了一片枕巾。

    院子

    怜苏见到那空了的药碗,总算放下了担忧的心。

    墨生从外头走来,“公子,池生已经救回来了,江太医在为他医治。”

    “回来就好。”

    这四个字,却蕴含着无数的情绪。

    墨生见到池生时,他被关押在二皇子府的密室中,浑身都是伤,二皇子一直吊着他一条命。

    若非寻得及时,也是救不回来了。

    怜苏高兴道,“姑娘若见到池生,一定会高兴的。”

    宋衍犹豫了一会,“再等等。”

    等池生情况好些,他不想让陆遥再受打击。

    “让江太医那边细心些。”

    “是。”

    …

    青县郊外

    “表妹,回去吧…”木远劝道。

    只见一座无碑名的坟前,李沉鱼一张一张纸钱往里烧。

    她看起来还是像当初那般动人,可眉宇间却多了几分道不明的愁容与自责。

    “哥,要是我那个时候不赶他走,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为二皇子办事,又如何有好下场…”严真都会死,或早或晚,木远想着。

    雷声轰鸣,豆粒大的雨滴狠狠往下砸,木远终是狠心拽着李沉鱼离开。

    “沉鱼,下雨了,明日再来。”

    天空一片灰蒙蒙,雨越下越大,雨滴顺着头发往下低落,李沉鱼浑身湿淋淋。

    和严真的点点滴滴一幕一幕在她脑海中浮现。

    初见时,他是被人硬塞了绣球的倒霉鬼。

    再见时,自己去找刘子衿,为退婚讨个说法。

    后来,他成了二皇子的府臣,到青县办事,父亲待他毕恭毕敬。

    他以被千医谷赶出为由,强行借着将自己送到外祖家的恩情,在木府住下。

    每日都到自己跟前,自己常常被他扰得一幅好字都不成,一幅好画都毁了。

    她不喜欢严真这副样子,因为他身上有自己终其一生都没有的豁达。

    他是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而自己只是一个被退婚后,失去了利用性的闺阁女子。

    她开始冷着严真。

    他近一步,自己便退十步,直到自己再退不得时,他真的就走了。

    可是这一走…却再没回来。

    “沉鱼不过是被退婚的孤苦女子,不会再有人求娶。”

    “无人娶你,我娶。”

    “严公子是二皇子的府臣,前程似锦,再如此,只会为自己招来非议。”

    “若我连心爱之人都娶不得,要这前程再似锦,也不过是无用之物。”

    “严公子,保重。”

    “待我回来,你若还无心仪之人,我向木家求娶可好?”

    …

    脸色苍白,水滴划过脸颊。

    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是雨水,还是泪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