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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程嘉溯突如其来的求婚令我非常意外。尽管我们的感情早已稳定,但不温不火的感情就像是一锅小火煨着的粥,始终温热熨帖,却不会沸腾。
在我的预计当中,他大概会在很久之后,才会想起来结婚这件事。那时候他已经手握大权,面前几乎没有任何挑战,而对我的激情也消失殆尽,唯余长期以来的惯性与习惯,让他下定决心娶我。
那样的预想未免过于悲惨,所以我从来没有对程嘉溯透露过,只是专心致志地享受着他现在的爱情。当他的心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觉得全世界的女人都应该羡慕我。
再没有比他更好的情人了。
意料之外的事情是候轻白所谓的“追求”,就像一剂催化剂,本来趋于平稳的爱情火焰烧得更旺,终于跨过了爱情与婚姻之间那道线,足够的量变引起了质变,他向我求婚。
这是一个闪电般达成的决定,事先没有任何征兆,也因此惊掉了所有人的下巴——包括当事人我在内。
安然的全部工作计划都被打乱,他手头一切不紧急不重要的工作全部被推后,现在他案头最重要的工作只有一件:筹备程嘉溯的订婚仪式。
订婚不仅仅是简单的交换戒指,更重要的是,要借此昭告,达成目的。筹备内容包括联系媒体,注意他们的风向,确保不会出现任何不该出现的内容;典礼上所要用到的一切:场地、水电、桌椅、礼服、装饰、服务人员、菜单……宾客的邀请与安排——你不能漏掉任何一个善意的合作伙伴,更不能把两个有宿怨的人安排到一起。
无数细节涌向安然,简直要把他淹没在看上去几乎无穷无尽的选择当中,他加班到几乎要吐血。而他的无良老板和未来老板娘,悠闲地当起了甩手掌柜,只同意在几张比较重要的请柬上签名,而其余的请柬都需要他来整理。
光是请柬这一项,安然就要梳理我和程嘉溯的社交圈,剔除出部分不受欢迎的人,然后把应当请的人按照重要程度排序,最后拿给我们一张清爽的表格——这个过程中他得注意,不能一不小心漏掉谁,也不能把不该剔除的人剔除出去。
安然一天抱怨程嘉溯二十次,至少抱怨我二十一次:“程总不上心,你好歹长点心啊!这是你要订婚,又不是什么不相干的别人!”
我被程嘉溯带动,觉得做甩手掌柜很好,大笑着摇头,绝对不想沾手这些麻烦事。不过我比程嘉溯有良心一点,看安然那么辛苦,我于心不忍,跑回去吹枕头风,要程嘉溯给他加工资。
安然点评:“加工资也掩盖不了你们两个黑心资本家的本质!”
程嘉溯又发了一条微博,依旧是交握的双手,多出来的钻戒在中指上熠熠生辉。社交媒体上一片哗然,但比起之前每一次的大惊失色,现在他的粉丝们已经开始学着接受现实了:一次又一次地秀恩爱,订婚果然也是迟早的事情。
受到震动更为严重的,其实是他的社交圈。如果说之前他和我谈恋爱,被认为只是大鱼大肉吃多了以后,吃点清粥小菜换换口味,那么订婚的消息简直就像一个可以吃山珍海味的人,突然宣布自己从此以后改吃素。
人们把这种行为叫做暴殄天物。
一部分人怀疑程嘉溯精神失常,另外一部分人则疑心我给他下了蛊。当然,最为亲近的那部分人知道我们的感情状况,倒是不觉得意外。
还有一些被意外闪了腰的人,其中一个是程嘉洄。作为程家二少爷,他很清楚联姻的力量,尽管程嘉溯之前一直表现出深爱我的样子,但程嘉洄从来没有相信过——一个有势力的妻子,能带来数不清的优势。
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从出生起就在进行一场争夺战,到如今,这场争夺战接近决定胜负的时刻,程嘉溯突然来这么一手,可以说是放弃了自己一张很有力的牌面。
百思不得其解之后,程嘉洄也只得承认,程嘉溯大概真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还不是见着女人就没了脑子的蠢货!”
比程嘉洄更加讶异的人,是他们的父亲,杏林董事长程颐和。董事长意外的并不是程嘉溯想娶我,而是程嘉溯居然真的敢于不告而娶:他这个做父亲的,也是通过媒体才得到的消息,他和所有的外人一样,在事前没有看到任何征兆。
董事长自以为掌控着两个儿子的命门,尽管长子更桀骜,次子更乖巧,但本质上他们最想要的东西都握在他手里,所以他们必须讨好他,按照他的意愿行事。
执行他的意志执行得好的,会受到奖赏;执行得不好的,则会受到惩罚。这就是为什么前面二十多年,程嘉溯处处受到阻挠,而程嘉洄一帆风顺、意气风发。
程颐和大概觉得自己是可以掌控他人命运的神,但如果我可以当面评价,我会告诉他,只有训练狗才会那样,人是不会以这种方式对待自己的儿子的。
程嘉溯从来就没有被他驯化,因为,他身为人的尊严绝不允许自己对父亲卑劣的手段低头。
只有程嘉洄才会以自己是董事长的乖狗狗而骄傲。
突然宣布订婚,让程颐和觉得长子有点脱离他的控制——如果他不那么自负,好好审视一下他们的父子关系,他大概就能发现真相:程嘉溯从来没有被他控制。
可惜程颐和太过聪明,太过自信,所以他一次又一次地错过了看清楚程嘉溯内心的机会。现在,他觉得我这只不起眼的小虫子长到了足够影响他生活的程度,于是他像倨傲地龙族一般,把头颅转过来,第一次正视我的存在。
董事长让秘书通知程嘉溯,“带上那个把你迷得失心疯的女人来见我”。
不友好的措辞让我发出一声冷笑,“到底谁才是被女人迷到失心疯的那一个啊?”
是谁为了别的女人,对妻儿多年来不闻不问;是谁为了私生子,不断想剥夺本该属于嫡长子的一切;又是谁放任外室和私生子欺到正室与长子头上,心偏到了马里亚纳海沟里?
董事长他,真的好意思说程嘉溯失心疯!
“不气不气啊,”程嘉溯笑道,“不想去见他,咱们就不见。”
“见!”事到如今,我还有什么好害怕的?他程颐和再厉害,再只手遮天,终究不过是个普通人。
单看他在家庭事务上头的失策,我就能判断他并没有表面上那样睿智无匹。他有缺点,有盲区,那他就是一个凡人。
只有凡人才能被打败,尽管我只是区区一只小虫子,哪怕搅起一点风浪来,也不能损害他分毫。可我身边靠着的男人,是可以打败他的勇士,是比他更为出色的精英。
程颐和的邀约可以吓到任何一个人,包括与他一同创业的“十二圆桌骑士”。每一个人在收到他的邀请时都会变得战战兢兢,唯恐自己哪里表现得不好,被他打消做人的基础。
但我不怕,因为我的身份是程嘉溯的未婚妻,而程颐和是一位失败的父亲。我将和他的儿子站在一起,谴责他的失职。
见面地点选在程家大宅,这是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不同于程嘉溯别墅的低调,也不同于郑家老宅的奢华,程家大宅透露出的峥嵘气象,大概就是它男主人的最佳写照。
通过程嘉溯紧绷的脊背,抿成一条直线的嘴角,还有微微收紧的手,我断定他不喜欢这里。实际上,他本来不是这样情绪外露的人,正常情况下,他会把自己的心武装得密不透风,然后才进入这里。
只不过,今天他带着我——他的软肋。
他的强大足以使他无视这座大宅里的一切危险,但他还是会担忧我,并为此而不安。
我笑着捏捏他的手,别担心,你的女人不会是一个软弱无用的糊涂蛋,她必然能够配得上你。
在这座威严但看上去并不有趣的宅子里,我看到的第一个人是程嘉洄。怔了瞬间后,我反应过来:早在十多年前,程颐和就把程嘉洄带回到这座宅子里。
我立刻就明白了程嘉溯不喜欢这里的原因。
更令人惊讶地是,郑夫人也生活在这里。她见不到自己的儿子,却和仇人的儿子朝夕相处,每一刻都恨不得将对方磨牙吮血,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男女主人之间冷战数十年,关系僵硬得如同二战后的美利坚与苏维埃;大公子常年在外,这所房子见到他的机会比酒店还少;二少爷与夫人水火不容的关系更是令这座宅子蒙上了令人不快的气氛。
那种仇恨有如实质,把这所房子变得冷冰冰的,虽然不至于面目可憎,却绝对不存在家的温暖。
程嘉洄近来被程嘉溯的一系列举动吓得不轻,见到我们,木着脸走开。郑夫人也是被订婚的消息震撼到的人之一,她显然想说什么,但知道他那冷漠的丈夫不会允许她抢先,所以她给了我们一个暗示:结束之后,来见她。
大宅真正的男主人则在书房里等着我们,我深吸一口气,踏进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