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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明明我和她最是亲厚,可如今她口中只有她亲姐姐,忘了她曾经也叫我一声妹妹。
“你要来做什么?”
“只是想和雨师大人见一面。”
“他不在。”
“哦?奇了怪,今日陛下也没有宣他觐见,宫中无事,他能去哪里呢?不会是紫衫阁吧?”
她咬住牙,两只眼睛射出利剑朝我看,“住口!”
紫衫阁是良渚出了名的男妓窑子,哪家大人看中了楚楚可怜的“姑娘”,大手一挥买下来,带回府里当个小厮混弄一番也是有的。
“雨师夫人,见了我这个妹妹,不曾击鼓列旗迎接我,反而以刀剑相迎,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
她有几分踌躇,“你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为何呢?我们姐妹一场,我来看看你,不算逾矩。”
“我说的你没有听见吗?叫你快些走!”
好啊,我如今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可我是杀了人还是放了火呢?
“雨师大人若是不在,我改日再来拜访。”
她拦下我,夺过府中侍卫的刀剑横在我腹前,“你若再来,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
我寒了心,“他如今是你丈夫,你护着他,我清楚,可是,他打进良渚,让你成了亡国公主,你明不明白?”
“这又如何!南魏还是南魏,不曾改名东胡。”
“可是,我们的亲人死在雨师一族的手中,你忘了吗?”
“只是你的亲人,同我无关。”
她说得风轻云淡,让我越发没有后悔今日前来。
“音儿,停手,怎么可对客人如此无礼?”雨师乘歌这才缓缓而出,我知道,他刚才一直在暗处听我们的谈话。
“远来即是客,放下刀剑。”府里的人听见主子如此说道,都放下了手里的武器,只有雨师夫人不愿。
“夫君,你知道她……”
“我清楚,不用你提醒!”他把剑移开,扯住我的手腕向园后走。
“你们不用跟上来。”
等到周围无人,他问我,“你离开了他,不怕我杀了你?”
“你会吗?”
“杀了你,你那张破嘴,以后再也不能对他胡言乱语了,有何不可呢?”
“可他还在等着我回去。”
“那……这就不好办了。”他笑道。
“你杀了我,然后说我在这府中摔了一跤,伤重而死,也可说得过去,园子里青苔多,我一时脚快也是有可能的。”
“哈哈哈哈哈……你知道你和从前相比,哪里不一样了吗?”
我道,“是这张脸更加动人了?”
“不,是你说的话,更加动人了。”
“雨师大人,我也不想和你多说废话,我们把所有事,今日一并完了便是。”
雨师乘歌背过身,在树下拿脚碾碎了一片树叶,“你要走?”
“杀得了你,我便走,杀不了,我便死。”
他回身看我,“你为什么非要把事情弄得复杂,安稳度日不好吗?博端格如此对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
“雨师乘歌,你永远也不能理解我,你从来没有想要看清我的心,因为,你不在意,你只是想着博端格,想着他好,所有的一切便是极好的,对不对?”
“我这样想,有什么不对。”
“你不清楚,我首先是即墨骄,其次才是苏墨哈雅,如果我只是苏墨,我可以和他像平常恋人相守,但是,我所有身份的最开始,是即墨骄,是即墨家的翁主,我也是即墨护的妹妹。”
他笑了,树上歇脚的鸟儿惊起,“即墨护是你哥哥?”
“是。”
他叹息,“他不是,他是奉庄王的儿子,不是你的哥哥。”
原来哥哥信中所写,是这个意思,他说我们血脉并不完全相同,我没有想到这一层,哥哥,不是陛下的孩子。
“即墨护,是我的哥哥,是我一辈子的哥哥。”我已经不在意这些事,他是谁的儿子不重要,我只认他是我哥哥,是和我在合宜殿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
他嘲笑我,“你死了一回,脑子还是笨,没有学聪明。”
“聪明还是不聪明,无需雨师大人评判,我今日只要你一条命。”
“你同博端格说了吗?”
“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对他说。”我做不到再伤害他,没办法看他陷在我和雨师乘歌的仇恨之中。
“这样,也够了,爷我今日也陪你玩一场。”
“请你拿出全部的力量,我不要你的谦让。”
他挑眉,“我可不能杀你,他会找我的事,再说,杀你简单,再找一个能让他开心的人却是难事。”
“随你,反正我要你的命。”
他问我,“你可要武器,我让你一次,允许你拿一把,免得你说我欺负你。”
我拿出紫轻烟雨,“用这个,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没有放弃用这把扇子?”
从前在东胡,我就一直整日拿着它钻研,这把扇子,绝非表面看上去的寻常。
“我用扇,你同意吗?”
“要是输了,你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南魏皇宫,不能离开他。”
“好。”我横扇道。
他站在树下不动,挥手要我放招,我记得他那日在东胡凉州,也是在树下和雨师律一战,当然,如果不是博端格叫住了他,雨师律将会输得一败涂地。
我握住扇把,直击他肩上,想要试探他的行动速度,不出我所料,他侧肩扇开,动作流畅似鱼尾摆水。
我转身把扇子转个面,拈花一般转动扇骨,再刺他脖颈,他歪头身子未动,笑道,“你这点功夫,不足我半招。”
他说着,一掌就要击中我额间,掌风已到我面前,我的鬓角发丝微动,他却又收了手,化掌为拳,一拳打在我肩上将我打倒在树下。
“打脸,他能看出来。”他走到我面前,半蹲下笑道,“你放心,我不会在你身上留伤,要人痛却不伤的武功多得是。”
我站起来,“你不会给我留伤,但我可不能对你保证。”
“我就喜欢你嘴硬的样子,然后再被我狠狠整一顿,你知道,我简直忘不了你在东胡被我弄哭的那张脸。”他笑言。
我当做没有听见他挑衅的话,继续向他袭去,抛扇展开扇面割他喉咙,他双指夹住了我的扇面,我一时收不回扇子,只得侧旋扇把,他倒吸一口冷气。
再一看,他双指间已经被割了两道细微的伤口,伤口虽小,却不断地流出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