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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还是那个房间,至于房间的门还是那种老旧的木门,锁芯还是最常见的筒锁,如果不是外边有人关门,这门是不会自动反锁的。我还没有退房,所以钥匙自然还在我的身上,至于拿备用钥匙的胖女人此刻肯定还在被警察询问着,自然没有机会过来关门并反锁。
那会是谁来反锁这扇门呢?是同旅店内其他住户吗?应该不是,谁会那么无聊反锁别人的房门。两个警察还有胜男突然紧张了起来,交换了一下眼神后,就各自行动了。尹俊贤解开警察执勤服的扣子,从里面把手枪掏了出来,拉套筒子弹上膛,呈射击姿势,技术型警察手持甩棍和胜男则分别站立在了房门的两侧等着开门后对恶作剧人员暴击。
技术型警察又对尹俊贤使了个眼色,打好招呼就用手握住门把手开门,把手已经握到最底端了,但门还是打不开,无奈的他只能又摇了摇头,意思很明确那就是门确实被反锁了,还锁得死死的,就是不知道是谁出手把我们给反锁在了里面。
尹俊贤对他们俩挥了挥手,示意让开,然后自己单手持枪走到了门前,把耳朵贴到了门板上,聆听门外的动静,一旦察觉到了什么异常,就会回头使眼色示意。
他有没有听到门外的动静不清楚,反倒是我听见了一种幽怨的哀鸣:“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那声音悲悯又幽暗,嘶哑又卡顿,就像是拉着生锈的锯条锯腐木一样,不带任何情感,我知道,那是怨灵的声音。这声音就在我身后,吓得我差点叫出来,我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什么恐怖的画面,把我的魂吓飞了。可,我还是怯怯懦懦地把头转了回去,说话的人竟然是胜男!不过,仔细看尹胜男的那张脸,不像是她,有一点点恍惚,那是薛凯丽,是昨天晚上折腾我的女鬼薛凯丽的那一张脸,我忘不了,就是薛凯丽,一定是她。难怪,刚才会发出这么瘆人凄惨的声音,原来是她附身到了尹胜男的身上去了。
尹俊贤还有那个技术型警察也听到了声音,纷纷把头扭了过来,我们全都呆愣在了当场,尹俊贤看自己的妹妹不正常,就问:“胜男,你搞什么鬼?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哥啊,你个尹俊贤,你疯了吧你,别胡闹,不要吓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胜男已经站到了我说的那面凸起的墙前面了,咧着嘴笑着,原本捆扎好的头发突然凌乱不堪,垂下来的头发遮挡住了部分脸面。她的上衣已经解开了两枚扣子,浅浅地露出来了一小道乳沟,她看着我们痴痴地傻笑起来了,身体一会前倾一会后仰,随风而摆,还在喃喃地重复着听不懂的话,“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她越说越急,越说声音也越大,隐约间我看到了一颗漂浮的人头跟剩男的头重叠到了一起,影影绰绰地就像附身进去了一样。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鬼上身,女鬼上了胜男的身。要是在我选择的那天线上,薛凯丽一定会第一时间杀了我,只不过,现在这个线上,她没有把我当成攻击目标。毕竟,我这条人生线上跟他没有任何的纠纷瓜葛。
尹俊贤很担心自己的妹妹有什么不测,暂且放下了门,让那个技术型警察继续观察门,他自己三步赶到胜男的跟前,揪住了她的衣领大声喊道:“剩男,是我啊,你认识我吗?我,尹俊贤,你哥哥啊!有哥哥在,不怕啊,你怎么了,快跟哥哥说,跟哥哥说啊!”
被整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尹俊贤,也抓狂了,看自己的妹妹只知道不正常,但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毕竟,他是个无神论者。要我说,有个鬼头跟你妹妹的头脑重合了,他会信吗?指定,把我当成又一个神经病,想也不用想,因为他们看不见鬼魅。
“啪”一巴掌,声音很响,力量很大,胜男白嫩的小脸上立马出现了四个红指印。‘指印’,还好是人打的,不是鬼抓的。栓子就是被落水鬼在狡猾抓出来了几个黑黑的指印,最后,落水鬼才没有放过他,到头来还是要了他的命。我真怕胜男成了下一个栓子。
尹俊贤这个当哥哥的打妹妹还真是手下不留情啊,不过这一巴掌还是有效果的,胜男不再嘀嘀咕咕地重复“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了。但是,精神状态还是很不对,先是痴痴地傻笑了起来,那笑声根本不是人类自然的笑音,倒像是异次元传来的震颤音。
鬼与人的节奏不同频,所以这笑声听得让人头皮发麻,笑着笑着她的身子就开始抖动了,还说着些莫名其妙的话:“你打,你打死我好了,跟你好了这么些年,你打我打的还少吗?”
尹俊贤被吓坏了,往后退了一步,一卡一顿地问道:“胜男,你瞎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了,我是你哥啊,我什么时候打你了?我疼你,爱你都还来不及呢。”
哎呀,尹俊贤啊尹俊贤,我说你什么好呢?你还看不出来,你妹妹被鬼给上身了吗?我能看见鬼也不是一两年了,而是二十几年了,要说这么多年了,我看见鬼已经不是新鲜事了,但是鬼上身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胆小的我被惊吓到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们几个人正在手足无措的时候,被鬼上身的胜男突然发了疯,端起了手肘,猛地一个冲刺刚好撞击到了他哥哥的身上。这一撞力量非常大,直接将他哥哥撞得坐在了地上,看尹俊贤脸上渗出的如豆般大小的汗珠,可见,这一次碰撞力量有多大。
完了,胜男是真的疯了。随后,她突然转身,对着墙面又是撞头,又是啃咬的,还时不时地用自己的长指甲抓水泥墙面,嘴里又开始重复了起来:“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那墙面可是实打实的水泥墙面啊,是能用头砸,用指甲抓,用牙齿啃就能破开的吗?才几下子的功夫,胜男的额头已经被撞得青红一片了,她的指甲都被抓掉了一大块,血液顺着指尖就滴答了出来。附在她身上的鬼还真是不珍惜胜男的身体啊,仅凭人的躯体怎么能破开墙壁呢,见状我和那个技术型警察赶紧上前把她拉扯开了。
可是,被鬼上身的胜男力量无比巨大,反抗也异常激烈,因为薛凯丽那个女鬼,被人封死在了水泥墙里面。灵魂好不容易找到了宿主,当然想要挖出来身躯了,她才不会被她附身的那个人会怎么样呢,只会不要命地去徒手挖墙壁。我和那个警察一人抱她一条手臂,还吃力地紧。同时,嘴里还在絮絮叨叨:“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里……”
等我看到她那张脸,可真的快吓呆了,脸已经不是那个楚楚动人的美女了,取而代之的是涣散的眼瞳,整张脸都有淤痕,表情狰狞,就连发出来的声音都一乍一乍的,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了。最要命的还是,她那如牛般的力气,我们两个男人都无法压制,被鬼上身的胜男,真可怜!虽然,她不是邓婉婉,但是我看在眼里,还是真的挺心疼的。
再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现在两个男人都无法压制她,过一会,我没力气了,胜男还不是会继续对着墙面作践自己。本来身为体育生的胜男体力就比一般人好,加之现在恶鬼上身,那更是力大无穷了,她挣脱我们的束缚,只是时间的问题。
尹俊贤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警察事务所的当家人,处理问题和普通人还就是不一样,自己的妹妹现在如此癫狂,仍能冷静对待。我和那个技术型警察都快要精疲力竭了,他只是慢慢地坐了起来,兀自地从腰间把甩棍抽了出来,看样子是要对胜男砸击了,这家伙真是畜生啊,对自己的妹妹还能下如此狠手。恼怒的我,恶狠狠地看着尹俊贤。
我骂道:“尹俊贤,你狗娘养的,想要干吗?”
“打晕她啊,不然,就让她这么一直闹下去吗?”尹俊贤说完,抡起棍子准备冲胜男的后脑击打。这哪行,我昨天在绿皮车上就冷不丁地被人打中了后脑晕了过去,运气好的话打晕,脑震荡一下子就能醒;万一运气不好不打死也能打成植物人。
我怎么能让胜男受伤害,于是,口不择言地大声喝止道:“不行,你不能打她的头,她只是被鬼上身了,赶走鬼就没事了。”说完,我就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说鬼上身呢,找着让人家骂我迷信呢?我直接说,我来解决不就好了嘛!
“那你有什么办法吗?”尹俊贤收回了甩棍,置气地问我。“我……”我还真想到了办法,幸亏我有自己随身携带餐具的习惯,刚好我的背包里面就有我吃饭用的红筷子,可以试上一试。其实,这是师傅告诉我的最基本的驱鬼方法,只要一双红筷子,架住被附身人的中指,就能把附身的女鬼给驱离开,这是最快捷,最有效的办法。
我叫胜男的哥哥尹俊贤还有那个技术型警察离开了房间,我要自己处理这个棘手的问题。还顺带吩咐他们给我叫两个壮汉过来,给我帮忙。
他们俩听我的话,叫过来了两个魁梧黧黑的汉子给我打下手,个子高的问我:“东家,我们哥俩能帮啥忙?你吩咐就行了,我们俩脑子不行,但是力气有的是。”
“没什么要帮的,你们俩过来给我把她按住,别让他动就行了,把这件事弄完了其他的晚点再说。”两个大汉按照我的吩咐,把胜男死死地压制住了,别说,乡下人就是有劲儿,胜男还真被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被压在身下死命地喊叫:“不要压我,不要压我,我要……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我赶紧把自己的背包打开,取出了我吃饭的红筷子,瞅准了胜男的右手中指,心中默念:“恶灵退散,恶灵退散。”胜男被夹住中指后,又是叫唤了两声,然后一下子就瘫软了下来,不再闹腾了。想不到,我从电视上学到的这手驱邪套路还挺好使,众人赶紧把胜男抬到了之前已经移到了一旁的木床上,好让她休息休息,毕竟被鬼怪折腾后,身体很虚弱。
我瘫坐在胜男的身边大口喘着粗气,刚才神经过于紧张了,现在稍微松缓下来,才觉得我是这么累,事情办完了,两个大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没了主意,个头稍微矮点的壮汉把目光又投向了我开口问道:“欸,东家,你看现在,怎么办?”
我看了看躺在床上,胸口浅浅起伏已经平静下来的胜男,又扫了一眼站在她身边的两个汉子,凑兜里把烟摸了出来,给他们俩各散了一支点上,一口接一口地吸了起来,正在想着接下来要怎么办,打量着警察留下来的工具,有了主意。
接着,我把烟一掐,扔到地上,一脚踩上去碾灭了火星子说道:“你们俩看见窗户上那面颜色有点差异,还有点外凸的墙面了吗?里面一定有古怪,上家伙,破墙。”
“什么,东家,刚才那两个叫我们上来的人,可没说要干这么大的体力活啊!难道他坑我们兄弟?”高个子的黑汉子很不高兴,摆出来了一副被骗了的模样,很是无辜。
“你们别管是不是吧,既然东家都下令破墙了,你们俩干活就行,不就是钱吗?找那个叫你们来帮忙的警察要。”我顾不得跟他们解释这么多了,这伙老农民有钱就行,不在乎别的。可是,刚才跟我说话的高个子却又说:“你说的墙是左边的还是右边的,我没觉得有凸起啊?那个谁,你是不是看错了,是我的眼睛不好使吗?”
我这才意识到,我的眼睛跟他们不一样,所以,他们看不到,我只能指了指右边那扇墙叫他们开工。他们又用眼神跟我们确认了一下,这才开口跟我把话说在了前面。
“东家,现在这墙面还没有开,我得把话说前头啊!里面有啥宝贝东西我们不知道,真要是拆坏了,你可不能让我们赔啊!要是我们真的把墙破开了,开不开这面墙,你可要想好了啊?你要是同意了,我和我弟才能给你干活。”
我还以为这两人会很利索地干活好回去拿钱,谁知道他竟然比尹俊贤还啰嗦,还麻烦,我不满意地挥着手满脸不屑道:“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你们只要给我破开水泥层就行了,里面的东西不是多重要的东西,根本轮不到你们赔钱,要是你还有什么事情和担心的,那就等拆开了墙再跟我啰嗦,别废话了,你们两个傻大个子,快干活吧。”
听我的话如此铿锵有力,这两个没文化的汉子总算不啰嗦了。只得悻悻地又站了回去,谁让我是指挥呢,现在这里老子说了算。我又从技术警察留下的装备里面里抽出来了医护包一看有酒精和绷带,正好可以给胜男把伤口包扎一下。
一切都完成之后,我就让他们两个从技术型警察的箱子里,取出了凿子和锤子,在那面诡异的墙上用记号笔标记了个十字,就开始大力破墙。
这种老式的筒子楼的地面和墙面都不会铺太厚的水泥,而且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建筑,大多还是砖垒的,不像现在的高层建筑清一色的钢筋混凝土工程。
要说过去建筑物水泥的作用,那主要就是加固和防潮,我曾听过一个老泥瓦匠说过,墙面的水泥厚度也就四五公分。按理说这样的老旧墙面,几镐头下去了,就会穿透水泥层见到了里面的碎砖瓦块了,可是,我们太过乐观了,水泥墙面硬得离谱不说,这块墙面的水泥层明显要比平常的水泥墙面要厚得多,瓷实得多。
废了老大力气的高个子不高兴了,满头大汗地扭过头来问我:“东家,你给我说实话,这墙里面到底是什么?我们很好奇。另外,我都那么卖力破墙了,怎么水泥层还这么厚啊!”
“我说墙里面有鬼,你信吗?是那个鬼指着床头的墙告诉我,她的尸体就在墙里面的。不管你信不信,我就看这墙往外凸了。所以,我才说这里有蹊跷。就算有尸体,你们俩还敢不敢挖?”我无奈地回答,不过我估计我会被那个高个汉子回怼。
谁知道,并没有,他只是摆了下手,又用胳膊肘擦了下汗,不干活了,见他不干活了那个小个子也停了手。我不高兴了,斥责道:“你俩怎么不干了啊,墙面还没砸透呢!你们还要不要钱了?怎么嫌钱少的话,那好办,我让尹俊贤所长给你们俩加钱就是了。”
“东家,不是我们兄弟俩不卖力气,实在是这水泥墙太厚实,得找专业的过来,这样我们哥俩先找边缘,把水泥墙周边薄的地方先凿开,剩下的等专业破拆人来处理。”
我看他们俩确实没多少力气了,也知道他们尽力了,也不好意思为难他们,只能答应了。
他们俩看不到厚实水泥的边界区域,只能敲着墙面的两边听声音辨别区域位置,沿着大致的区域一边敲一边做标记,过了没一会儿,整片区域已经被标记了个差不多,看情况是个不到一米六的长方区域,比我看到的那四四方方的一块可大多了。
高个子和稍微矮一点的俩汉子,左右同时开工,叮叮当当地敲了好一阵子,周围的水泥层都已经被敲开了,一些碎土砖块还稀稀松松地掉了出来,透过被凿开的墙边缝隙往里看,中间那块还真是很厚的水泥层,我猜这是不是有人提前把尸体一类的先放进去了,再用厚木板挡住尸体防止掉出来,然后再往里浇灌水泥呢?
不管怎么样,现在已经不能按照原有的计划破开水泥面查看里面是什么了,确实,这水泥层太厚太实了,况且,那两个一直干体力活的黑汉子,已经累得瘫坐在地,气喘吁吁了。现在,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现场,等着专业破拆的人员到来,再沿着他们扒拉出来的大致轨迹的边缘继续开挖,等把这一大块水泥挖出来了,就能知道水泥下面封印了什么了!
我看他们已经累得无力可用了,就一通电话过去问尹俊贤要不要打电话来请求支援。还是人家想到我前面了,早就一通电话打过去呼叫专业的破拆人员来支援了,我还替人家操心,人家想得比我还全面还靠前,我的担心真的多余了,跟经历了不同事情更多事件的派出所所长相比,我处理问题那真的是岔到天边去了。
说着,专业的破拆人员就来了,是六七个健壮结实的小伙子,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铁锹或镐头。他们跟尹俊贤对了一下要作业的区域,就干了起来,这伙人是真的卖力,好一阵子过去了,这几个汗水浸透衣衫的黑衣小伙,终于把墙面挖得差不多了,出来的是一块长约一米六厚约四十公分的不规则水泥块,墙面都快要挖镂空了,这跟我看到的不一样啊,我看的也就是一块头颅大小的区域,不会再有什么了。
不过,看这么大一块水泥疙瘩,要装入一个体型较小的女性尸首,应该不难。我立刻打电话请示领导:“尹所长,水泥墩已经完全挖出来了,是要在这里现场刨开水泥墩吗?”
尹俊贤摇了摇头,说道:“不行,那里不是开东西的地方。必须先带回局里面再破开,如果里面真的有死人的尸骸,容易造成群众的恐慌。你这样,我马上就回来,我没回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离开214房间,更不要让他们乱说。”
电话挂断后,还没有两分钟尹俊贤就回来了,看我们现场保护得还不错,满意地表扬了我一番。甚至还说,要跟上级机关给我申请一个好市民奖呢!
偏偏在这个时候,昏迷了好久的胜男慢悠悠地醒了过来,但是状态依然不佳,就跟宿醉的状态似的,她呆愣愣地看着我们,还有被拆解得像施工现场的地方,问道:“我这是怎么了?哎呀,头好痛,手也好疼,你们……你们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她抬起双手看了下,自己的十根手指,吓得叫了出来:“呀,我的手!”显然,胜男不知道她被鬼附身后,发生了什么,自己做过了什么,对于这种未知的恐惧一时无法接受,只能吓得自己原地发愣。
我没敢把刚才的事情全都跟她说了,要是把她刚才被鬼上身的事情说了的话,那不得把她吓傻了啊!胜男虽然是个强悍的女人,但是,命格却没有多么的硬。这一点跟邓婉婉截然相反,人家邓婉婉是少见的命硬女人,不像她,换句话来说,邓婉婉是外刚内柔的女人;尹胜男则是外柔内刚之女。说得再简单直白一些,那就是尹胜男对人更彪悍,但是,对于邪祟来说,尹胜男就厉害不起来了,她的命格也就比我稍微硬那么一点点。
对刚才发生那一幕全然不知的尹胜男还再默默地抽泣,这个女汉子哭泣起来,已经成了一个小鸟依人的女娃,完全没有以前那种凶悍的样子了,直教人心疼。
看她失魂落魄的模样,我刚要起身走上去跟她安慰解释,却被尹俊贤抢先一步把我拦了下来,小声对我说道:“胜男刚苏醒,刚才发生的事情肯定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你找机会先缓和了她的情绪,再跟她说,记住啊,不能让她再受到任何惊吓了。”然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勾着肩搭着背,和我一起走到了胜男的旁边。
胜男虽然醒了,但是自己的状态很差尤其是看了自己受伤的十指,更是魂不守舍了,她见自己这副受伤的模样,还有现场的满目狼藉,还真是一时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独自发愣。还是她的哥哥先开口安慰道:“妹妹,你醒了啊,别怕,你现在很安全。”
胜男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呆呆地看了看她那个当警察的哥哥,又瞧了瞧有点怜香惜玉的我,问道:“哥,张若虚,我这是怎么了?我记得,刚才我们还在一起看墙呢!怎么,现在墙就被挖开了,出来了这么大一块东西,这……这都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又成这样了?”
果然,她还没有完全回过味来了,我正欲开口回答,却又让他哥哥抢了先,尹俊贤就像安抚一个小孩子一样,抚摸着胜男的头货到:“你这丫头,要美不要命。你呀,站着站着就晕倒了,这可把我吓了一跳,让你好好吃饭,你非不听,总是控制饮食还锻炼起来不要命,这不就晕了!估计,你又是低血糖闹的吧,脑供氧突然不足就晕了。再看你的手,都给碎石划伤了,听哥哥的话,过一会,让张若虚带你去医院先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别的毛病。”
这个老小子,说谎话还说得这么溜,不亏是当领导的,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警察事务所所长,但是还真会来事。虽然是谎言,但却是善意的谎言,张口就来假话的人,我一直都很反感,但是这一次,尹俊贤的这个假话,倒让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不亏是党领导的。
“哦,是这样啊,哥,我没事的!那么,这墙面怎么成这样了,你们破开墙面挖到什么东西了吗?有的话,你快跟我说说。”胜男又带着疑问的口吻,对我们发问了起来。
“嗯,还是你这个朋友的眼睛尖锐,我们这些个警察都自愧不如,虽然,这面墙看上去没有什么异常,但是吧,我又过去敲了敲,听出来了点异常。确实像有什么东西被藏在了里面,我又跟张若虚他确认了一下,这才开口的。你看,这么大的一块水泥墩子,没准破开了以后还真是一具尸首呢!”尹俊贤脸不红心不跳的,谎话张口就来,还真是个情商高的骗子。
接着,他又说道:“不过,这么一大坨水泥墩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还得等到,拉回了大院子里面,用电锯破开之后才知道了,这是专业的工作,等专业的来干吧。”
后面,不由我们闲扯,尹俊贤叫我带胜男离开出去吃点东西,忙活了大半天,午饭都忘记吃了。出来了以后,才觉得自己饥肠辘辘的,只是刚才太过紧张都给忘了。
确实,现在兄弟单位的支援全都来了,他们也该把嫌疑物品带回事务所里做进一步的检查了。其实,想想也是,我不是警察却是情报线索的举报人,就被警察告知了暂时不要离开小肥县,等待传唤配合调查。为什么,一个警察所的权力如此之大,我不知道,只听说是上头授权便宜行事。
我被清场离开,胜男也跟上了我,要听我好好解释如何发现问题所在的,就这样,我们退出了房间。
到此,我又开始思考那个神秘男人的话了,尹胜男无非就是八字比较轻嘛!还能起到影响我的关键,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我们刚出门的前脚,尹俊贤后脚就追了出来,告诉我们先去他们所录一份口供。“口供”,当然,胜男的哥哥还是明白人,已经给我了一些提示,还提前打好电话做了交代,录口供的时候不能说自己能见过一类神神叨叨的话,只要做出来一套合理的发现解释就够了,至于那些不该说的东西,就烂在肚子里面。
这下,我再傻也明白了,当下是二十一世纪了,不该说的就不能说,毕竟封建迷信不能做科学的证据资料使用。
我答应完后,就跟着胜男下楼了,刚才见我被押解着进来的那个又刁又凶的胖女人还被扣押在前台端坐着,正被侦探问笔录。现在看见我和上午押解我进来的“女辅侦探”有说有笑地前后脚走着,那双眼睛都看直了,大写的诧异。估计心里是这么嘀咕的,这位是多么了不起的毒枭啊,连侦探都不敢妄动,只能赔着笑脸,说不准知道什么超级大黑幕。
走出来了这个又倒霉又阴潮的旅店了,我突然感到一阵轻松,随口问胜男:“现在几点了?”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道:“三点半了,是不是肚子饿了?”
她这么一提醒,我还真觉得肚子有点饿了,早上八点多吃过的饭,一碗稀的和半张油饼是干的。现在,我的肚子还真就咕咕地抗议了。知我者,胜男也,走吧,去派出所以前带着我的小姘头去开个饭。
走在路上,磨不开面子的我只能老实对胜男交代了自己只剩下可怜的十二块五毛钱了。还把自己昨天被扒窃得只剩下一点小盘缠的事情全都交代清楚了,胜男先是嘲笑了我两嘴,就大方地带我往一个大排档走去,还说她请客,让我随便吃。
等我们走进了大排档里面,我就随便点了几道现成的蔬菜简单交代了下,说肚子饿了,快一点。菜一上来,我就盛了满满一大碗米饭,开始了大快朵颐,我是真的饿了,上午那顿早饭没多少油水,先是那一碗胡辣汤,味道足但是太稀,油饼还分出了一半儿给那个老乞丐了。所以,这么点粮食还不够我这个一米八的大块头塞牙缝呢。就这么一点粮食让我撑到了下午三点半,我可不就给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吗?
胜男看我吃得如此不要命,一个劲儿地劝道:“别着急,慢点吃啊,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小心,别噎着你了。”
对于胜男的好意,我只是抿嘴一笑,继续风卷残云,唯独她为了保持良好的身材,只下去了半碗米饭和几口青菜鸡蛋,就着饭量,低血糖是不过分的。
酒过三巡,饭过五味,我满意地拍了拍肚子,别人请的饭就是好吃,正当我腆着着大腹便便的肚子找老板要了一根牙线美滋滋地剔着口中的食物残渣,正准备走人,却被胜男按了下来,看她那副坏坏的表情,我就明白了,这是要我付出点代价,果然,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胜男的这顿饭不是白吃的。
“大作家,您吃饱了?要不要再来点?”她不怀好意地说着,我吓得赶紧把胳膊缩了回来,被她折过两次手臂的我,可不想再被他折第三次。
“吃饱了,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下次我请你。”说完,我就打了一个饱嗝出来,看着她那双要吃掉我的眼睛,不由地抖了起来。
“你这么大的块头,就吃三碗米饭吗?要不再来点吧,没事,我请客管够!”胜男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过力量可不小。
我意识到了情况不妙,她这副笑里藏刀的模样,我觉得很不友善,于是推辞道:“真的不用了,谢谢,我吃得已经够饱了,再吃就撑坏了。你是要听我是怎么发现那道墙里面的怪异的是吧?没问题,我这就讲给你听。”
“你少来,墙里边的东西你怎么发现的,当然要跟我说了。不过,我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要知道,请你好好回答。”胜男的表情认真了起来,随后又补充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打你的,从现在起我要做个淑女。”
一听说不打我,这才松了口气,豪爽地把手一挥说道:“行,你问吧。”
“在那个房间里面,我失去意识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事先跟你说好,不许按照我哥说的那样敷衍我,我郑重地告诉你,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这个问题还真的把我给问住了,其实我只要如实回答那就好了,只不过她哥事先交代,让我慢慢透露给她,万一真的如实交代了,胜男接受不了,这可咋整!胜男啊胜男,你这不是逼我呢吗?我赶紧平复了下受惊的心情,想着怎么回答,最后我还是打起了哈哈:“其实,没什么事的,你就是低血糖犯了,你哥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嘛!以后,咱们好吃饭就没事了!对了,你哥还嘱咐要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呢?要不,现在去医院?”
话刚说出口,胜男的脸色就变了,刚才还春风满面,突然就门头紧皱,一拳就把桌子上的茶杯拍碎了,一股怒不可遏的气息直逼到我的跟前,说道:“我怎么跟你说的,不要把我当三岁的小孩子,也别那我哥那套说辞来糊弄我。真要是低血糖,不会立刻就晕倒的,我肯定能多少记得晕倒前的事情,我那时候头还好好的,手指也好好的。我再告诉你,我从没有过低血糖,另外,你看我的头还有我的手指。”
说罢,她把长发撩开,让我看了看她那撞地青紫的额头和缠着绷带的十根手指,又说道:“我的额头明显是撞击形成的伤,还有就是我的双手十指,真要是我哥说的那样是碎石划破了指肚,那肯定是一道深深的伤口。但是,我检查过了,伤口不深,而且指甲有损伤,指肚也有摩擦地混乱伤痕,还都不深。那就说明了,我这是反复抓挠摩擦出来的外伤。我可是体校的学生,这种外伤,我一看就知道,你还不跟我说实话是吗?”
胜男看似大大咧咧的,但是想法却一点也不单纯,心思十分缜密,果然,我这个不会撒谎的人糊弄不了她。但是,我也不敢明着把话说出来,只是愣愣地坐在了她的边上,哑口无言。心想着,要不要把真实情况告诉她呢,现在我有点后悔对她有非分之想了,这样的女人这么精明干练,就我这点心思还不全都被她看透了啊,别说出去找女人搞暧昧了,就连私房钱也别想留下一点。
“张若虚,你还不说是吧,信不信我抽你?”胜男着急了,立马抡圆了胳膊,准备给我一个大逼兜。
这哪行啊,她那力量一巴掌下去不得把我打得原地打转啊,立刻反应道:“欸,你不能打我的,你可是说好了的不会打我。”
因为有言在先,胜男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表情一点点地缓和了下来,慢慢地说道:“你不说我也是知道个差不多的,因为我一进那个房间就感觉不对劲了。张若虚,咱们是朋友,我想知道具体的细节,我真的希望你将你所见到的还有所听到的,都能一字不落地告诉我。之前,你也答应我了,要把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跟我说说呢,现在我已经带我哥来把墙面挖开了,你是不是也该兑现你的诺言了呢?”
她的话我没法反驳,就冲她那双一直盯着我看的卡姿兰大眼睛,已经让我完全没有防御力了,果然,我对美女的防御力是负值。这也就能很好地诠释我,为什么总是过得那么紧巴了,因为我总在单身公寓里约会美眉,完事后,给人家买个护肤品呀,定个外卖什么的。
不过胜男的表情还是有点严厉的,我还真是有点怕她,虽说是一介女流,但却能随便蹂躏我,她就像是个严厉且慈祥的老师,等我这个犯了错的学生太白从宽呢!算了,认了吧,谁让胜男这么聪明呢,既然瞒不过,就全说出来,一了百了。我不在做思想的抗争,也不去想就这么把实情交代出来了有什么不好,一股脑地全都抖搂了出来。
说得很详细,从火车站离别到入住旅店梦中自残被鬼折腾,再到醒来以后,看靠窗的那面墙有古怪,全都毫无保留,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听得入迷了的胜男一只手托着下巴,就连我说到鬼上了她的身开始做各种破坏动作都没有给出来反应。再后面就是她醒了之后的事情了,那就不用我再给她讲了。
听完了我的精彩讲解,胜男拍了拍手,大呼过瘾,却又突然提了一个超纲的问题:“张若虚,按你所说,那你的经历是真的够奇葩的。我敢肯定,我,我哥还有那个跟我们一起来的眼镜侦探都没有发现那墙面有什么异常!我看在眼里就是一面平整的白墙,没有什么不一样的,为什么你的眼睛就那么特殊?莫非,你是阴阳眼?”
“是啊,我就是阴阳眼。算了,话都给你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就把我的奇葩身世也告诉你吧。”我没有隐瞒,于是又把自己从小能看到脏东西,而且八字轻又轻的事情告诉了她,她也算是明白了我这双眼睛的特殊了。
我压根就没奢求唯物主义论的尹胜男会相信我的这套说辞,甚至还做好了被她骂做疯子,迷信鬼一类的准备。因为,我之前跟一些人说过我的种种奇葩经历,他们全都无一例外地称呼我为‘神经病’!
胜男可能是有了被鬼上身的经历才没有跟其他人一样,用批判的观点来评价我,而是兀自地手托腮,斜看着我发呆。我看她那迷离的眼神,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甚至还有一点点难过,虽然我和胜男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也就刚刚才够24小时,但是这个女生的靓丽的气质,爽朗的性格,还有干练的处事风格已经让我为之迷恋了。
所以,我才怕啊,她被鬼上过身了,真害怕他像栓子一样,被鬼标记,然后,再成了栓子那个下场,最重要的是,我现在没有长命锁了,护不了她的平安。好兄弟死得时候,我都没有这么难过担心,对于才认识了一天的女生却这么在乎,可能是男性本色吧!
胜男会不会突然拍案而起,拂袖而去呢?真希望不要,虽然她把我当成神经病再离开很正常,但我还真的不希望是这样,因为,我真的很在乎她。只是,让他信我的话,确实有点难,因为人家是长期生活在正常世界里的人,不像我有一双麻烦的眼睛,看见了太多不该看见的东西。
到底她会不会信呢?我不由地揣摩起来了胜男的心思。
突然,胜男开口道:“张若虚,你在猜我的想法呢吧?”
我惊了个呆,一卡一顿地回答道:“我滴个乖乖,你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肚里的蛔虫吗?”
“切,我还不知道你啊,昨天在火车上我就注意到你了,你没少偷看我,而且自己不知道意淫了多少回了。不过啊,我跟你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还真是,女生的想法千奇百怪,真的是猜不透也想不明白。胜男接着又好奇地问我:“张若虚,我正儿八经地跟你确认下,你的这双眼睛真的能看见鬼吗?”
我点了点头,虽然我不愿意跟别人提起我这能识阴阳的双眼,但我的隐疾已经被她知道了,再隐瞒也瞒不了什么了。
“哇塞,那太棒了,认识你真的是太妙了。”说完,就端住了我的脸颊,狠狠地亲了一口。胜男的性格也真是够奇葩的,一会对我那么凶狠一会对我有那么放得开,我到底该不该对他展开攻势呢?
算了,我这条另类的人生路线,不是我自己选择的,而是那个神秘男子替我走过的。按照他说的意思,这条人生线没有失忆断片,更能开发好我的天目,那我就不要发展感情线了。
再说了,我的线路上已经有了一个跟尹胜男模样相当的邓婉婉了……
“这有什么好棒的,我都恨不得把我的双眼挖下来,你要是总能看见这么多奇葩的东西,你就不会这么想了。”接着我又试探性地问她:“你真的信我说的吗?不觉得我神经病?”
胜男的脸色又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