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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饱喝足就到了众人最喜欢的聊天和游戏环节,因为吃饱了撑的实在没事可干了。
不过玩桌游这种事在事务所里也是几乎不可能的,现在反而是个好机会。
亚当斯为了促进关系让纪更好地融入特地准备了一副UNO纸牌,输的人要喝酒或者唱一首歌,女士知道这东西但不太会玩,纪和亚当斯在学校肯定经常玩这种东西,甚至教授也会玩。
而且总觉得他们故意针对,女士总赢不了一把,只不过好面子,不然早就不想玩了。
半瓶百加得下肚,女士投降了,再要她喝要么喝果汁要么弃权了。
“女士可以唱歌啊。”亚当斯笑道。“王唱歌一定很好听的。”
“我要休息了。”王把牌一扔,作势要走。
“诶诶诶诶诶诶!”亚当斯连忙道:“女士请随意,不喝都没关系!”
王这才重新坐好了。
打了半个多小时,女士将将赢了两把,还都是男士们心照不宣的让过去的,最后一把演的太假了,王把牌扔了,揉了揉脸,教授笑道:“要不我教你吧。”
“算了。”女士说道。“这辈子也打不了一两次。”
“起码今晚赢个够啊。”
然后分牌,教授和女士拿一副牌,纪笑道:“变成斗地主了。”
王也笑了,两个人突然开始“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得”起来,弄得教授和亚当斯一头雾水。
有教授帮忙总算是好起来了,虽然也就是他在教女士出牌顺便讲解,但女士总算开始赢起来了。
又赢了一阵子,教授见好就收,功成身退,再打起来的时候,总算是有来有回了。
等到休息时间,女士钻进睡袋里,教授晚一点进来,见女士已经缩好身子头朝里了,也打开睡袋躺了进去,就算这样女士也能闻见帐篷里的古龙水味道开始浓郁了,又有点后悔自己的选择。
野外休息他们的心虽然大也不至于太大,还是安排了守夜的,一人守两个小时,女士是最后一班,所以睡得格外安心。
教授第三班进来,看女士还睡着干脆出去把第四班也守了,反正再过一个小时,天也差不多亮了。
所以女士自然醒的时候从睡袋里钻出头,帐篷外都亮了,她摸了摸手机看了一眼,和平常一样的时间。
该不会是老绅士守夜守着守着睡着了吧?她用手梳了一下自己有点乱的头发,拿出背包里的毛巾挂在肩上。从帐篷出去,老绅士正在喝水。
“你......”不用再问,女士也知道为什么了,伸了个懒腰,拍拍他的肩膀,满手的露水,而帐篷上和草地上也有霜雪。“你坐在里面守也是一样的啊。”于是她改口换了一个说法。“能不能变通一下。”
“是,我没有考虑到。”教授笑笑也站起来,关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这也是女士关心和问候的一种方式嘛,他懂的。“反正我也睡不太习惯,等到了民宿再休息也是一样的,至少这种经历很难得。”
教授上的那种学校,怎么会有这样的活动,他活了三十年这倒是头一次,这也是为什么教授当初选择接受亚当斯的邀请留在乌尼斯普罗哈多的原因。
“人生如果只有一些简单重复的经历,未免会有些无趣。”
王也猜测他是不是因为这个留了下来,她问道:“那你......还有回到以前的想法......”
教授诙谐的笑笑:“我是不打算教书了。”
他回避了王的问题,并警告了王:“有的时候我虽然礼让呵护女士,但希望女士也给我一点私人的空间,不要越线,这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你的安全。”
王走开了,到小溪边去洗脸,若是从前教授这样说话她一定会很生气,但如今王已经不再那么尖锐了,比如上一次那样,她背对着教授说道:“如果你的经历和我一样复杂,或许你会后悔。”
“我和女士不同,会避免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教授笑道。
女士停下脚步,站了一会儿,教授看着她的背影,几秒之后,她侧首道:“那我希望,你永远不会。”
此时太阳探出云头,恰好照亮了大地,女士抬头去看空山旷野间的辰光,接着迈开了步伐。教授看着她的背影,觉得自己说错了话。
女士陷入那样的境地,并不是自找的,她是受害者。而后只是一个,带着愤怒与痛苦孤独游离的未亡人罢了,即使现在女士放下了愤怒的业火,但痛苦还扎根在心底,她不提起,不代表她忘记了。
相反,放弃了,使她更加的痛苦,以至于留在亚当斯他们身边,不希望和从前的自己一样单纯的他们重蹈覆辙,同时以如今平淡的生活与消磨的光阴来抚平心里的伤疤。
溪水上结了一小层冰,现在的气温还是很冷,尤其是晚上,而且这里是山顶,王伸手按碎了冰面,用毛巾洁面,一下子就清醒了很多。
水面上凝聚出老绅士的倒影,他也在旁边蹲下,说道:“抱歉,我说错了话。”
“没什么好道歉的。”王的语气很平淡。“因我自己的过去,却不让别人说话了吗?纠结再多也只是庸人自扰罢了,凭什么要求别人为了你的心拘束自己的言行。”
“唉。”这的确不是必要的要求,却是绅士该有的风度,只可惜王一直都不擅长归咎别人,她对谁都是这样,爱丽丝也是,琼也是,亚当斯也是,纪也是,自己也是。
就像爱丽丝,她觉得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一念之差导致的天人永隔;她也不会觉得琼给她带来了麻烦,反而会为了不成为亚克杀人的“共犯”,死都不怕。
这种近似于自毁性的人格,早晚会害死她,女士只是太孤独了,所以才会贪恋现在的这种时光。
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又在感慨什么,觉得自己这样不妥了。
王拿着毛巾站起来,也轻轻的叹息,教授站起来对她道:“至少女士现在还有Adams,还有纪,还有我这个老绅士,有的时候女士任性的发点小脾气也没什么不好,就像刚开始那样。”
“我不需要你们或者任何人谦让我。”王淡淡地说道。“当然也不需要同情。”
教授看着女士离去,想起了当年的女士,哪怕是几个月以前的王,也不是现在这样,曾经她虽然有些冰冷刺人,至少还有人生明确的目的和奋斗的活力。
现在的女士就像脚边的溪水,虽然冰冷只剩下了随手一推就能粉碎的薄冰,奔腾的小溪却也渐渐干涸,化为静静的流水,在冰下流淌。
这样的变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他亲眼见证了塞缪尔这个地方把一位鲜活的小姑娘,变成了如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