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凶宅

六孛岩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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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姐说到这里,似是马上要说到恐怖的事了,还有些紧张的感觉,她继续说道。

    “公安同志没来之前,我们在场的人问她什么,那位大妹子是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们这些人,被她的表情弄的,也不敢自己去看。

    等公安局的人来了,强行打开门,大家才跟着进去。

    进去后不一会儿,居委会的那些人,都跑出来了,不知道是看到什么了,有的叫了一声跑出来,还有的跑到外面使劲吐,我看到连公安同志的脸色都不对劲。

    我虽然有些害怕,但还是没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跟着乱哄哄的也进去看了一下。

    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场面。

    实在太血腥惨忍了。

    一进门,空气里都是血腥味儿,我心里咯噔一下,又往里看去,西面卧室门口,有些血从里面流了出来,里面的床尾上耷拉着两条白腿,上面躺着个人,被褥上也都是血,床头墙上都喷溅着血痕,那不是别人,正是赵德宝他老婆,她的头被人割掉了,还放在了里屋电视机上,地上还趴着个小孩,那是她的孩子,脑袋好像也被割断了。

    我直接脑袋嗡的一下,就啥也不知道了。

    有那么一段时间,晚上我都不敢睡,一闭眼就是那血不拉几的画面,好长时间才好些,才能跟人说这些事儿。”老大姐说完这些,脸上稍稍露出一点疲惫之色。

    罗白帆看着这老大姐的神情,有些内疚,真不该让她又一次讲述这些。

    老大姐继续说着。

    “这事都轰动了呢,真没想到,这女人平日里不好相处,在外面还凶悍霸道的很。

    她带着孩子出去修个鞋,因为点小事儿,跟修鞋匠吵起来了,听说当时骂的很难听,晚上那修鞋匠就来到她家,把她娘俩儿都杀了,反正这凶手心也挺残的,就是口角小事儿而已,报复心也挺重的啊。”

    听完鞋匠报复杀人这件事,罗白帆有些印象,他突然想起来了,去年的时候,这件案子交给了二队,他当时正在忙别的案子。这凶手很快被抓住了,二队还因为这件案子立了功。

    可是,这并不是他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的地方,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他还是想不起来。

    老大姐讲的这些,罗白帆算是明白了,那矮个男人为什么便宜卖房,因为这是个发生过命案的凶宅。

    罗白帆临出门时,看着倾述完后回归寂寞的老大姐,问道:“大姐啊,家里孩子呢?不常回来吗?”

    老大姐满脸落寞,“唉!孩子们都忙,工作重要啊!”

    罗白帆听后顿了一下,心中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罗白帆没有打算再联系矮个男人,他虽然是公安一身正气,但是屋子里发生过这样的事,还是不想让元友买这样的房子了,于是,他又到别处帮元友打听去了。

    北寒三中

    元化星从元旦过后,整个人多了些忧郁的气质。

    陈魈的几次拒绝,就像是一把无形的尖刀,不定时的往她心上戳一下,扎漏了她所有的快乐。

    有那么几次,她有了那么一点勇气,想去楼上见陈魈,可是走到四楼,她又退缩了,她的自尊心告诉她,这样做,会让陈魈觉着她纠缠不清,没完没了。

    她最近想了很多她们之间的事,这才发觉,她对陈魈其实一点都不了解,她甚至连她的生日都不知道,想到这些,她感到惭愧无力,也不知这种喜欢的执拗是从何而起,没有答案,似乎这种感觉没有任何来由,就这么陷入其中,无法自拔了。

    她曾经觉得陈魈是有些喜欢她的,但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的错觉。

    她揉着脸不想再纠结这些问题了,天性使然,顺其自然吧!

    这个周末,元化星没有回家,上次已经跟父亲说过了。

    她最近一直没有胃口,中午连饭也没吃,喝了些水,便要去老楼喂猫了。

    小猫们已经满月长大了些,可以到处玩耍蹦跳。它们在三楼的那间屋子里,把能上去的地方都上去一遍,能扒拉掉的全打在了地上,所幸都是些纸和塑料的东西,但这也给元化星带来了一些困扰,毕竟屋子不是自己家的,而且这楼要装修好了,不能总是叨扰徐君房吧。

    她心里盘算,等这些猫猫都长大了怎么办?放出去吗?它们能不能活,过的好不好呢?

    这些事,让她一阵心烦,顿时还有了些压力。

    等收拾妥当,她站在了窗户旁,朝下望去,正好能看到教学楼和老楼夹着的小巷道,那个地方好像任何时候都那么阴暗,即使天气比较好,那边的地面上依旧覆盖着雪,没有一丝融化的迹象。

    她想起那次阴差阳错的焦急,想起了陈魈给她拿的干脆面,还是自己喜欢吃的口味,她突然后悔起来,如果不是她表现的那么明显,太直接吓到了陈魈,至少她们现在还是好朋友,想到这些,元化星的心情更加低落了。

    小雪不断来回蹭着她的裤腿,她蹲下身抚摸着猫头,毛茸茸的头在她的手心中顶来顶去,元化星心里放松了很多,稍稍笑了一下,终于有了点笑影。

    摸着小雪,她无意间向前看去,靠墙铁架的下面,露出了一角什么东西,好像是一张纸板,纸板周围都是黑灰的粉尘毛絮,这应该是小猫玩耍时拿爪子勾出来的,她站起身走了过去,从铁架的最底下将这东西抽了出来。

    元化星甩了甩上面附着的尘丝,然后吹了吹,拿手拂去最后一层灰。

    那是一张黑白的老照片,它被烧了一半,残缺不全。

    照片里好些个人,都抬头望着一边,大多数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悲痛,不知道这些人正在面对什么事情。

    她把照片翻了过去,一行俊挺的钢笔字写着,“1953年3月,悼念斯大林同志逝世”

    1953年?40多年前的老照片?

    元化星并没有感到什么特别的,只是觉得那个年代的人在印象里都是这种肃穆黑白的感觉。

    随后她环顾了下这间屋子,把照片又翻了过来,刚要放到铁架子上时,突然觉得照片上的一个人看着有些眼熟,她把照片又拿到了面前,仔细看了看。

    觉着眼熟的那个人,在照片中的位置,正好是烧掉的边缘附近,只有一半的脸,头发三七分,能看出他戴着黑框眼镜,很有学问的样子,并且他似乎在认真听着什么,但是他坐着的姿势有点古怪,一条腿是伸着的,一只手握着一个拐杖。

    元化星仔细看完,她知道为什么有些眼熟了,虽然相片残缺不全,但这个人的哪个角度,长的有些像徐君房。

    也许是他的爷爷吧,元化星默默的又把照片放到了铁架子上。

    门外有些响动,元化星打开门向外望去,那是一个工人在刷厅里的墙围,还是深绿色的漆。

    元化星奇怪的很,这哪是装修啊,这明明就是翻新而已。

    老楼已经装修有一段时间了,但她没看出都装修哪了,只是按原样,刷了墙和墙围。

    至于说徐君房会住到哪个房间,元化星实在猜不出来。

    三楼的另外一个房间,也就是她上次走错的那个屋子,就在隔壁。

    元化星每次看到这门时,总有一股强烈的感觉似乎在召唤她,让她有种冲动,想推开门再进去看看,她很想想知道,隔壁屋里为什么会有石头摩擦的声响。

    她突然缓过神来,因为工人刷漆的刷子掉了。

    她回望了下屋里的猫猫们,把门带上,下了楼。

    陈魈看着元化星往宿舍楼走去,她发现这么几天,元化星似乎消瘦了一些,有点婴儿肥的下巴都变尖了。

    可是,她也没好在哪去,任务就是监察元化星,偏偏每日都需要盯着,让她满眼都是她的身影,心绪烦乱,难以自控。

    老楼为什么装修,陈魈不知道,她心里稍有后悔,如果这座楼里的人,真要搞什么猫腻,自己能不能确保元化星的安全,就真不一定了。

    元化星回到宿舍楼,路过宿管室窗口,畹姨叫住了她。

    “你上次不是想煮粥吗?找到地方了吗?”畹姨问道。

    元化星一听,脸色黯然,“没有找到,即使找到了,恐怕她也不会喝的。”

    畹姨感觉得到,元化星情绪不高,话中还带着一点伤感,所以没有再问下去。

    她上了楼,陈魈走了进来。

    畹姨看到她的样子,竟然有些憔悴,她可是长生不老的阴舛人啊!

    “陈魈啊!你们俩还没和好?”

    陈魈什么话都没有说,食指狠狠的掐在拇指上。能引起这丝波澜的,是元化星说的话,原来她是要煮粥给她。

    可是元化星对她的这些在意和好意,现在,将来,都要被她全部推开了,一想到这里,陈魈感到一阵憋闷。

    她从宿舍楼里出来,站在操场上,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可是不知为何,这冬日的光,怎么也照不到她心里,更无法驱散那份无奈和苦涩。

    “为什么会是我?我为什么会是阴舛人?阴舛人为什么会最后变成那个样子。”陈魈来来回回的想着这几个问题,就好像想明白后,她就能有理由去跟元化星和好如初了。

    元化星站在寝室中的窗户旁,忘了手中要放下的东西,呆呆的看向操场,陈魈此时就那样没有动作的站在那,她不知道她怎么了,她就一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是受着惩罚,没人为她遮挡,没有人陪在身旁。

    元化星心中涌动,她没有穿外套,急匆匆的跑下了楼,气喘吁吁。

    当她跑到操场上时,陈魈已经不在了。

    冷风把元化星的头发吹散开来,同时也吹散了那点冲动带来的幻想。

    可是又能有多少场景,能赋予人有足够的勇气去表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