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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的早上,当我还沉浸于周杰伦《跨时代》的新歌的时候,迟便起了一大早奔向了网吧。天哥向我夸起了迟的精力旺盛,昨天“升级”打得那么晚今天还有精神起那么早去网吧。我却开始为迟担心起来,他太小,比我们宿舍平均小个两三岁,自制力自然比我们差的多,我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晚上当迟回来的时候我还是忍不住劝了他起来。
“迟,网吧还是要少去的好,多少会影响学习。”
“这次模拟考试也没见你考得比我高啊。”
我猜想过他会对我的话语置之不理却没预料到他会这样回答,我的心情一下子就跌入了谷底。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的话语不当,连忙解释了起来。
“我这次也是运气好,不过周末的这种作息时间我已经习惯了。”
“习惯也是会改变的啊,总不能你现在喜欢又细又紧的牛仔裤,以后老了也喜欢吧?”我强忍着说出了这句话。
“我还真就可能会喜欢一辈子。”
我知道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转身做起了习题,我用《了不起的盖茨比》开头一句安慰自己:“每当你觉得想要批评什么人的时候,你切要记着,这个世界上的人并非都具备你禀有的条件”。这句话让我总能理解别人,可谁又能理解我呢?委屈和难过一股脑涌了上来,我是不够努力吗?不,我立马否定了这个论断,连写字都专门去请教了“三巨头”之一的才女——琳的我怎么可能不够努力呢?可是物理和数学真的就是那么神奇,陷阱一个接着一个,错题本根本记不下出题人的套路。我绕过了这个陷阱,却总是不知觉地掉入了另外一个陷阱。每当看到正确答案时总会恍然大悟,可到下次考试的时候它只是换了副皮囊我却依旧会犯。不过好在现在的我已经被捶打了近乎两年,我明白再怎么难过能做的也只能是坚持下去。我不信这么多的努力最终会得不到回报,我向空中竖起中指,一切我们拭目以待!
可接下来教室里传着的谣言就让我怎么也不能冷静下来了,这个谣言便是词蓝和河谈恋爱了!一开始我是怎么都不相信的,要是说木和词蓝在一起我还有可能相信,可是河凭什么呢?长得又不帅又邋遢,成绩也差,周末去网吧的队伍当中时常都有着他,除了个子高点。然后篮球打的好点以外一无是处,这种人词蓝怎么可能喜欢呢?词蓝怎么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呢?但从希、荆诺还有楚的口中我渐渐嗅出了事实的真相,这并不是我所认为的荒谬至极。直到那天早上我亲眼看见词蓝和河牵着手走在走廊上一直到教室门口才分开,我才确信这件事是真的发生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百思不得其解。我望之不可及的词蓝就这样轻易地被别人牵上了手!我心爱的人儿竟然属于了别人!一颗又沉又冰的巨石压在了我的胸口,里面挤满了抑郁之情却难以发泄出来。此刻我才确信我从来没有把词蓝真正的忘记,我知道自己暂时不能时刻想着她,但心里永远都留着一根线,等到高考毕业的时候我一定能顺着这根线把词蓝重新找回来,我虽然没有明面上认定这件事,但内心深处从来都是这样坚信的。为什么词蓝不能理解我的心思呢?为什么就不能再等等我到高考之后呢?为什么会喜欢那样的人呢?一股怨恨之情从我胸中升起,当这种念头从我脑海浮现的时候我立马打了自己一巴掌,这一切跟词蓝有什么关系呢?还不是你自己不争气,错过了那么多的机会!你的这些想法又有哪一点和词蓝说过呢?她凭什么一直等着你?诗绿啊,诗绿!你怎么就这么懦弱呢?你这种从小地方出来的人心里根本就有着一丝自卑,只是你一直不敢承认罢了!
我掩面流泪,手肘撑在书桌上一动不动,一只飞蛾“嗡嗡”的扑棱着翅膀然后拼命撞向台灯散发出的光芒。我难过不已,关了台灯趴在书桌上啜泣起来,但可笑的是我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我不敢让任何人知道。整个高二下学期我浑浑噩噩地度过着,期间母亲亲自给我送过几次生活费,每次都提着一大袋水果,然后便带着我去买衣服。一想到母亲每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给自己买新衣服我便难受得不能自已,我根本不能停下前进的脚步。我想大声尖叫,或者像慧一样不管不顾的跑到苏杭散散心,或者向怡一样直截了当地表达出自己的情感,可这些我都做不到。我只能在自己冰冷的世界里趔趄地走着,即使双腿流淌着血也只能自己默默舔舐,没有任何人可以诉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忙。当然,这个冰冷的世界谁也进不去,谁也不能提供任何的帮助,一切都是我自己的自作自受。时间冰冷地做着它应该做的事,而我也一次又一次对自己的成绩失望着。我开始每晚都完全离不开音乐,定时关闭都不行,一旦音乐停止我便怎么也睡不着。我沉浸在音乐的时间里,听蔡依林的《妥协》,听周杰伦的《游园会》,听五月天的《私奔到月球》,听陈奕迅的《红玫瑰》,听许嵩的《如果当时》,听到伤心处也跟着伤心,听到纯真处也更加难过起来,我跟着念着每一句歌词度过着那段难过的日子,不知道何时才是终点。
高二最后的一个期末考试是全市联考,这算是第一次真正的高考演习,考完后班上一片哀鸿遍野,我自我感觉极差,文兄、肥仔郁闷一段时间后在学校外面各自找了房子,打算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度过整个高三,老肖也早就不是那个老肖了,只是一个劲的学习。这样一来整个暑期的补课我连说心里话的人都没有了。一想到我还要度过一年这样的日子,我压抑得难以复加。303只是一个放肆的乐园,我可以在里面肆意地发泄,肆意地享受短暂的快乐,但却绝不能沉溺其中,这只是逃避者的天堂,而有太多的现实需要我去面对了,我根本逃不脱。
高三正式到来的时候是有标志的。一是大家渐渐发现狭小的书桌已经根本装不下课本和资料书了,于是班主任叫上人统一去春来市场买了储物用的塑料箱子,从这以后每个人的书桌脚下都放着一个装满书籍的塑料箱子,人在其中穿行都极其困难,好在这也无所谓,毕竟再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人随意走动了,拖堂是常有的事,有时尿都能憋上一上午,因此老刘也被天哥称为“肾的杀手”;二是我们的英语老师被换成了一个大美女,我们称她为瑶姐,小刘老师固然不错,但毕竟他没有带过毕业班。瑶姐每次上课穿的衣服都是青春靓丽的风格,让人觉着课堂不再那么死板,课后她也是属于八卦类型的,时常悄悄向大家询问谁和谁是不是在一起了,弄得大家一阵起哄;三是苏栀的座位意外地调到了我前面,那个让我第一次见面就有好感却又消失许久的人重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当然我决计不会对她抱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看起来那么高贵,我与她并不相配,另外,虽然词蓝拥有了新的感情我却坚定地认为她并不是真心,我依旧抱有幻想,在这份幻想破灭之前我不允许自己做出对感情有所背叛的事情出来。事情的变化发生在那天我与同学讨论许嵩的时候,虽然我早已知晓所爱歌手的才华,但顶着网络歌手这个名号终究让人膈应,我能做的只是尽量像别人安利这个歌手,来寻找同路人的慰藉。
“许嵩比周杰伦厉害多了,这么多歌全都是词、曲一手包办,周杰伦要是少了方文山,歌要少一半。我跟我妈安利许嵩以后,她把电脑壁纸都换成许嵩的了。”
对于这位安利对象的言论我并不十分赞同,毕竟两位歌手我都是十分喜欢的。但自己喜欢的歌手又被另外一个认同确实又让我十分开心。
“许嵩的歌词写的实在是太好了,你猜《如果当时》里面的‘红雨’指的是什么?”
“不是眼泪哭花了妆容?”
“不,‘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这应该是指花雨,你想像一下,在漫天的落花中和美人在渡口告别是多么美好的意境啊!”
红雨瓢泼泛起了回忆怎么潜
你美目如当年流转我心间
渡口边最后一句洒下了句点
与你若只如初见
何须感伤离别
我跟着歌词竟然小声哼了起来。
“你一个男的咋怎么矫情?是不是也看《红楼梦》、《西厢记》?”苏栀突然冒出来的问题打断了我们的谈话,也打断我们莫名的隔阂。
“闲着无事的时候总会去书店看看。”
“怡乐吗?”
“嗯。听说你之前是从高年级留了一级过来的?”
“还不是成绩不好呗。”苏栀瞪了我一眼,然后继续写着习题去了。
虽说第一次的谈话我表现得略微有些不当,好在谈话的口子一旦打开,后面的聊天就开始变得自然起来。苏栀时常损我,说我数学题目讲得烂,个子矮,人也长得挫,但我都不以为是,报之以无奈的笑容。讲得烂是因为本来我们成绩就相当,糊涂的人跟糊涂的人讨论自然讲不清楚,个子矮是因为她长得高,相貌呢不帅但肯定也不丑,不然初中的时候怎么还会有小女孩给我写情书表白呢。再者,外貌、家境之类的全赖上天赐予,我自豪的是我的思想、是我对这个世界的理解,这种自傲在被打击一万次之后也不会改变。
时常她会跟我讲过去的事情,讲她以前参加学校cosplay穿十厘米高跟鞋差点摔倒的事情,讲她以前被老妈逼着弹钢琴的事情,讲她已经毕业的同学带她在沙市到处玩耍的事情,将她喷上浓浓的香水去KTV唱歌的事……这些种种在我当时看来都与我遥不可及,我接触不到,也认为灯红酒绿不是现在的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会觉得高中生穿高跟鞋不是很合适,可我是一个喜欢绿子那样人物的人啊!我渴望接受新鲜事物,我渴望着接触到更大的世界,我渴望有个“绿子”式的人儿带着我全世界乱跑。我能接受她的无理取闹,我能接受她在舞厅通宵跳舞,我能接受她穿着超短裙在男生宿舍瞎逛,我能接受她的抽烟、她的脏话、她的醉酒,只要是我陪着她、她心里装着我就好。
接着我们又聊到了小时候的事情,原来她的父母就在长江大学里面教书,我兴奋地向苏栀讲着小时候我曾住在石油学院附近,经常去里面偷石榴吃,当苏栀表示她对石油学院的石榴也有印象的时候我觉着十分开心。苏栀的气质让人看来就是那种和慧一样拥有独立人格的人,拥有自己的思想,拥有自己的理想。她时常跟我讲着她十分羡慕林徽因和梁思成的故事,要是她以后也能当个建筑师到这个世界到处走走该有多好。她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理想,极其类似,也是在这个世界到处走走,然后记录这个世界的点点滴滴。
与苏栀接触多了以后,我的生活似乎一下子变得明朗起来,布满天空的乌云撕开了裂缝,透出了久违的阳光。然而每当碰到词蓝的时候,这种明朗就会变得阴晴不定起来,我觉着我似乎背叛了词蓝,尽管是她先接受了新的感情,我终归认为对方怎么做是对方的事,自己认为爱情应该始终如一自己就应该完完全全做到。然而,这种想法在撞见词蓝和河牵手几次过后被我一下下踩进了地下,时常我还觉着不够,得用脚将这种想法再踩几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