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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觅一踏进月娆的殿内就听到里面幽怨哭泣的声音,她顿感头疼。
月娆倚在床边,捏着帕子抽抽噎噎的。
她已经褪去了那身衣袍,穿着粉色的亵衣,头发披散下来。十六七岁小姑娘正是豆蔻年华,未施粉黛的脸也没有那么魅惑,抬起头看云觅的时候云觅只想到了一个成语。
梨花带雨。
月娆一瞧见云觅连忙拿帕子胡乱在脸上擦了擦,施施然地俯身。
装模作样。
云觅不计较这种无伤大雅的女儿心思,她找了个凳子坐下来,默默看着她。
月娆也不说话,两人相望。
终究是云觅被她哀怨的眼神看的头皮发了麻,叹了气问道:“你为何要哭?”
“做了个噩梦。”
月娆这话说的轻飘飘的,她嗓音跟她这张脸还挺相配的。
娇娇弱弱,带着丝丝的甜。
云觅不想问,问了就得是一大堆的回忆袭来。可是不问,气氛就很是尴尬。
云觅盯了她两秒,见她眼神期盼,只能随了她的意思:“什么梦?”
“梦到了姐姐死的那天。”
云觅蹙着眉头。
她有想过月娆会跟她说她上辈子有多凄惨,企图拉一波同情心。但她没有,云觅觉得有些失策。
月娆这次不等她继续发问,反问了一句:“姐姐,你还喜欢楚大将军吗?”
“我喜欢谁?”
云觅表示震惊。
月娆为什么会觉得她会喜欢楚不休?
虽说古代将军三妻四妾很是正常,但云觅受不了这个委屈。
既然选择携手一个人,那就喜欢到死。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是爱情。
或许,燕无归的偏执把她也给影响了。她看不上楚不休,也不能理解楚不休。
月娆以为云觅不说实话,身子靠在床榻上,侧着脸看着床上那对鸳鸯枕,手指摩挲着锦被:“那时候姐姐为了护住楚大将军,可真是连命都不要了。”
“也是,楚大将军那么好。”月娆眼尾挑着,猫眼楚楚可怜:“天下女子喜欢他,我倒是能明白。”
“只是替姐姐觉得不值罢了。”
月娆说道:“姐姐死后,楚大将军也蛮伤心的。他给姐姐立了墓碑,夸赞姐姐神勇忠心。姐姐应当是盼着他好的吧,他也如你所愿,跟婉儿姑娘白头到老,子孙满堂。你说男人,深情又薄情,无趣的很。”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云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为别的,她真感觉月娆在浪费她的时间。
月娆被云觅这么一怼,肩膀一颤,眼泪又要往下掉。云觅也跟着一哆嗦,有些怀疑人生。
她也没说什么,月娆这就又要哭了?
“没什么,姐姐不爱听,我便不说了。”
月娆捏着帕子擦了擦眼角;“虽说重活了一世,可我老是害怕。”
“我方才就梦见姐姐又一次死在我面前。”
月娆吸了吸鼻子:“我好恨自己,无能为力。”
“不会的。”
云觅这话说的没有底气,要离开这个世界,她肯定是要死在所有人前头的。
月娆全然没听到似的说着:“姐姐对我好,所以,我就一直想要如何回报姐姐。”
月娆看向她,眼神无辜:“姐姐。”
“全天下,唯我不会害你。你不要对我太疏远,好不好?”月娆站起身,朝这儿走来,她俯身牵住云觅的手:“上一世我是个腌臜之人,不敢跟姐姐相近,怕乱了姐姐的名声。”
“如今我是个清清白白的姑娘。”
云觅听着心中一刺,想起来那时在军帐里看到月娆的时候。
她的眼神像是……
被人伤害到鲜血淋漓的小鹿,单纯却空洞,满是绝望。
“我不在乎这个。”
“我在乎。”
月娆说着:“我知道姐姐好。所以,我也要更好才是。”
“姐姐可不可以多陪陪我?”
月娆的眼睛还是红肿着的,她牵着云觅的手,软声道:“我害怕再做噩梦。”
她的要求也不过分,说道;“我很快就会睡着,睡着后,姐姐再走,好不好?”
云觅实在说不出来拒绝的话。
她陪在月娆的床榻前,月娆要抱着她的手睡觉,时不时困得还要睁眼看一看。
云觅等了一会儿实在困得受不了,直接趴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毕竟都是姑娘,云觅也没觉得有什么。
她睡得昏昏沉沉,全然不知道月娆半夜醒来将被子裹在她身上,捧着脸瞧了许久。
云觅第二日被全胜叫起来去上朝,她摸着已经凉了的榻问道:“月……杜姑娘呢?”
她话音刚落,月娆就进了门,手里捧着一碗羹汤。
“姐姐醒的正好,喝了这碗汤再去朝堂吧。”
云觅闻着那汤的味道,肚子咕噜作响,她端来一饮而尽,温度正好。
“谢了。”
“不必这般说,应该的。”
月娆拿着袍子给云觅裹在身上,颇有贤良淑德妻子的模样,叮嘱道:“外面冷,别冻着。”
云觅点点头,她还得去换朝服,整理完毕就往外走,全胜本是要跟着一起走的,月娆忽的说道:“公公请等一下。”
“杜姑娘有何事?”
月娆脸上还揣着温和的笑意从袖子里抽出来一张血迹斑斑的帕子:“公公,昨夜我跟陛下行房了。”
全胜一愣。
这姑娘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吗?
月娆挑了挑眉:“怎么?”
“这个……”
月娆抿着唇,将那张证明女儿家清白地帕子塞进全胜的手中:“劳烦公公跟宫里的嬷嬷通报一声了。”
她摸着肚子,眼神缠倦,脸上带着幸福的笑意:“说不定,我这肚子里已经有了陛下的龙子呢。”
全胜看的毛骨悚然。
月娆见他不吭声,抬起头,一脸无辜:“公公,我对陛下那是情真意切。陛下是何身份,你我再清楚不过。我愿为陛下,赴汤蹈火。若是我怀了龙子,岂不是好事一桩……”
全胜后退了两步依旧没说话。
他觉得这个月娆不简单,此刻更是认为这个女人癫狂无比。
云觅匆匆赶往朝堂,禁卫军的首领却报了一件大事,说是有个将士昨夜被人下毒惨死在了冷宫。
云觅听了只是吩咐下面人去查,唯独全胜后脊发凉。
不等云觅下朝就偷偷离开前往了验尸房,他问了一些细节,默了默掏出来一锭银子塞给仵作说道:“这事儿,必须要瞒下来。若是被旁人知道了,不光是你,就连咱家的脑袋也得跟着掉。”、